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4

    没等贺坚说话,思伊插了句嘴:“丢人?这有啥丢人的,我们就是怕你累着。”

    贺坚也笑笑,眼神清明,看着沈榆缓缓说道:“阿榆,我当年从学校辞职去创业的时候,好多人也觉得我丢人。但我一点都没觉得自己丢人。因为我做的很开心,很高兴。”

    贺坚音色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你喜欢现在这份工作吗?”

    沈榆仔细想了一会,点头。

    贺坚看见她的点头,依旧是慈祥的微笑。她是个聪明的孩子,自然知道他的意思。

    沈榆心下了然,咧嘴笑笑,甜甜的说了声:“谢谢爸爸。”

    她其实很少叫人,对待长辈一般都是表面功夫做到位,能躲的时候尽量躲。

    但这次是真心的。

    说完这句,坐在对面的人笑得更开心了,看得出来很是受用。

    都是一步一步混到高位的人精,怎么会察觉不出这细微的差别。

    “姑父,你笑得皱纹都多了几根。”林思伊在一旁打趣道。

    “那当然了,我多了个女儿不能开心吗?”贺坚的表情也难得的鲜活了一些。

    “那确实该庆祝庆祝,来再喝一杯。”

    借此话题,一桌人又你来我往的喝了一轮。

    心防卸下,又收获了满满的鼓励,沈榆喝得很开心。

    *

    等林文雪和贺亦珩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几个人已经喝了不少。

    “你们怎么进去这么久啊?我们都快吃完了。”思伊的小脸红扑扑。

    沈榆也不逞多让,眼神有些许迷离。

    “聊了些事情。”贺亦珩看了眼沈榆面前的空杯子,眉头微蹙:“你这是喝了多少?”

    “也...没喝多少,就两三杯。”

    贺亦珩想想她平时的酒量,有点无奈,“吃好了吗?吃好了就回去。”

    正想把她拉起来,就见沈榆攀着他的胳膊附了上来,轻声问道:“妈妈刚刚是生气了吗?”

    一句话说的楚楚可怜,小鹿般的眼神紧紧盯着他。

    看的人心里又软又塌。

    “没有生气。”贺亦珩拍拍她的背,“别担心。”

    林文雪饶有兴趣的看着儿子照顾着醉酒的沈榆,平时对什么事都淡定自若的人仿佛突然有了生气,会无奈会皱眉会有不高兴。

    刚刚把他叫进去,也就是问问他俩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怎么沈榆换工作这么大的事情都不说,叮嘱他多关心关心老婆,省得被宋怡那种人捏住把柄,在众人面前说三道四、挑拨离间的,接她的话都嫌多余。

    她家老二什么都好,就是性格太像他爸,闷葫芦,高兴也不说,不高兴也不会说。

    而自家儿媳妇的性格也有点闷,姥姥去世这么大的事情都自己躲着默默消化,工作也辞了,还去宠物店天天给狗狗洗澡。她倒不是觉得给狗狗洗澡是多么不体面的工作,就是觉得有些心疼这个漂亮的小姑娘,沈家好像对她一直都不太好。

    S城的富太太交际圈就这么大,她和沈家结亲事情虽然没有大张旗鼓的在外面宣传,但总有些好事的人主动把消息递到她面前。

    沈家似乎有些重男轻女,但是说重男轻女吧,大女儿儿时倒是被经常带出来社交,再就是小儿子。这么多年,除非格外交好,好多人都不知道还有个二女儿。

    据说二女儿一直不得宠,从小在姥姥家养大的,和家里从小都不亲。

    林文雪不解,这么漂亮乖巧的小姑娘竟然还有人家不喜欢。

    沈榆平时是不怎么爱说话,人有点软乎乎的,但实际上是个主意正的孩子,做人做事也很认真,大场面也不怯懦。

    第一次见她表演的时候就很喜欢她了,这要是她女儿该多好啊。

    想到这又对沈家无语,果然是来得太容易的就不理睬。

    养臭小子有啥好的,一点都不贴心。

    连追女孩这种事情还得老妈来帮忙。

    又看了看一旁看起来黏糊,实际上一点不熟的小情侣,心底默默叹气。

    她要是再不添把火,也不知道两个小葫芦什么时候才能交心呢。

    林文雪问:“阿榆是不是喝醉了,今天要不就在家里住吧?房间我都给你们收拾好了。”

    贺亦珩低头看向沈榆。

    她是有点晕,但是倒也没有醉的那么厉害,歪头想想,轻轻嘟囔了句:“大福还在家里…”

    贺亦珩了然,拿起她的包包说:“下次回来吧,狗还在家里呢。”

    林文雪抿嘴微笑:“行,下次把狗带回来,要是你们忙也可以放回家。”

    她很高兴,儿子也放下了多年的心结,本来狗狗丢了她也想再养一只的,只是碍于儿子一直对走失的那只念念不忘,她也不好再带一只回来伤他的心。

    贺亦珩点头,和另外几个说了再见后便拉着沈榆回了家。

    陈叔就在门口等着,他今天喝了酒也开不了车。

    *

    两人坐在后座,全程无话。

    沈榆轻轻瞥了眼身边的男人,从家里出来他就没有说话,甚至也没有再看她。

    他是生她气了吗?

    是不是还是被妈妈骂了,只是他不想说而已。

    虽然贺坚已经对她去宠物店工作的事情没有异议,但是不代表林文雪没有。

    她还是有点怵得慌自己的婆婆的。

    酒精总是令人上头。

    沈榆悄悄伸手过去扣住了贺亦珩的手,悄悄抬起头怯生生的盯着他。

    他的手有些凉,骨节分明,沈榆壮着胆子将小拇指圈进了手里,轻轻摩挲着。

    贺亦珩还看着窗外的眼睛扭了过来,深邃漆黑。

    他的确有点生气,明明两个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沈榆却连基本的信任都不给他。

    如果这次不是宋怡恰巧碰见她又恰巧来家里吃饭,她不知道还要蛮他多久。

    想起早上她在他面前演的那场戏,他就有些更生气了。

    大福显然对早上的那位医生很熟悉,也许他就是她平时工作的同事。

    很显然的,那位医生还对她有好感,而他还被蒙在鼓里。

    他本来以为自己戳动了这只小乌龟,没想到人家只是稍微往前挪了一小步,然后又缩回去了。

    他对沈榆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是朋友?抑或是爱人?他不懂。

    既然是朋友,又为什么要说那些模棱两可的话。如果是爱人,为何不能坦诚相待。

    黑眸瞥了眼沈榆,又扭过头去,任由她动作,也不给予回应。

    在她的眼里,他看到了担忧和害怕,唯独看不到爱意。

    两人全程无话,沉默的回到了家。

    “少爷,明天早上需要送你去公司吗?”

    一路上车内的气氛都很僵,陈叔终于硬着头皮在停车的那一刻问了出来。

    “需要,8点。”

    “好的。”

    陈叔驱车离开。

    贺亦珩正准备抬脚往电梯方向走,又被身后的沈榆拉住。

    沈榆问:“你怎么不说话?”

    贺亦珩不想回答,但多年以来的教养又使他不得不回一句:“我该说什么?”

    “说什么都行…你别不理我。”

    贺亦珩轻轻叹了口气:“那你怎么什么都不愿意跟我说呢?”

    沈榆第一次觉得他就像是一只被丢弃的小狗,她明明拉着他的手,但他依旧孤独地站在街上,慢慢被雨浸湿。

    回到家里,大福照例过来欢迎。

    只是狗狗也察觉到了主人间的气氛不太对,一会去这边拱一拱,一会去那边嗅一嗅。

    “我先去洗澡。”贺亦珩揉了揉狗头,朝沈榆丢下一句话就往房间走去,没再理她。

    沈榆站在客厅沙发旁,看着他的背影,静静出神,大福趴在她脚边旁边一动不动。

    *

    空荡的洗手台上,早已被沈榆花花绿绿的护肤品填满,比以往多了不少人气儿。

    要是以前,他可能会心生烦躁,将不整齐的东西一个个重新摆。可现在,看着满满当当的浴室,心里不仅没有烦躁,反而觉得很温馨。

    贺亦珩站在镜子面前,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

    刚刚林女士跟他说的话还萦绕在耳边,说他最近变了,变得更鲜活了,还叮嘱他要多关心关心沈榆,有什么话要在一起沟通。

    沟通?是他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贺亦珩洗完澡出来,房间里空无一人,快步走到对门的卧室里,也是一片漆黑。

    人去哪了?

    房间里行李箱和衣服都没有收拾过的痕迹,这么晚了应该不会出去。

    客厅好像还有一点光亮。

    他走了过去,沙发旁的落地灯还亮着,灯下的人盘腿坐在地毯上,暖光打在脸上,泛着如玉般的光泽。

    大福窝在她的怀里,一人一狗靠着沙发睡着了。

    贺亦珩轻手轻脚走上前去,大福一下子就醒了,抬头看向男主人。

    “乖,你妈妈得回房间睡觉了。”他伸手便将大福推开,想要去抱她。

    大福呜咽一声跳开了,直愣愣地站在一旁。

    手刚抚上背,怀里的沈榆就醒了,两眼水汪汪的盯着他:“贺亦珩?”

    贺亦珩停下手里的动作说:“我在。”

    沈榆没有顺势站起来,反而伸手抚上了他的脸,两人四目相对,凝望了对方好一会儿。

    刚刚她坐在那里想了很久,她好像、可能、应该是爱上贺亦珩了。

    只是迟钝如她。

    “我真的不是故意瞒你的,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相信我好不好。”

    “我不想你生气。”

    贺亦珩看着她:“为什么不想我生气?”

    “不想你不开心。”

    “为什么不想我不开心?”

    对面沉默了。

    沈榆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是也知道他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低头思考了半瞬,然后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坚定地抬起头,直勾勾地看向对面的人:“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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