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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里尔!里尔!”沙滩排球那边爆发了一阵呐喊声,吸引了这边闲聊的目光。不知道什么时候,里尔和芭芭拉的组合,变成了里尔和塞斯的姐弟组合,对战雅各布和那个马尾辫女生布莉丝。里尔一个爆扣,排球砸在了布莉丝的手边,她没救起,观众们为里尔的勇猛喝彩。

    “布莉丝真是有个好闺蜜。”在帕翠西亚到处打听雅各布的时候,她们就发觉了,是内向的布莉丝对人有意思,帕翠西亚两肋插刀。这不用说,肯定也是帕翠西亚促成的比赛。

    里尔有时候也挺喜欢狼人的心灵感应的,比如现在,她疯狂在心里阴阳怪气雅各布,雅各布看不惯她又咬不了她。塞斯是想帮雅各布说话的,就稍微有点觉得,看戏也挺快乐的。三个狼人开着群聊,只有布莉丝在认真打球,她可不要当拖后腿的那个。其实里尔也很认真,只有两个男生在划水。里尔看不过眼,又把球专往雅各布那打。

    被临时拉来凑对的雅各布一点不想赢,不赢就不会有下一局,他巴不得赶紧结束了跑远一点。布莉丝因为本身就内向,虽然没有表现出很明显的对他有意思,但其他人看他的目光,他看懂了好吗!何况还有里尔在这不嫌事大。被里尔追着打,雅各布不还击那就是划水得太明显了,多少还是得打回去。

    赛场以老队员为主的为里尔加油,新生们则为雅各布加油,主要是布莉丝和里尔差距在那呢,主要指望雅各布翻盘。

    乔伊斯托着脑袋仔细想了想,“按照琳茜的说法,雅各布也符合标准啊。”玛丽雅盯着雅各布瞧了又瞧,“那可不,人家布莉丝一来就瞧上了。啧啧啧,别说,身材真好。诶,你们说这群人休学的这段时间都去干嘛了?一个个回来都跟健美先生似的。”就连奎尔都有肌肉线条,只是没有雅各布那么明显。

    从安布里到里尔,一个接一个的休学,里尔和雅各布还通过了期末考升了年级,安布里和奎尔到现在也没复学。没事就能看见他们在崖边跳水,满拉普什游荡,不上学也不干活。在旁人眼里看来,都落成小混混了,偏雅各布、里尔跟他们关系还不错,这让她们更看不懂了。

    说起那两个不爱学习的,左莲莳也无语,好说歹说才劝得他们把高中读完。结果他俩没通过期末考,要在明年把没读完的二年级下学期重读一遍,于是又多了半年的自由时间。然后里尔和雅各布就会嘲笑他俩,已经是学弟了。

    比赛赢的当然是默契十足的克利尔沃特姐弟,友情出战的雅各布祝贺了两人后,迅速退开到了烧烤区。这边风景好啊,能看到全局,自然就能看到某个人。他跑来给人当劳力,不就是为了能不经意间看一下嘛。然后他没看见,雅各布环顾四周,视线所及之处没有左莲莳的身影。她回去了?

    左莲莳今天是阿格尼送出来的,她的东西和大家的放在了一起,雅各布过去看了一眼,东西还在。他端了一盘烤肉走过去了沙滩椅区,“有看到琳茜吗?”玛丽雅随手一指,“她说要去走走。”她们不知道左莲莳和雅各布之间的事,完全没有隐瞒。

    玛丽雅指的方向走不远就有一片较大的岩石,正好挡住了延伸过去的海岸线,得走过去才能看到那边的情况。雅各布记着,左莲莳不会游泳的,他有些担心,便也往那边走去。雅各布绕过了岩礁,并没有看到人,是真的没有人。这里很偏远,甚至都不需要去辨别。雅各布微微皱眉,远远地问塞斯,琳茜是不是已经回去了,得到了否认的回答。

    雅各布看向了左莲莳最不可能去的方向,居然真的让他在海面看到了一个头!“琳茜!”想都不想,雅各布就跑向了海里,左莲莳已经没入了海中,他便直接往左莲莳的方向潜去。

    等到靠近后,雅各布看到了左莲莳的手里在忙活着什么,不知道哪里来的铁丝缠住了一只小海龟的后腿,铁丝的另一端在礁石缝中,导致小海龟被困在这了。左莲莳的旁边有一只大海龟,还有她的东漓。左莲莳扯断了那截铁丝,小海龟得到了自由,它想和大海龟一起离开,却被左莲莳一把抓住了。左莲莳看了雅各布一眼,便向上浮出水面。

    “你……学会游泳了?”雅各布跟了上来,有些惊讶左莲莳会踩水了。左莲莳睨了他一眼,“不会。”雅各布还有很多的问题,但在脚下踩到了东漓的龟背时,觉得什么问题都没必要问。虽然东漓是淡水龟,它不喜欢海水的咸腥,觉得黏糊糊的,但有它在又怎会让主人在海里出事。

    刚才左莲莳在跟人闲聊,时不时看一眼比赛的时候,东漓自个在到处闲逛。然后就听到这对母子龟的声音,现在早就过了繁殖的季节,正常海龟都回深海或者随洋流去了。只有这只小龟被铁丝缠住后,母龟不愿意放弃它留了下来,亏得母龟每日的投喂,小龟倒也活下来了。

    龟的咬合力能把骨头咬断,但母龟咬铁丝都咬崩牙了,东漓想了想,就回去找了左莲莳。由左莲莳来解救它们,功德就会算在她头上,上天总会眷顾有功德之人的。

    虽然左莲莳不跟他说话,但至少没落下他,默许了东漓把他一并带回了岸边。“我来吧。”雅各布把那只大海龟抱起来,左莲莳是要把它们送去宠物店养伤,小龟的腿需要处理,等明年繁殖期再放回海里吧。

    按他们走路的速度,这龟龟们必须是抱着走的,但她一个人抱着两龟可能对普通人画面太冲击了,所以左莲莳也没反对。“你带了衣服没,去我车上换吧。”夏天已经过去了,别看现在有太阳,海水早已冰凉了。他雪地里都可以不穿衣服的,自然无所谓,左莲莳这一身湿的可不行,尤其这头发。“不用。”说完,左莲莳的头发、衣角无风自动了一秒,就完全看不出下水的痕迹了。她帮东漓救龟龟,东漓不得善个后?

    看了看手里的小龟,左莲莳把它放在了大龟的背上,“给你了,我想自己走走。”说完背着手,站在原地不再往前走。雅各布没说什么,点点头就抱着两只龟先回去了。他知道左莲莳在看着他,在她看不到的一面,雅各布笑得很灿烂,今天说上话了呢。

    看着雅各布走远的背影,左莲莳抿了抿嘴,“杰克……”她的声音很轻,雅各布脚步顿了一下,他听见了,但他怕听错了。雅各布不想给左莲莳太多负担,他选择了继续往前走。左莲莳闭着嘴,出口她就后悔了,希望他没听见,但当他真的没回头时又生出了恼怒。

    左莲莳转过了身,面朝大海蹲下了。他没看见自己,所以出来找,他记得自己不会游泳,所以着急的游向她。满场的青春少女,各型各款都有,但他只关注她,这感觉就挺好的。不得不承认,看见布莉丝勇敢的去搭讪,她会嫉妒。

    她的本意是不想雅各布跟着为她的生命发愁,去承受生离死别,却没想到他依旧为她四处奔波。雅各布知道的自然不如左午多,所以他会去找左午,一起研究他收集回来的线索。而左午把这件事告诉了左莲莳,他认为左莲莳有知情权。

    左莲莳很心烦,她不知道还能怎么做。

    “你在这做什么呢?”里尔走近远离人群,自个在沙滩上画画的左莲莳。“你怎么过来?”左莲莳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就随便在沙上画了个魔法阵,霍格沃兹学的。随便画画,放空一下思绪。里尔撇撇嘴,“有人不放心你,让我过来看看。”她不是帮雅各布说话,只是说事实。

    “呵。”左莲莳停下了动作,冷笑一声,真的是被气笑了呢。左莲莳手里本来就没啥水分的树枝,“嘎嘣”被她捏碎了。里尔挑眉,知道雅各布还在关注她,也不至于这么反感到生气吧?

    “你是不是也觉得,他对我很好?好到我不回应,都是我的不应该?”左莲莳咬牙切齿,她也不等里尔回应她什么,“我不需要他对好,我只想他离我远远的。他那么义无反顾,然后呢?活着的那个人,拥有所有回忆的那个人才是最痛苦的。你最清楚。”

    面对左莲莳突然的情绪爆发,里尔没有什么反应,她甚至很认同左莲莳的说法。左莲莳拍掉手上的碎屑,语气恢复了平静,“但他没想活是吗?”在上次贝拉没说完的话后,左莲莳就记着她的话。但左莲莳并不觉得这是真的,或者说,她不敢相信雅各布对她的感情深到了这个地步,直到知道一件又一件他的不放弃。

    “啊?”里尔很懵,这她不知道啊。里尔很努力的仔细回忆,是她漏掉了什么细节吗?见里尔的表情严肃,并不像说谎,左莲莳又稍微动摇了,是她猜错了?

    “我觉得你们需要一次谈话。这段时间已经证明你的拒绝交流并不能达到你想要的效果,那就该转变战术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不去了解他对你的感情是怎么样的,你又如何去攻克、打碎他的坚持?”这一招用左莲莳教的说法,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诚然里尔的想法很激进,但她若是真的要雅各布放弃,这的确是一种方法,杀人诛心。左莲莳却苦笑着摇头,“我不能,因为我知道自己一定会丢盔弃甲的。”一旦去了解,被攻克的就是她了。

    这么说的话,里尔就懂了。她琢磨了几秒,“我叛变了,我改支持雅各布追求你了。”左莲莳愕然的看着她,这怎么说着说着就叛变了?里尔可是唯一明确支持她拒绝雅各布的!

    “我原本说的是,只要你喜欢你开心就行,我以为你很冷静,没有陷进去,是能及时抽离的。现在我发现你不但是骗了我,也在骗你自己。”里尔倒不是觉得自己被骗怎么样,反而她看左莲莳觉得挺新奇,“就……没想到你原来是这么怂的。”原来她不是怕雅各布有段生离死别的痛苦经历,而是源头上就舍不得他痛苦,这分明就是喜欢上了啊。

    看着里尔笑得那叫幸灾乐祸,左莲莳翻了个白眼,谢谢,有被气到。里尔赶紧过去勾肩搭背,“呐,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所以,雅各布作为被留下的那个人有多伤心关我什么事?重要的是,你开心了啊。”左莲莳皱着眉,明知这话有毛病,但听着没那么逆耳了。

    “说正经的,还是谈一谈吧。你不就是想他能放得下,过好自己的生活嘛,那现在做好了引导,他以后就不会那么痛苦了啊。你教育萨莫的时候还会说堵不如疏,这句话在这件事上也适用的啊。”里尔又加了一句话,“而且你不想知道,他到底什么打算吗?”里尔相信,左莲莳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迹象,才会有雅各布不会独活的猜测。心灵感应不会出错,但爱情需要的不是经过几人的确认、转达,而且两人面对面的直接交流。

    左莲莳无话可说,她知道自己动摇了,她不该再去接触雅各布刺激自己改变决定。但即使为了确认雅各布的选择,也的确需要一次谈话。“我需要时间准备。”她要先做好心理建设,保证自己的心墙不会塌。

    好消息是,雅各布暂时没空盯着她了。或者说,整个狼群、卡伦家陷入了新一轮的风波中。

    “我们用了很多方法,卡莱尔甚至用针都刺不穿那个胎儿。”爱丽丝在左莲莳面前走来走去,她也很焦虑,家里的气氛仿佛凝结了,她是趁着狩猎的间隙跑来找左莲莳的。“可以跟我走一趟吗?我的朋友。”爱丽丝也是来请左莲莳的,左午和左莲莳见多识广,左午没在,那就只能劳烦左莲莳先看看了。

    “And,你听说过这种传说吗?”爱丽丝不由的向左莲莳讨个安心,左莲莳似笑非笑的表情让她觉得很有戏,追着左莲莳问∶“你知道?你知道是不是?走过去太慢了,我抱你,噢,毯子。”这回爱丽丝记得扯走沙发上的绒毯给左莲莳保暖了,这都秋天了。

    爱丽丝一路狂奔,懒得开门都从阳台翻进去的,然后兴奋的跟家人们宣布,“我找到帮手了。”卡伦家的人看着蛄蛹着的蓝色绒毯,这里面裹着个人?“爱丽丝,也许你应该……”埃斯梅指了指应该是头部的地方,示意爱丽丝把毯子解开。

    “噢,我太激动了。”怕冷到左莲莳贵重的脑袋,爱丽丝把她的头也给罩上了。“谢谢你让我体验了一把妃子侍寝的前奏。”左莲莳巴拉着自己被绒毯磨得乱七八糟的头发。“什么妃子侍寝?”爱丽丝一边讨好的给她梳头发,一边提出疑惑。

    “就是古代帝王把妃子的名字写在木牌上,翻到哪个今晚就睡哪个。然后被翻到的妃子就会被人洗刷干净,用棉被卷饼一样裹起来抬进皇帝的房间。”左莲莳理清楚自己的仪表,大爷似的坐在贾斯帕特意移过来的单人沙发上,再很给面子的喝了一口爱丽丝端来的花草茶,然后就好整以暇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说话。

    卡莱尔求知若渴的等着她,而罗莎莉居然以保护者的姿态在贝拉面前。爱德华根本没有耐心,一步跨到了左莲莳面前,“你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宝宝那是个宝宝。”罗莎莉每天都不厌其烦的纠正这些人的叫法。

    有趣,左莲莳笑得可欢了,偏她就是不回答,继续观察着每个吸血鬼的表情,最后看了看脸颊都凹下去的贝拉。“好久不见。”贝拉的手放在了肚子上,这是一个保护姿态。

    “琳茜,如果你知道什么请告诉我们,这对我很重要。”爱德华耐着性子,低着姿态恳求。他读不到左莲莳的想法,而左莲莳看起来,像不嫌事大来看热闹的。

    等欣赏够了,左莲莳才起身走近贝拉,“伸手。”罗莎莉不情不愿的往旁边挪开,给左莲莳让了位。左莲莳把了会儿脉,又把贝拉的衣服掀起来看了看肚子,伸出手指戳了几下,最后一下用力到贝拉都惨叫了。

    “贝拉。”爱德华紧张的就要一把掀开左莲莳,却被她抓住了手臂,左莲莳的怪力钳得他动弹不得。“爱德华。”卡莱尔赶紧过来拉住了爱德华,让他冷静,“琳茜不会伤害贝拉的。”

    左莲莳慢条斯理的站起身,又坐回了沙发上,“吸血鬼和人生出来的,当然是半人半吸血鬼啊。”“可是……”艾美特意有所指,贝拉是人类没错,但他们哪来的生物样本给贝拉啊?母鸡下蛋啊,光下不用孵的?艾美特被爱德华狠狠瞪了一眼,当他听不见吗。

    “我又没把你们抓起来研究过,我怎么知道爱德华为什么能让贝拉怀孕?这种小概率的自然事件,历史上肯定也是有的,只是资料少。至于其他的跨物种生物,我不就是个证据吗?”左莲莳指着自己,然后看到卡伦家一脸不解,她的青蛇血脉倒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只是她好像没有完整的说过这个前因后果。

    “我的家族,是人类和蛇妖的混血,不是奎鲁特那种人变狼,是蛇活成了人的那个妖。”左莲莳特地着重突出一个非人类,这才有些许参考性,不然狼人跟人,不就现成的一堆狼人跟人嘛。“然后诅咒就报应在我们这些后代身上啦,我们族里有部分女人,会继承这个蛇血,然后就变成了不人不妖。大部分继承人都早夭,活过十八岁的寥寥无几。我还没满十八岁,我可能明天就会死,OK?”左莲莳特地堵住了贝拉的嘴,别拿她当特例,她还不一定是呢。

    “所以跨物种的结合,基本就是两个极端,要么人类成分多,死得早,要么异类成分占得多,没有理智被杀得早。自然受孕的情况很稀罕,目前没有可参考资料,眼下没人能断言,你会生下个什么玩意。”不然怎么会有“人鬼殊途”这四个字呢,就是囊括了所有跨物种的悲伤。更别提那种人为培育的“缝合怪”了,大部分都仅仅是个“活物”,毫无毫无意识可言。

    “那就是有可能他是个正常孩子。”贝拉只听自己想听的话,她甚至觉得自己怀的是个男孩。“他也有可能撕破你的肚皮,吃你的血肉出来。”爱德华从头到尾都不觉得这是个好东西,他甚至都不愿意承认它是个生物。

    爱丽丝看了看左莲莳的脸色,从一开始得知这个事情,左莲莳就没有紧张过。她曾经是猎人,不会放过一个毫无理智人性的怪物的。“你认为它大概率是好的?”这话让贝拉和罗莎莉期待的看向左莲莳,却见左莲莳摇了摇头。

    “一半一半。”她并不认为好的可能比坏的多,“再过段时间应该就能确定它的好坏,但是不管好坏,到那个时候你也没救了。”左莲莳站起了身,“如果它是个怪物,我自然会灭杀它。但你自己的命,只有你和你的家人能决定,转化不是不可能,但机会稍纵即逝。”

    左莲莳说完就走了,吸血鬼和其他“活物”有区别,所以她好奇走一趟。贝拉的命格她有,但爱丽丝看不见她的未来了,她自然也没办法以普通人的身份去占卜,怕是左午都不行。

    左莲莳的到来看似没有帮助他们得出任何有用的结论,但却坚定了贝拉的决定。她要把孩子生下来,她也相信自己可以被成功转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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