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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楚君澜颤抖着手想要擦去姚玲脸上的鲜血,却不敢伸手触碰。楚闵逸看到楚君澜痛不欲生的样子,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楚君澜,你输了......”楚闵逸不知道,楚君澜根本没想要坐上那个位置,前面的话只不过是为了让他最后也死得不安宁罢了。而此刻却被他说中了,他失去了自己唯一想要守护的,输的彻彻底底。

    姚玲无力地抬起手握住楚君澜的手,想说话却止不住地吐血,楚君澜的眼泪滴在她的眼角,姚玲觉得自己好累,好困,眼睛逐渐闭上。她听到楚君澜痛苦的呼喊着她的名字,她感受到楚君澜用力抱着自己。

    姚玲软绵绵地靠在楚君澜的肩膀上,轻声说:“君澜,我很开心......”君澜,我很开心我承担起了姚氏嫡女的责任,我很开心此生遇见你了,我很开心最后看到你平安。你问我这是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好像欺骗了你,明明是我想要的生活,可是我却不开心。君澜,如果真的有来世,我好想去过我们说过的想要的生活,春去秋来,身边只要有你就好。

    楚君澜轻抚着姚玲的头,眼泪再也止不住,他做的这一切只是想要她好好的,偏偏事与愿违,他们的相爱好像就是一个死局。楚闵逸从始至终没有想过给姚氏生路,对于楚霖昱和楚君澜来说,姚家亦是一个很大的隐患,留不得。而姚玲,是不会选择抛下姚家活下去的。

    楚霖昱看着眼前的场景也流露出几分动容,“五哥,她不会想看到你这样。”“明明就要结束了啊......”楚君澜这样说着,却也明白,姚玲最后不会选择离开这里去过她曾经向往的生活,“你等等我好吗,等我带你看遍你最爱的山川流水。”

    所有人开始收拾残局,易颂回到楚霖昱身边,“殿下,您要的东西属下已经取出。”说着,易颂将玉玺拿出递给楚霖昱。楚霖昱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些年辛苦你了。”易颂是楚霖昱安插在楚闵逸身边最深的暗卫,是绝对不会背叛他的人。

    楚霖昱推开出楚啸鹰寝殿的门,易颂命人在外守好后跟了进去。床榻上,楚啸鹰大张着嘴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人,“见到我害怕了吗?父皇。”

    楚霖昱的母妃是个温柔的人,一辈子不争不抢,只想在后宫中安稳度日。楚霖昱很少见到自己的父皇,记忆中他是一个喜怒无常又严格的人,他很努力地讨父皇欢心。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父皇突然对自己和颜悦色起来,他以为是自己努力上进所以得到了父皇的喜爱。

    直到有一日楚霖昱想给母妃一个惊喜,他带着楚啸鹰赏赐给他的小玩意藏在母妃的宫里,却听到母妃在对嬷嬷哭诉,他在知道,父皇要送自己去当质子。他听到嬷嬷她找了一个与自己身形差不多的男孩已经藏在院子竹林处,准备顶替他去秦兆国。

    楚霖昱在心里暗骂嬷嬷愚蠢,送质子这件事怎么可能这么容易糊弄过去,只不过是平添几人性命,弄不好舅舅一家也要牵连进去。楚霖昱明白,自己已经成了楚啸鹰的弃子。

    楚霖昱已不记得自己是如何保持冷静的了,他找到了那个本来要去送死的男孩,他看到了男孩惊恐的眼神。他命人将他送去了舅舅家,舅舅没有多问,只是按照他的吩咐善待了他,并给他取名易颂。等嬷嬷发现再孩子不见时也不敢声张。

    楚霖昱知道自己的父皇是不容许任何人忤逆他的,他想告诉母妃,自己不怕,他一定能活着回来,却不曾想等他再见到母妃时,已是一句冰冷的尸体,额头上的血洞曾经是楚霖昱挥之不去的噩梦。

    楚啸鹰玩笑般的一句话,让母妃豁然赴死,她明明那么怕痛,却因为信了楚啸鹰说只要她愿意去死,他就下令让楚霖昱为他服丧,换个皇子去当质子,她就用尽全死撞向柱子,一次又一次,直到额头血肉一片模糊。直到意识模糊前最后一刻,她还想着自己最爱的儿子逃过一劫。

    透过楚霖昱,楚啸鹰好像看到了那个女子,一次又一次撞击,而他在旁边喝着美酒看着,只觉得无趣。他见过的死人多了去了,不在乎多这一个。不听话的人,自然是永远埋了最好,免得在他眼前惹他心烦。

    楚霖昱给了易颂一个眼神,易颂将一包药粉倒进楚啸鹰嘴里,楚啸鹰现在根本没有力气反抗,他甚至连话都无法说,只能不甘地瞪着楚霖昱。

    楚霖昱弯腰靠近楚啸鹰,“父皇啊,你最看重的儿子为了皇位给你下毒,而你抛弃的儿子,如今却要坐上那个位置了。这是楚闵逸给你留的,就让我这个儿子喂你最后一次吧。”他看到楚啸鹰眼神变得愤懑激动,却唯独没有丝毫的愧疚后悔。

    楚啸鹰强权掌控了一辈子,却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最后是败在自己最看重的儿子楚闵逸身上,明明这个位置就是要留给他的,他却那么等不及给自己下毒。他看重楚闵逸是因为这个儿子最像他,却也是败在这个儿子最像他,同样的罔顾天道。

    翌日,楚西国举国奏丧乐,楚西国的百姓只知道:三皇子楚闵逸谋害皇上,已被五皇子楚君澜和八皇子楚霖昱就地正法。五皇子伤势过重,薨。丞相及五皇妃不愿与之同流合污,自刎于宫中。八皇子楚霖昱于国丧后登基。

    昭孟国外,顾衿倒是过了几天清静日子。之前顾衿和林阳邑二人兵分两路前去侦查,林阳邑把自己在皇城内的做派搬到了这前线,丝毫不听手下意见,行踪很快败露。最后还是顾衿带人把他救回营地。只不过他还是伤了右手,他也借口养伤不再出来蹦跶,生怕刀剑无眼再伤了他。

    这昭孟国本不足为惧,在秦兆国眼里也不过是乌合之众,只不过他们近年时常扰乱边境,边境百姓已苦不堪言。借着这次绑架事由进宫昭孟国,秦渲赟也想敲打一下周边各小国。

    连连刺探了几日,秦牧之已经不想再拖了,这昭孟国摆明了想他们不战而退,严防死守。而他多在这里一天,后方朝堂变幻莫测,也多给了别人乘虚而入的机会。

    顾衿自然也看出来秦牧之的想法,这昭孟国是块难啃的骨头,不然也不会在四国之间安稳度日这些年。但是也不是啃不下,让他掉点肉就可,这样秦渲赟也能满意,也能解救边境百姓于水火之中。秦渲赟本就觉得边境百姓无足轻重,能敲打到昭孟国就可。

    “殿下,下令吧,我有信心给殿下争取到谈判机会!”顾衿胸有成竹,她虽然无法在短时间内彻底攻破昭孟国的防线,但是让他们感到慌乱她还是有把握的,如此一来,自然就有了破绽。秦牧之听到顾衿的话点了点头,他猜想顾衿和他想到一处去了。

    只是王为却未领略其中深意,“敢为顾将军,这是何用意?可否说清楚,属下实在不知其中意思。”顾衿摆出各国边防图,“王将军您请看,这昭孟国处在四国之间,如今我们已主动出兵,想必其他三国也已经得到消息,楚西国如今不安定,自是不会来参与战事。但恒夏国和无渊国对昭孟国也深恶痛绝许久,之前四国之间为了维持平稳关系不好打破局面,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让昭孟国愈发猖狂。但现在不一样了,难保他们也想来搅浑水了,这怕不是昭孟国想看到的场面。”

    之前四国都选择放任昭孟国,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维系四国关系,若是任何一国贸然进攻昭孟国,都极易引起其他三国的提防。攻下一个昭孟国只是时间问题,但是引来另外三国的战火,那就得不偿失了。小小昭孟于四国而言也就是大一点的城池罢了,又不足以四国瓜分,也就只好任其发展了。

    王为听着顾衿的话陷入哀痛,这些年他带着将士肃守在这边境,他不止一次上报边境情形,自己的战报却仿佛石沉大海一般。他不止一次觉得,这边境小小的城池,好像被自己守卫的国家给遗忘了。他不知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他只知道自己为将一天,便要守好这边境。只是他不明白,边境百姓难道就不是陛下的子民吗,为何他对自己子民的哀嚎选择视若无睹。

    秦牧之感受到王为在听到顾衿话之后沉默了,他拍了拍王为的盔甲,“所以我们来了。”顾衿看着王为黯淡的眼神重新明亮起来,她再次感叹,秦牧之永远能这样轻易的洞察人心。

    “顾衿!王为听令!明日由你们二人领兵攻打昭孟城门,有任何变故及时传回营处。今晚,全军整肃!”秦牧之将军旗交给二人,顾衿和王为对视一眼,目光坚定。

    二人离开后,秦牧之看着眼前的地图,帐外是将士们的声音,他将小旗子插到旁边沙盘昭孟国上,“顾衿,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赢!”

    深夜,将士们已经准备好一切,只等第二日一声令下。王为提着一小壶酒找到顾衿,顾衿看着王为倒满一碗酒一饮而尽,她并未出声询问,只是也默默倒了一碗酒,“这酒有些烈,我就只陪将军喝这一碗了。”

    王为接过酒坛,两人敬了对方,将酒一干二净。沉默片刻,王为眼神清明地看向顾衿,说出了心里的疑惑,“顾将军,这边境的百姓是否也是陛下的子民呢?”顾衿点了点头,她自然知道王为想要说什么。王为继续说:“那陛下为何不在乎?”

    王为苦笑一声,“属下一直以为,陛下只是太忙,无瑕顾忌。原来,边境的存在只是掣肘其他三国。”王为转头看着帐外的明月,月光却刺得他的眼生疼,“可是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啊,他们也想好好生活,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安顺遂,为何也这么难啊!”

    前世今生,顾衿第一次接触到边境百姓的疾苦,不是生活上的贫苦,是好似被自己国家抛弃了的绝望。王为的话自己如泣如诉,直击顾衿的灵魂。顾衿下意识摩挲这玉佩,最终化为了一句,“所以太子殿下来了,殿下不会放弃任何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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