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想哭的，但她就是忍不住。
泪水弥漫至眼帘，模糊了视线，雪白的被子看起来朦胧胧一片。用手擦了擦眼泪，似乎越擦越多，最终满脸都是泪水。
“我——”
苏雅珺想说些什么，但她发现她说不出来。她想说说过去的事情，但又怕在顾闵心头加深印记，可如果说未来的事情，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未来还是不确定的。
“我想吃早餐了。”她最终说道，并伸手去接塑料袋里面的那些食物。
这是一个很安静的早上，护士确定了苏雅珺不再高烧后，便让他们走了。
因为昨晚的劳累，原本的司机已经让他回去睡觉，同时多给了一个月工资，新的司机则已经在医院的停车场等着了。
苏雅珺其实想把顾闵带回苏家，但是她又觉得这样不好，于是只问他：“你这个年怎么过？”
她还记得三个月前的事情，但她却不知道顾闵自那天后就没有回过家去了。
“我回家去看看吧。”
苏雅珺有些担忧，但是那毕竟是顾闵的母亲，她无法阻止。
“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我自己回去吧。”
顾闵朝她笑笑，嘴角梨涡浅浅。
苏雅珺没忍住，踮起脚在他梨涡的位置亲了一口，紧接着速度很快地钻回了车内，叮嘱着司机赶紧开车。
黑色的迈巴赫驶离，她从镜子里看见身后的男人望着她的方向，越来越远。
直到那辆车离开视野范围，顾闵才收回视线，给人的感觉也从温和转变为冷漠。
刚刚调查完回来的系统111忍不住道：【你这变脸的绝活还挺牛掰啊。】
顾闵没有搭理它，他辨别了一下方向，往酒店的方向走。
系统111：【你别不理我啊，我可是好好打听了，那个苏景今天之所以这么反常，是因为他听说程扬想雇你被你拒绝，所以对你的态度才那么好。】
“而且他没有认出我。”顾闵冷静地补充。
要是苏景知道三个月前的那个人是他，也不会是这个态度，如今这种情况只能说明，那个被殃及的倒霉蛋早被他忘在脑后了。
系统111也很赞同这句话，它狠狠地点头。
【而且苏景一离开医院就打电话给程扬，想要他那里的你的资料，可惜被程扬拒绝了。】
它忍不住偷笑，刚刚那场面，简直太滑稽了。
顾闵却是没怎么说话，他脑海里的思绪很多很杂，以至于回到酒店后，他都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系统111发现他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在删除的键钮上按了很长一段，他才停下手，就着先前剩下的部分代码，继续往下编。
这样枯坐的过程实在无味，系统111不过看了三分钟，便又离开了。
它翻了下小说里的主要人物，一个一个切换。
最重要的女主角江茜刚刚走出看守所，经过一夜的问询，神色很是憔悴，等在所外的陆母只看见她没看见她儿子，顿时生气地上前甩了她一巴掌：“怎么就你出来，我儿子呢？”
江茜被这一巴掌打清醒了，她伸出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脸，看着陆母。
“我不知道，我和裕安被分开关押的。”
又是响亮的巴掌声，江茜的另半边脸也被打了。
“可真是个废物。”
陆母实在很生气，瞧瞧自从这个女人出现后她儿子做了多少不理智的事！为了她推迟会议推迟生意，为了她和股东置气当众驳人家面子，现在还为了她进了警察局！
她那么优秀的儿子，居然为了这个女人做到这种地步！
陆母满心厌恶，她现在恨不得让江茜原地消失。
“你在这等着，我进去问问。”
语罢，陆母背着包进了警察局，见着那几个蓝色制服的人员，她立马堆起笑脸：“警察同志，我这边保释的是两个人哇，请问我儿子陆裕安怎么没被放出来呢？是不是需要什么谅解书啊，如果需要的话，我这就喊我儿媳妇来签，他们这是家庭矛盾，就不劳警察同志们费心了。”
陆母的声音有些娇又有些尖，在室内说话时甚至有些许回音。
江茜站在门口，听得清清楚楚，这让她眸光不由黯淡。
“你这个儿子还有些其他问题要查一下，所以暂时不予释放。”
这话让陆母的神情一僵。
其他问题？如果和陆氏集团有关，这可经不起查啊。
陆母面上仍然带着笑，但心头已然有些不安。
“那么请问警察同志，我能进去看看我儿子吗？”
蓝色制服人员铁面无私：“抱歉，不能。”
陆母于是只能无功而返，她拎着包走出了警察局，脑海里已经开始盘算找哪些人帮忙了。本来以为只需要亲人保释即可，没想到现在还得欠人情动人脉。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偏头剜了江茜一眼。
回去的路上，陆母连着给好几个认识的人打了电话。第一个认识的人因为在国外休假而拒绝的时候，她还觉得是人不想操心，可等到第二位第三位接连拒绝帮她探听消息的时候，她就知道事态升级了。
裕安进去这事儿，远没有盗窃信息那么简单，反而可能是牵扯到了大案子。
等打到第五个人，对方或许是出于怜悯，在挂断电话前提醒了他们一句。
“前段时间落马了一位，他的相关事项成立了专案组。”
说也说的不是很详细，但是对方说出这句话，就证明裕安可能有牵连。而这种牵连，一不小心就是一辈子。
陆母的心砰砰砰地跳，怎么会和大案子扯上关系呢？扯上关系后又怎么会被发现呢？
她不知道，她还想再问的时候，对方就挂了电话。她捏着手机左思右想许久，最终决定给老陆打个电话。
而这边，吃完了女主角瓜的系统111意犹未尽，紧接着又跑到了男主那，然后它才发现，男主陆裕安居然不在看守所，而是被关在一处废弃的服装厂里，无数制服人员守着他，隔一会儿就要进去问几个问题。
男主那张英俊的脸上满满的都是憔悴，熬了一夜，下巴的胡茬都冒了出来，又青又黑。
“我不知道这个事情，我没有贿赂他。”
“一台送给他儿子的布加迪威龙不算吗？虽然他儿子在A国。”
“他儿子是谁？我不认识。”
“芈家朝。”
陆裕安略微清醒了点：“他只是我的大学同学。”
“那你为什么会送一辆布加迪威龙给大学同学，从时间线上来看，你送完车后没多久，那个被卡了两年的地产项目就下来了，而审批的人刚好是芈厌当初在地方时的副手。”
陆裕安：“我们玩得比较好。”
“可是和你一起青梅竹马长大的未婚妻也没收到过你送的车。”
“她是女生。”
“哦，那你的发小呢？”
“他们可以自己买，他们家都不缺钱。”
审问的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不承认也没关系，他们这里早就有了关键证据，审问陆裕安，不过是看他态度，要是主动交代其他罪行或者有立功表现，说不定还会从轻处罚。
但是吧，人，大部分都是像陆裕安这样的。
“那好，今天就先到这里。”
审问的人员笑笑，带着人走了。
陆裕安忙道：“请问什么时候才能放我出去呢？”
“这个啊，要看案子的调查情况。”
怎么可能让疑点人员出去呢，出去的话转移了资产，他们后续的工作量可就又增加了。
他们关了门，狭小的空间里又只剩下陆裕安。
他从没在狭小封闭的空间里呆过这么长时间，从昨晚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觉得时间也太长了，可从送饭的时间来看，现在也不过是第二日中午而已。
他想他一定是得罪了人，可陆氏集团那么大的体量，看不顺眼他们的多了去了，一时他还真想不起来是谁下的手。他知道他是一定可以出去的，他爸一定能找到人捞他，但是待在这里面的日子，他肯定得受苦。
陆裕安看了眼墙角的饭，实在没有心情吃，最终选择靠在椅子上假寐。
腊月二十八日，喝腊八粥的时候，苏雅珺捧着一杯腊八粥坐在餐厅的大圆桌上，悄悄给顾闵点着外卖。
一旁苏护德打开了电视，引得柳燕琴不爽地瞥了他一眼。
苏护德敲了下桌子：“少看手机，看电视，电视大点。”
苏雅珺最后瞄了一眼，把手机放下。
她不怎么喜欢和父母一起看电视，主要是她爸看新闻，她妈看家长里短剧，这两个她都不是很感兴趣。此刻遥控板在她爸手上，显示的画面自然是新闻。
随着主持人来了一段开头之后，很快进入简讯的汇报，她只是眼睛没地方看所以瞥了一眼，结果就看到了一个和上辈子完全不一样的新闻。
＃近日，芈厌受贿案取得重大进展＃
＃对A国出口部分商品税率进行调整＃
…
芈厌——，这个全国知名的案子，不是五年后才爆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