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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介意为她洗手作羹汤

    沈离正色道:“江舒月,江二是你杀的?”

    “是,”江舒月答,“我故意让他看见我,他肯定会想起以前对我做过的事。”

    沈离想到谢执那天说过,江二和江大头一晚有过争吵,他们争吵的内容说是什么治什么逃什么女。

    什么治?还是痣?她想起看过江舒月手臂的伤口,有一个不协调的黑点。

    沈离抬头问她:“他跟江大那晚的争吵,是因为你?你那日手上受了伤,把血蹭到辘轳舆上,你那个伤口不是江二弄的,是你自己弄的对吧?你手臂上长了一颗痣,不想让我们发觉,为了误导我们,让我们以为他们吵架是因为财产相争,于是你把有痣的位置划伤。”

    “是。”

    “然后?”

    “江二就是个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烂人,他见到我一定会有想法,于是我去了他屋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又出来,洗清自己的嫌疑,再趁半夜刑部的人看管不利的时候进去杀了他,而他白天与江大吵过,我知道你们怀疑他们争家产,所以你们只会怀疑江大。”

    沈离摇摇头:“不对,江舒月,那是刑部第一次守夜,你不可能提前就知道他们会偷懒,你这么做的目的反而是吸引我们的注意力,让我们怀疑你,但是又拿你没办法,而你成功了,第二晚曹经义亲自守着你,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你身上,给了另一个人去杀江大的机会。”

    沈离的视线再次停留在江舒月身上,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女子。

    在父亲和兄长离世之后,她自觉地担起了整个家,后来举家逃亡,遇到江家四兄弟后甘愿为了弟弟牺牲自己,而母亲妹妹被害死后还能理智的去找江家要弟弟,被打断腿后,那时她已经孤身一人,这样的境地之下,她活了过来,并且边养活自己,治好双腿,边筹谋复仇,而这整个复仇的过程绝不是一个寻常柔弱女子能做到的事,她不仅成功了,还在大理寺和刑部的眼皮子底下成功的。

    在提到复仇过程的时候,除了提到家人略微眼红,她大多数时候都没有太多的表情,给人的感觉不是麻木不在意了,而是──她把仇恨刻进了骨髓里,遍布全身,没有任何一处需要再显露出来,因为早已入骨入髓了,正因为这样,她的心思太深沉,每一步都算得仔仔细细。

    沈离不是想自夸,但是此刻她可以肯定,若是这案子归了刑部这等庸才之地,江舒月说不定真能全身而退。

    但是她遇到的是沈离,是谢少卿,是大理寺。

    沈离:“江舒月,另一个人是谁?”

    江舒月又不说话了。

    “料到你不说了,要不然还是让我来猜猜?”沈离想了想,“先说说今天的事吧,青州罗氏,据我们同僚的调查,你与他可是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他呢?”

    沈离站起身,她纤瘦的身形此刻却无比的高大,仿佛不惧于任何的困难:“你们很聪明,在我想通这个案子的那一刻,不得不承认,断了这么多的案,还是头一回遇到你们这样的,以往的凶案,如果凶手不止一人,要么就是有主凶和帮凶,要么就是合伙作案,而你们倒是有意思,是交换杀人,对吧?”

    一旁的周柳青和司空礼简直惊了,交换杀人?怪不得这个案子这么奇怪,他们一早就推断出江舒月有动机,但却不是杀人的那个,而今儿莫名其妙却要杀个与她毫不相干的人,光是这一点心思,就足够迷惑大多数人。

    断案离不了那几样,犯罪动机,杀人手法,杀人凶器,时间线,不在场证据,而这个案子,哪哪都别扭,原来是这个原因。

    沈离来回踱步,唇角突然一勾:“而让我想通这一点的,还要多亏了谢少卿。”她说完目光落在谢执身上,意思是接下来由你来说?

    谢执轻轻摇头,他目光温柔地注视着他家小媳妇。

    说起来,在大晋也有过女子为官的先例,曾经在先王当政的时候,就出过一位女官,但是大晋人的思想还是停留在男主外女主内的层面,大多数女子从小待在闺阁里长大,及笈之后寻一夫家嫁了,之后夫家后宅便是生活的全部。

    谢执其实也不例外,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固有的思维有时很难打破,在此之前,他对于未来的妻子虽然并不要求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也真没想过会娶一个当官的妻子,还是和他平起平坐的那种。

    可是沈离就站在那,她光彩夺目,超然绝俗,连她周围的景色都沾了她的光,变得山辉川媚。他那固有的思维每次都会受到深深的冲击,这样的女子就在他眼前,他的眼里怎么还能放得进别人?

    他甚至想过,她往后嫁了他,如果只待在后宅家长里短,那当真是埋没了她的光。这世道威严的规则在她面前仿佛如狗屁一般的不通,他不介意换个位置为她下厨洗手做羹汤,他想看她眼里有光,想跟她并肩前行。

    只要她开心,怎么都好。

    此时此刻,沈离像是懂了他的眼神,这样的世道,身为女子的她背后有人撑着,还有什么不敢的呢?

    另一边,一句交换杀人,终于让江舒月的表情出现波动。

    沈离继续道:“江舒月,我给了你机会,而你却小看了大理寺,也不知道是不是刑部的所作所为给你的错觉。既然你还不说,那就让我来说,看看我们大理寺是不是你以为的窝囊废?”

    “你经常乘坐天宝号,与其船员熟悉,所以,这人很可能是船员之一,并且,在船上大堂锁住江家人需要有钥匙,钥匙是那个船员给你的吧?”沈离转身示意司空礼,“把那些船员都叫进来。”

    孙大明,案发当时在顶楼偷懒的话痨,没有不在场证明,江家的八卦也是他透露的。

    吴鹏,不爱说话,当时在轮班,后来与老董去了趟茅厕。

    老董,年纪大,唯唯诺诺,自称案发时与吴鹏去茅厕,后来跳海逃跑。

    阿利,幸存者中,最早发现火情的船员,当日轮班,自称案发前让已死的陈哥去倒水,但是吴鹏和老董去茅厕,屋里只有他一人,没有不在场证明。

    而这四人,都与江舒月熟悉。

    是谁呢?

    房间的气氛一时更加紧张。

    沈离来回踱步,把这四人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回头看了一眼谢执,谢执点点头。

    沈离停下了脚步,来到一个男人的面前,她的眼神笃定且冰冷道:“吴鹏,是你吧。”

    吴鹏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他看起来十分镇静,脸上的表情不多,带着一丝的冷漠:“大人,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哦?”沈离低头一笑,“既然你不明白,那我就让你明白。”

    “你与江舒月关系不错,好到什么程度暂且不说,但是在天宝号上,你是第一个冲上楼把她抱下来的,而且一路抱到逃生船上。”

    “我救人都不行?”

    “别急,这只是其一,”沈离继续道,“其二,天宝号的大堂有两个门,要悄无声息地同时锁上两个门又要放火,势必要两个人,江舒月是一个,另一个就是你,因为这么多船员的烧伤伤口,只有你只伤了手部。当然,这只是猜测,而其三,表面看来,孙大明和阿利没有不在场证明,他们才是最可疑的,可是仔细想想呢?你和老董一起去了茅厕,谢少卿去天宝号的茅厕看过,里面有五个恭桶,每一个都被单独围了起来,也就是说,老董在如厕的时候,他看不到你,这段时间正好是起火的时间,而老董胆小怯懦,生怕给自己惹事,拉住你这个能帮他证明不在场的人就不放了,一口咬定你们在一起,对他来说,反正别的不关我事,有人证明我不是凶手就够了,起火后船员都在救人救火,就他自己直接跳海逃生,他这样的人做出这样的事不奇怪,你利用了这一点,想模糊我们的视线。因此,你与他们一样,也没有不在场证明。”

    “到了客栈,江二死的那一晚,他房间里的鞋印……”沈离低头目光落在吴鹏的六合靴上,他下意识想后退,却硬生生站住了,这点小动作也逃不开沈离的眼,她笑了笑,“吴鹏,你的鞋印和身高都很符合。”

    “你──”吴鹏正欲争辩。

    沈离抬手示意他不用说:“我知道,你要说这屋里不止你一个人符合,以上几点,只是辅证,但是吴鹏,符合所有辅证的人,可是只有你一个,当然,大理寺断案,务必要铁证如山,我说过,要让这案子敞在太阳底下。”

    沈离缓缓后退,谢执站了起来,两人一前一后立着,那气势太足,压得一众嫌疑人大气不敢喘,老董更是在一旁抖得没眼看。

    这次,谢少卿开了口:“江二和江大的命根子被割了,不知所踪,还有一把凶器没找到,客栈你们出不去 ,而我们搜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找不到,搜身也没有,那么,这两样东西会藏在哪呢?”

    谢执的目光再次落在吴鹏身上,他冷冷地说道:“吴鹏,你的乌皮六合靴跟别人的不一样吧,众所周知,六合靴就是六块乌皮缝合而成,而你的怎么多出一层,嗯?”

    吴鹏再无之前的镇定,他倏地转身就要跑,司空礼反应极快,一下子把他按到地上,谢执道:“脱了他的靴子!”

    人赃并获这种事第一次让周柳青因为死尸以外的事情吐了:“他娘的,真能藏啊,哕──”

    他吐够了,去水缸边捧起水洗了几下脸,忿忿地说:“我算是看懂了,就差一点啊,差一点就破不了这个案子了,要是没发现靴子底下内有乾坤,就坐实不了吴鹏的罪证,俩人交换杀人,动机和案子相悖,说不定还真能让他俩脱身。靠,这招高明。”

    后面这些事沈离没沾手,谢执不让她动,也不让她看,处理完物证,才把吴鹏放进屋,沈离坐在椅子上,一只手轻叩桌面,问他:“说吧,你让江舒月杀罗家主的动机是什么?不过话说回来,你们交换杀人,你帮江舒月灭了一大家子的人,而江舒月只需要帮你杀一个人,这买卖不觉得不划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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