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大理寺少卿今天退婚了吗 > 这是一个有味道的开篇

这是一个有味道的开篇

    “放妻书。

    月书赤绳日,原是两姓嘉缘,奈时乖运拙,半世流离,不当人夫,识卿乃吾之幸,识吾乃汝之祸。

    成婚三载,吾心之愧见长,今放妻归家,各还本道。

    余生平,往事尽。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惟愿娘子相离之后,重梳蝉鬓,覆归洒脱,得一如意郎君,赌棋泼茶,举案齐眉,儿孙绕膝,无我亦得安。”

    -

    景元三十三年,夏。

    中元佳节,梁都素有祭鬼神的习俗,一为追荐死者,二为脱一切饿鬼之苦。

    白日里各家各户忙于准备祭祀品。

    市井里买好冥器衣靴,幞头帽子,金丝腰带,纸糊家具,扎好纸人,再回家准备百味五果,叠好冥纸。

    白日喧闹繁华随着夜幕降临消减,入夜之后,东街一片昏暗寂静。

    打更福伯最不喜这日轮班。

    虽说更夫这行当鬼神不忌,可平日里踏着星光月色巡夜,见的是安静祥和的街景,这会各家各户门口灯笼下摆着的都是纸人冥器,能不渗人吗?

    福伯嗯哼一声:“具是利己之辈,不敢摆自个儿屋里,就摆出来吓我这老头?哼。小瞧我。”

    福伯祖上三代都是更夫,腰间挂着的大烟斗指不定就是哪位爷爷辈用过的,夜路行得多,没点傍身本事可不行,他打了个哈欠,心里七转八弯了一阵,继续往照清河边巡去。

    夏夜无风,人们入睡得早,周围格外安静。

    “吱呀。”

    突地一阵热风卷过,不知谁家没关紧的窗户被刮开,门口纸人随着风一阵齐齐摆动,福伯护住手里灯笼,老嘴一抿:“瞧瞧,装神弄鬼。”

    他抬头看看天色,正欲举起梆子敲锣,忽地瞧见照清河边站着一个姿势颇为吊诡之人。

    “哎呦,幸亏我胆大。深更半夜不睡觉来河边乘凉?脑壳有病。”

    话音刚落,扑通一声,这人跳了河。

    !!!

    福伯一惊,手里的灯笼没握紧掉到地上,蜡烛灭了。

    “坏了,坏了坏了,我不会水啊!”福伯顾不得灯笼,拿着棒槌猛敲锣鼓,“救命啊,有人跳河啦!!!”

    -

    “哕……”

    周柳青一手扶着墙,一边吐得两眼发黑。这人眼见着快昏过去,却还是□□着扎着马步,吐也得吐得有风采。

    照清河畔,领头大理正叫司空礼,身后跟着几个狱吏。他拨开人群站到周柳青前,戏谑地嘲笑:

    “周小公子果真是身娇肉贵,你说你何必呢?圣上都允你做个富贵闲人了,就别折腾了。我看这案子…”

    周柳青一抹嘴,摆摆手:“这案子没你份。”

    原本这等跳河小案无须劳驾大理寺,只是大理寺卿宋大人年迈,已有致仕之心,待他一走,头领位置就空出来了。

    大理寺个个摩拳擦掌想立功升官,有人往上挪,就有空位,有空位,下面的人就有机会。

    司空礼虽只是大理寺正,但是连跃两级当头领的心也不是没有,他一听说有案子,一大早马不停蹄地赶到照清河,只是不巧,有人连夜回梁都正路过,比他早到。

    唉,就不该贪床。

    “周柳青,一个浮尸就让你吐成这样,凭什么这案子归你?这儿这么多人,你就不害臊?别仗着自己的身份耀武扬威,到时候把将军府的脸都丢尽了可就难看了。”司空礼双手抱胸,气氛僵持。

    “我说司空大人,你翻来覆去念叨这点事还不烦吗?我就是有爵位怎么了?我是吃你家米还是睡你家炕了?有本事你也让你爹去挣个爵位给你承啊?惯的你个臭毛病。”

    “你…”

    “我什么我?小爷我还真就是身娇肉贵了你怎么地吧?难不成像你这样粗皮糙肉才好?谁规定查案还得看身材?你规定的?你算个毛!”

    司空礼气得脸色铁青:“周柳青,靠嘴皮子功夫没意思,查案靠的是脑子,你有吗?敢不敢来打个赌?”

    “好啊,怎么赌?”

    司空礼轻蔑一哧:“输了的当孙子。”

    “好!”

    斯……哈……斯……哈……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里突然发出一种奇怪的声响,斯哈斯哈…听起来像是……

    司空礼皱起鼻子闻了闻:“什么味这么香…”

    周柳青闻声寻去,只见身旁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位……画风奇特的少年,

    这少年虽身量矮小了点,不过身着青衣,面容清秀绝俗,如果不是正啃着一包冒着热气的烤辣饼,被辣得斯哈斯哈毫无雅贵形象,绝对是人群中惊艳的存在。

    周柳青表情复杂地看着他被辣得五官扭曲,实在忍不住:“辣就别吃了。”

    少年一边拿手往嘴巴扇风一边摇头:“不行,实在太好吃了,我想这一口想了好久,你看这饼外酥内脆,夹着香喷喷的羊肉,配上这口秘制辣味,太绝了!”

    周柳青:“…………”

    果然是人都逃不出秘制二字的诱惑。

    刚说完,少年又偷偷拽了下周柳青的衣袖:“想不想赢?”

    周柳青上下打量这人,好看是好看,就是又瘦又矮,嘴角一抽:“你会?”

    “咳咳,”少年轻轻一笑,说道,“让我看看尸体,我让他叫你爷爷。”

    周柳青边观察他边琢磨,这周围混杂了尸体腐臭味,呕吐物味,汗味,难闻得天理不容,此等境地他还吃得下食物,说不定有点本事?

    于是周柳青和他一拍即合:“好,赢了我请你吃烧鸭!”

    周柳青乃镇远将军周阳伯之子,排行老二,周阳伯与长子长年在边关镇守,只留周柳青在梁都,美之名曰圣上善待名将之后,实际就是为了让圣上安心,但不会派重要差事给他,每天的任务就是吃喝玩乐。

    只是,自古男儿多是想建功立业,成就一番作为,周柳青也不例外。

    另一边,司空礼走向尸体,仔细查看一番,说:“这是具男尸,据打更福伯说,亲眼看他一人跳河,河边留着遗书,尸体口中有水渍,泡了这么久肿大变形,这人是自杀。”

    少年慢吞吞道:“非也。”

    司空礼瞪了少年一眼,继续道:“你懂个屁,这尸体没有明显外伤,跳河时候穿的衣服和这尸体一样,当晚除了福伯看到,没有第三人,肯定是自杀。”

    “不对。”少年声音乖软,蹦出来的字简洁却噎人。

    司空礼哼了一声:“你又是何人?胆敢扰大理寺查案?”

    少年悠悠一笑,说道:“按照落水地点到发现尸体地点的距离看来,死者被打捞得及时,照清河水流不急,被冲出的距离也不远。可是这尸体腐烂的程度和死亡时间并不匹配,我刚才问了打捞队,尸体被发现的时候是全部浮出水面的。”

    “这能说明什么?”

    “人在停止呼吸的时候,尸体首先会沉入水底,慢慢随着腐烂程度浮出水面,而浮出水面的顺序,是先上半身,后下半身,直到高度腐烂,全身才会浮出来。”

    司空礼反驳道:“这天气热得不像话,尸体腐烂速度快是常识。”

    少年摇摇头,说:“你再看死者的手,正常溺死者,死前会异常痛苦,双手肯定会挣扎着抓东西,照清河并不清,水里满是泥沙水草,可死者指甲是干净的,这不合理。极有可能是被人杀后再抛尸。”

    周柳青越听越得意:“司空礼,你要是不信,等仵作验尸就是,如果是你错了记得叫爷爷。”

    司空礼的脸憋得通红,转身狠狠地盯着少年,见他身穿最普通的圆领袍,腰封也是最平民的铜铁銙,除了一个小荷包,什么配饰都没有,身材比一般男人矮小,年龄…难掩一脸的稚嫩。

    哪里来的穷酸小子?

    司空礼一贯爱富嫌贫,轻视之意更甚。

    “大晋律法,阻官府查案者,笞刑二十,来人!”

    未等他说完,少年噗嗤一笑,随意地看他一眼,说道:“大人,您近来是不是放屁太多?”

    “你…你…你说什么?”

    少年轻叹一声:“我说,大人是不是近来经常放屁?”

    司空礼涨红了脸,气得双手发抖:“你他妈才放屁!”

    “大人,我并非是骂你,这个放屁就是字面意思,你不仅屁多,且特别臭。想来是湿阻脾胃。”

    周柳青一听捧腹大笑,还不忘插嘴一问:“小兄弟,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会医?”

    少年憋着笑摇头:“非也,我只是看大人每隔一会顶一下肚子,方才聊尸体之际,大人就顶了四五次肚子,每一次都憋红了脸,想必这屁放得不顺当,而且,只闻臭味,不见声响,应该是消化不良,湿气阻脾胃,此乃常识。”

    “哈哈哈哈…”周柳青在一旁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少年又道:“大人切莫再动气…熏到别人不说,损人却不利己,动气易致肝气郁结,本来脾虚再加上肝堵,大人如何能得一副好身体去查案?又谈何肖想宋大人的大理寺卿之位呢?”

    “你他妈胡说,我什么时候肖想宋大人之位了?”

    “男儿志高存当远,大人何必惺惺作态?明明存虚荣之心,若是坦荡,还能高看你一眼。”

    “你说我虚荣?你简直放屁。”

    “唉,放屁的是大人不是我。大人如此心口不一,可就没意思了,说你虚荣还不承认,你身居大理寺正之位,乃从五品下,腰上理应配金带銙,却欲盖弥彰的嵌了点碎玉,成三品以上金玉带銙,还说你不肖想?”

    “你…你…”司空礼本就不善嘴皮子,快被气晕。

    说话间,仵作大略地验完尸体前来汇报:“大人,尸体的确是溺亡的。”

    司空礼的脸色这才缓和,哼笑一声:“毛头小儿,不知所谓。周柳青,喊声爷爷来听。”

    仵作看不下去:“我说的是死者溺水而亡,但没说过一定是自杀,如这少年所言,尸体鼻孔口腔和指甲的反应皆不符合照清河的情况,死亡期间应早了许多,这照清河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容下官把尸体带回大理寺再详细检验。”

    周柳青得意道:“司空大人,喊声爷爷来听?”

    司空礼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直接气撅了过去。

    周柳青叹为观止:“小兄弟,我简直太佩服你了,观事如此刻画入微,剖玄析微,来来来,你观察观察这人,看看他怎么样?”

    话语之间,周柳青拉着少年转身,指向一人:“喏,就是他。”

    少年转头看去,只一眼,便如冻住一般,笑容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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