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才知道是什么尺度。

    当灯光暗下，接近两个小时的时间，大家被带到了另一个平行世界。

    影片开头是混不吝的他，他们叫他亮亮，一段长镜头，开着摩托车从山上环绕着走向山下，身后坐着一个男孩环抱着他，叫李自乐。他满脸伤，像被捡回来奄奄一息的小狗。

    在县城人眼里，初中生样貌的小孩开车不足为奇，两个男孩却荒唐离奇。那个男孩开头交代在同学的霸凌下，却被判定到心理承受力上。

    他是一个爱干净的小孩走的时候却满是泥泞，他的母亲发现被同妻，恨透了他，父亲远走。

    辍学打工的亮亮，遇见睡在桥洞的他，这时他的头发都到了肩膀，脚踝一只手可握，他的眉眼极其漂亮，这时却满是红丝。

    他和他生活在地下室，两个人一起剃了寸头，他继续读书。同学嘲笑他的娘娘腔，嘲笑他的斯文柔弱，肆意的攻击。直到从三楼落下，亮亮赶到山上的学校，于事无补，接他下山。他的结局如此草率。

    这是影片的最后三十分钟。

    前面一个半小时从这开始，亮亮对所有施暴者的反击，长镜头结束就是当头一块板砖，他不遗余力一次一次把人打到头破血流，大家当他是一个疯狗，观众也看他是一个疯子。他让包庇的警局不得安宁，跟踪霸凌者妹妹，设计当着全班同学面羞辱他的班主任名誉扫地，从镜头里透过他狠劣的眼神观众也感到害怕。可是那又如何，最后，

    还是被打击报复。镜头在一拳一拳里回溯到故事的开头，在血肉模糊里揭开所有的真相，开头的男孩眉清目秀的出现，看着他在黑暗里被折磨，施暴者的真面目被一个个揭开，大家的愤怒随着剧情达到极点，觉得亮亮不够狠了，对亮亮的害怕荡然无存，迟来的理解让伤心更剧烈，眼泪随着那一拳拳撕心裂肺地流下。

    影片结尾是亮亮骑着摩托带着他上山，他叼着狗尾巴草，男孩耳边戴着一朵野花，笑容都是如此的纯粹简单。

    电影《自乐》结束，灯光亮起，所有观众泣不成声，为“他”的遭遇，为亮亮的孤勇，为不公为不理解为命运弄人。

    她也哭了。

    风奕南被打得太惨，拳拳到肉，加上声效，震得心脏发疼。

    电影中途旁边有人给她递了纸。

    主创在欢呼声中被请到台上。人群中有观众喊“牛*”

    主创轮番自我介绍，轮到他“大家好，我是亮亮的扮演者风奕南。”，台下掌声雷动。

    戏里的另外一个男孩扮演者叫王了一，他精巧得像瓷器娃娃，一头卷毛，比电影里漂亮很多。化妆老师给他鼻头打了腮红，眼睛亮亮的，笑容一直在脸上，我见犹怜。

    映后交流，导演秦风透露了拍摄的艰辛和上映的来之不易，闪光灯频繁的闪在他们脸上，风奕南站在那里，没有初生牛犊的局促，举止张弛有度，恰如其分，回答一字一语不离电影，仿佛他只是亮亮的发言人，风奕南不重要。

    有媒体说导演选角太妙了，问他都从哪找的。

    导演大笑，看向两人：“如果不是先认识他们两个，我是没有把握敢拍这个电影的。”

    向皖还没抽离出刚刚的情绪，低着头缓了好一会才抬起头，黑眸从帽檐下看向台上。

    他在看她。

    向皖眼底的眼泪又续满落下，旁边的人又递上来纸，还有一颗糖。

    向皖看向那人，女生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起身走了。

    他都知道。

    半个小时很快，交流结束，主创离场，大家陆续离开。向皖坐着没动。她看着他在闪光灯下离场，那个背影，忽然发现在图书馆里有人坐在一旁陪着她学习的时光要成为过去式了。

    旁边有人坐下。

    “电影真不错。”向黔说，倒是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

    “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影院。

    电影首映的那一刻起，电影宣发突然开始发力了，全平台营销。不过由于这个题材的敏感特殊，宣发以校园霸凌的点为主，王了一的剧情宣传会导致剧透，前期集中以风奕南为主。风奕南的名字上了热搜。横空出世的新人颜值是最好的切入点。

    向皖和向黔下到地库，电梯门打开，有一辆商务车停在门口。

    车门被打开，风奕南坐在里面。

    “你司机在后面。”对着向黔说，随后眼神看向向皖：“上我车？”

    这都被他安排明白了，向黔有什么好说的。看着向皖上车，车子离开，向黔转身去车上。

    “哭了？”

    从上车一直鸵鸟状藏在帽子里。

    抬起头来和他对视“以后你的所有电影我想当第一个观众。”

    风奕南愣住，随后无声的笑了，抬手给她理理帽子：“好。”

    “刚刚看着你流眼泪，脑子忽然短路了，哭包，说不让你来是因为想过几天我陪着你看。”。

    向皖：“为什么每次哭都能被你遇上。”

    向皖的情绪被电影影响着，她现在对风奕南还有亮亮滤镜，看着旁边他精致干净，莫名生出一股气“你这个妆真难看。”

    风奕南无奈的笑了：“好好好，那擦掉。”抽张纸给她递过去。

    “滚，回去自己卸。”

    车开出了剧场，在车水马龙的路上。

    “肯定会有好多人喜欢亮亮。”她看着窗外形形色色。

    他微微点头。

    “你也喜欢。”

    “我当然喜欢啦，我觉得他超帅。”忽然来了兴致，从座位上直立起来，开始和他探讨剧情。打乱一丝意味不明。

    他也不耐其烦的一一回答。

    向皖说着学校里的剧情想起来学校的事：“回学校你肯定会被无时无刻关注，你完蛋咯。”

    “那要不我也不回去了，和你一样去外面，你在哪个机构。”

    向皖想一口盐汽水喷死他：“不是，你。”。话在嘴里刹车。

    风奕南看向她，笑着给她解释“这几个月跑路演很多，在学校跟不上进度，会影响大家，南航找了一对一。”

    向皖：“那还行。”

    “你什么安排，之后。”

    她三言两语“白天补功课，晚上练舞蹈。”

    车子已经开进麓宫，向皖忽然反应过来。

    “你的车怎么能开进来？”

    “南航住这。”

    向皖眯着眼睛看着他：“你也住着？”

    “一个星期前搬过来了，又不去学校了，住那边不方便。”

    向皖难以描述此时的心情，“你以前不会也住这吧。”

    “电影在溪山拍的，住在溪山湾。”溪山在林城邻市的郊区，山水秀丽，很养人的地方。

    “我爸在山上有一个悬崖温泉山庄，环境特别好。”

    “我知道，我在那见过你。”

    车子停在了向皖家门口，向皖倒是没下车，眼睛睁得大大的：“你又什么时候见过我，你到底见过我几次啊。”

    “电影取景，只有那一次，挺意外的。”

    向皖回想：“是不是大暴雨那次！”

    那年暑假有一次特大暴雨，本来要下山的向皖被大雨留在了山上，第二天雨过天晴，旭日东升，被洗过的大自然如初生一般的蓬勃美丽。鸟语花香，吸的每一口气都是馈赠，未落的雨让对面的山横空出世瀑布景观，向皖决定多呆一天，和朋友们在山上露营。

    看吧，风雨都为我们记录，让我们驻足。

    隔天凌晨因为向黔发烧急急下山，后来倒是听过向爸提过一嘴，溪山附近在拍东西。

    “确实，怎么想到的。”

    向皖给点阳光就灿烂，一脸小得意，“好啦，我走了，拜拜。”

    开车门下车，转身向风奕南挥手。

    临走前提一嘴：“记得多听歌。”

    每次听歌一定要给对方打开一起听，在那段时间是心照不宣的规矩。

    向皖比了个ok，“走吧。”

    看着他的车开走，这么一会儿鼻头冻得红红的，她暮然发现，见他时无论什么情绪，结束时都会变得很好，他一直在给她提供正面情绪。

    接下来的日子，向皖一直泡在练习室里和机构里，潜下心来学习。

    电影正式上映之后，风奕南迅速走红，电影火了之后，王了一也红了，但是他是极具争议的红，有人攻击他也有人怜惜他，这样撕裂的争议反而让他话题度飙升，电影宣发不敢让他们两个捆绑宣传，更是刻意回避，毕竟意识形态问题，这也是妥协上映后的处理结果，一直在舆情监控，不过，这两个人大火后，吸的都是不同的粉，甚至对立分明，两家粉丝更是不愿捆绑，现在的粉丝事业心比正主还强，这一入股就开始攀比拉踩，差一把火两家就能撕起来。现在反而难的是端水。不然一不小心就能掀锅了。

    这段时间火速成立了风奕南工作室，空降拿下蓝血代言，三个奢牌代言，在内娱史无前例，风头无人能敌，不过除了路演无后续曝光。

    王了一不是南风的艺人，他也成立了工作室，经纪人撕不下这么牛的代言，认清定位，给他规划了人设，接了好几个热播综艺，持续曝光。

    在路演后台王了一跑到风奕南休息室。

    “你怎么忍心让我一个人去跑宣传。”竖着他的兰花指，是的，他的属性就是如此。

    “然姐看到你过来，她得疯了。”然姐是王了一经纪人，特别雷厉风行的一个人，知道最近的舆论，一直不让王了一和风奕南见面，她正想方设法提纯cp粉呢。

    手一扇，“没事，她找秦风麻烦去了。”

    “我还有书要读，少爷，麻烦你多跑了。”

    王了一仿佛天塌了一样，他就是一个花瓶，中看不中用，脑袋空空又怕说错话还怕暴露属性。他总说夹紧屁股做人不做也罢。现在总在为难他。

    但是他啊，人胜在真诚，是一个敏感情绪多的人，从初中就开始辍学了，能对角色的快速共情和理解，是天赋也是委屈，皮囊生得好对常人是锦上添花，对苦命人是飞来横祸。被”贵人“提携，又哪说得上是贵人，在他16岁跟了一个比他大二十岁的权贵。

    然姐破门而入“祖宗，你能给我省点心吗。”

    王了一更是绝望得躺死了。

    带走了王了一，进休息室立马把本子摔到桌上。

    “王了一，你要是想摆脱那个人，你就给我干，不干就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