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车一离开小区，沈榆就像出笼的小鸟一样，身心都愉悦了不少。
拿出手机，埋头给孟珂发消息。
沈榆：【姐搬出来啦！！解放啦！！】
也没指望孟珂立马回她，只是她的一腔热血需要找个地方抛洒。
贺亦珩边开车边观察副驾驶上的人，时而偷笑时而抿嘴，坐相也不像以前几次那么端庄，在座位上扭来扭去，快乐得好似要溢出来了。
和他结婚有那么高兴吗？
贺亦珩不太明白，但也被感染了，突然想笑一笑。
“你的东西都搬好了吗？”贺亦珩又想起刚刚她那个小行李箱问：“我看你刚刚拿下来的行李不多。”
沈榆答：“都搬好了，东西不多。”
“那要不要先回家放行李？”
“啊？”沈榆还没反应过来。
回家，回哪？
她不是刚刚才从家里出来吗？
“我是说，要不要先回我住的地方放行李？”
沈榆恍然大悟：“不...不用了吧，还是先去疗养院看姥姥。”
“好。”
车安稳地驶向疗养院。
空调的冷风让车厢内的温度降了下来，正好也降降沈榆身上鼓噪的有些过分的“自由”气息。
她刚刚从那个家里走了出来，又要踏进另一个“家”了。
沈榆暗瞥了贺亦珩一眼，他对自己现在是她“未婚夫”的身份好像还接受的挺快的。
无数次恍惚间，她都快要相信他们是一对疯狂迷恋对方的爱侣了。
但，他们不是。
*
疗养院里活动挺多。
爷爷们大多会聚在大厅里下棋，奶奶们偶尔会凑在一起跳舞唱歌。
沈榆姥姥下午通常都和一群爷爷奶奶在某个活动房里看电视。
沈榆带着贺亦珩敲门走进去的时候，正好一集电视剧放完，大家凑在一起热热闹闹地聊着天。
某位奶奶的余光瞥到了站在门口的两个人，高声说：“哟，这是谁家的小孙女小孙子呀？跟刚从电视里走出来一样！”
沈榆姥姥听见也朝门口看了眼，顿时笑开了花：“我家的，我家的，哈哈。阿榆来啦！”
沈榆赶紧走过去抱住了她：“今天又想起我来啦？”
姥姥摸了摸沈榆的脸：“姥姥年纪大糊涂了，你别介意啊。”
然后又指了指站在沈榆旁边那位气质不凡的年轻人说：“这位是？”
沈榆神情不太自然地说了句：“你孙女婿。”
“姥姥好，我是贺亦珩。”贺亦珩和姥姥打了声招呼。
“哎哟，你好呀！”姥姥听完认真打量了一下贺亦珩，扭头看着沈榆说：“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呀，我都没怎么准备。”
“这不是过来看你了嘛。”沈榆搂着姥姥朝门外走，“你啥也不用准备。”
“看来我是病的有点厉害了，你和小贺是什么时候结得婚？”
姥姥知道自己生病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记忆力衰退的很快，日子也过得乱七八糟。
她只当沈榆早就和小贺结婚，只是自己不记得了。
“刚结的，你不是早就盼着我结婚嘛，这不我把他带过来给你看看。”
“喔喔，好啊好啊。”说完又过去拉贺亦珩的手，“结了婚两个人就好好过啊，都开开心心的。”
老人突然伸手过来，贺亦珩身形微晃，但没躲开，反而反握老人的手说：“会的，姥姥你放心吧。”
“好好，我放心，我当然放心。”姥姥很开心，紧握着贺亦珩的手没放开，贺亦珩也没松手，顺势就搀着姥姥往房间走。
沈榆跟在后面，看着温声细语和姥姥说话的贺亦珩，无比庆幸当初自己把他拦了下来。
他看起来真像一个“好丈夫”。
刚走进门，兰姨正好在里头收拾屋子。
“小兰，你看，我孙女和孙女婿来看我了。”姥姥兴奋地对着兰姨说。
兰姨放在手中的拖把，笑着说：“那您今天可开心啦。”
但又疑惑地看了一眼沈榆，上周过来的时候还没说结婚呢，年轻人这么快就定下来了？
“开心开心。今天你们和我一起吃饭好不好？”姥姥拍了拍贺亦珩的手说。
“好。”
贺亦珩点头，扶了扶镜框，眼里满是笑意。
沈榆微微侧目。
她都还没说话呢，答应得这么痛快。
姥姥这状态实在是可遇不可求，能不能持续到饭点还不知道呢。
果然，说了不到几句话，贺亦珩递给她了一杯水。
她接过来喝了一口，随后睁着疲惫的双眼疑惑地看着贺亦珩说：“你是谁呀？”
贺亦珩突然愣住，但仍耐心回答了姥姥。
姥姥听完点点头，又去桌上拿了本书自顾自地看了起来，没再管房间里的另外两个人。
“我还以为今天会持续久一点呢。”沈榆叹了叹气，苦笑着对兰姨说。
兰姨安慰：“今天还算好的呢。”
“那我们就先走吧。”沈榆拿起包对贺亦珩说。
贺亦珩坐在椅子上没站起来，抬头问：“不陪姥姥吃晚饭了吗？”
“她会隔三分钟就问你是谁的，我怕你吃不好。”
虽然沈榆也会经常过来陪姥姥吃饭，但今天贺亦珩在，他们还是不要在一起吃比较好。
贺亦珩靠坐在书桌旁，长腿微伸，看了一眼旁边认真看书的老太太。
沈榆对她的依恋和关心都写在眼神里，比起中午和她爸妈接触时的表现，在这里她会更自在。
贺亦珩想了想说：“没关系，就在这吃。”
贺亦珩愿意，她当然没意见，放下包包就准备去帮兰姨收拾房间了。
“你去玩吧，阿榆。我来弄就行了。”兰姨倒是直接把她推开了，“这是我的工作。你付我那么高的工资，可不是让我来玩的。”
“好吧。”沈榆讪讪地走开了，又瞥见旁边柜子上放的跳棋，赶紧拿了下来，笑吟吟地对桌上的两人说：“我们来玩跳棋吧。”
“好啊好啊。”姥姥很兴奋，积极参与游戏。
只是简单的跳棋对她来说还是有点吃力，轮到她的时候总是忘记规则。沈榆每次都提醒她，没有一丁点的不耐烦。
“我这样走对不对？”姥姥说。
“不对不对，你得这样走。”沈榆说，“看懂了吗？看懂了你再走一遍。”
“好，这样，这样，对了吗？”
“对了，你好厉害啊！”
“嘿嘿，我老伴儿也会下跳棋呢。他以前经常会陪我孙女儿阿榆下跳棋，两个人下得可好了。”姥姥自顾自地说，笑容和煦，“我孙女儿阿榆可漂亮。”
贺亦珩下跳棋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向沈榆。
沈榆细长的睫毛微闪，依旧甜甜的笑着：“是嘛，那改天也让我认识认识。”
姥姥点头：“好啊，她每个星期都过来看我的，可孝顺了。”
贺亦珩也不怎么接话，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像两个最熟悉的陌生人。
*
陪姥姥吃完晚饭后，两人就开车回了家。
贺亦珩平时住在公司附近的一个高档小区——星河湾，这块被称为新富人区。小区绿化程度高，楼栋距离比较远，私密性很强。
进小区后弯弯绕绕了五分钟才开进地下车库。
沈榆靠着车窗，使劲儿盯着窗外。
醒目的路灯映着她的侧脸，影影绰绰。
贺亦珩侧头，轻声说：“不用记路。平时司机会接你，要是你自己出门，是走另一条近路。”
沈榆回神，吐了吐舌头，尬尬地回了声：“好。”
刚出电梯，沈榆就快步走到门边，给拖着箱子拿着包的贺亦珩腾出位置开门。
贺亦珩没朝前走，看着沈榆说：“468910。密码。”
啊？这是什么数字排列组合？又不像生日也不像什么纪念日。
沈榆眉头微皱，还没反应过来，但也老实走过去按密码。
门锁打开的瞬间，贺亦珩略微靠近：“是10以内的合数，我的密码都是这个。”
这男人是有什么读心术吗？他怎么老是能猜中她在想什么...
沈榆微微撅嘴。
密码都是这个，那银行卡密码也是这个吗？？
刚开门，一股样板间的味道扑面而来。
这房子，太精致了吧。
地面亮的发光，客厅里摆了一张沙发一个小圆茶几，还有几张单人椅子散落在偌大的客厅里。
客厅和餐桌里的装饰品摆的错落有致，一丝生活气息都没有。
贺亦珩看了看站在门口迟疑的沈榆，说：“怎么了？”
沈榆指了指客厅：“你这房子不会是为了结婚才买的吧？”
贺亦珩笑：“买了好多年，一直没怎么住过。”
沈榆：“好吧。太没人气儿了。”
“我平时多数住在公司，没怎么打理过这套房子。如果你有什么东西想要添置或者重新布置的地方，不用过问我。”
“啊？这...不好吧。”
沈榆有点尴尬，她不是这个意思啊。
“没什么不好的，你已经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了。”
说完，贺亦珩拎着行李径直往走廊内走，没理会身旁呆愣的沈榆。
“我让阿姨收拾好了，你睡这个房间可以吗？”
“可以的。”
女主人吗？
协议结婚而已，女主人什么的，沈榆暂时还不是很想当。
贺亦珩把行李放在门边，就退了出来，“你旁边的房间我让人收拾出来做成了游戏房，如果有什么需要更新的游戏可以告诉我。”
“那早点休息，晚安。”
没等人回话，他就退了出去，留下了微微愣怔的沈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