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
沈榆轻轻“嗯”了声，轻手轻脚朝贺亦珩走了过去。
空气中还残留着沐浴露的味道，清冽中带着丝丝柔软。
“给它吃过了？”沈榆看了看四仰八叉躺在他腿上的大福。
“吃了，也拉了。”贺亦珩无奈笑笑。
“怪不得睡这么香。”沈榆轻笑，压低声音说，“我上周在路边花坛捡到它的，被包在塑料袋里，差点就嘎了。”
“没事，你喜欢就养着。”贺亦珩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那就好，怕你不喜欢。”
不知道怎么，说完这句话，贺亦珩周身突然被一种落寞的情绪包围，但很快又被抖落殆尽，微微笑着哑声回了句：“没有不喜欢。”
说完又轻轻摸了摸大福圆滚滚的小肚子。
日子平静无波地朝前推进。
大福一天天长大，小窝从沈榆的卧室挪到了客厅阳光最盛的地方。
简洁空旷的客厅多了些温暖的印记。
白天两人都去上班，大福就在家晒太阳，沈榆晚上回来遛它。
遇到晚上有演出，回来的晚些，贺亦珩就会提早回来。
想起那天的偶遇沈榆就觉得有些好笑。
那天音乐会结束的有些晚，沈榆紧赶慢赶地跑回家，却在小区花园偶遇了牵着大福的贺亦珩。
他还穿着白衬衣西装裤，锃亮地皮鞋在路灯下还有些反光，看着像刚从会议室走出来似的。
这会儿正蹲在路边，和草丛里的大福四目相对，脸上写满了无奈。
“你都出来玩了快一个小时了，还不拉吗？”
宠溺的语气，说完还揉揉狗脑袋。
大福歪歪头，圆溜溜的大眼睛眨一眨，好像没听明白他说的话。
“再给你五分钟，拉完回家。”
这句话语气严肃了些，绳子一扯，拉着大福又稍微走了几步。
它才挑了个舒服的草坪解决了排泄问题，还收获了主人的一声“真乖”。
沈榆抿嘴偷笑，趁着贺亦珩“铲屎”的空档先回了家。
*
“嘿，想啥呢？！”
沈榆还沉浸在回忆里，没注意出现在身边的林思伊。
“没啥呀，擦琴呢。”
知道她脸皮薄，林思伊也没继续逗她。
“阿榆，你知道不？过两天咱乐团要来一个大人物，要合作新年音乐季。”林思伊悄咪咪地在沈榆旁边说。
“大牛？谁啊？”
“年底的音乐季嘛，团长说要请个大牛来镇镇场子，就是那个这几年在国外当教授的莫清轩。据说他今年要回国了，好像是说预备退休了，回来就被我们团请来了，真厉害...”
林思伊在一旁说的头头是道，没注意到身边的沈榆逐渐僵硬的身体。
莫清轩。
沈榆犹如坠入冰窖，记忆中封存的画面涌入脑海。
“阿榆，阿榆？”
身边人半天没反应，林思伊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儿了，“怎么啦？你不舒服吗？”
沈榆被唤了回来，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没有。你刚刚说的那个，莫...他什么时候来啊？”
“具体我也不知道呢，我是听别人说的。估计年底吧？毕竟还得准备明年的音乐季呢。”
年底，那还好，还有时间。
“怎么啦？你认识吗？”见沈榆好像有点好奇，又问了句。
沈榆微微笑了下，“不认识。”
见沈榆没再接话，林思伊也没再说什么。
她就是一个吃瓜群众的心态，这种大牛就是来了和他们其实也不会有多大的交集，乐团里那么□□不到她俩。
但林思伊还是略有些不解，沈榆的小提琴在整个团里都可以说是顶尖水平，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团里总这么低调，考核也一律是“合格”。
不知道是她有意藏拙还是另有隐情？
沈榆见林思伊没再说话，怕林思伊多想，连忙岔开话题。
“一会下班要不要一起去吃个宵夜？”
“好啊。”
自从阿榆和她哥结婚后，她都没好意思再约她了，生怕耽误他俩的新婚蜜月。
“你和我哥最近咋样？”虽然但是，她还是在吃烤肠的时候没忍住八卦的心。
他俩最近怎么样？
好像也没有怎么样。两个人作息不一样，能见面的次数也很少。
她起床的时候他已经去上班了，她回家的时候他又在书房工作。
唯一的交集就是遛狗。
可惜有时候回来的时候狗已经被遛了。
贺亦珩是一个完美的“房东”，爱干净，不多事，也不常出现在公共区域内，平时还有阿姨定期过来打扫卫生。
她在这个家里自由轻松，回来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也不用绞尽脑汁地想要怎么应付长辈。
对她来说，这是一桩完美的“婚姻”。
但是，对贺亦珩来说呢？
她这样利用他，是不是有些不太公平。
沈榆心里有些烦躁。
“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老是心不在焉的。和我哥在一起不开心？”
沈榆再一次的走神让林思伊不得不多想。
“没有啊，我们挺好的。”
“真的吗？”林思伊疑惑地看着她，“是不是我哥工作太忙了没时间陪你？”
沈榆笑笑，她还真了解贺亦珩呢。
心里这么想，但是嘴上说的还是，“没有啊，他最近晚上都回来的很早呢。”
听到沈榆这么说，林思伊才放下心来。
怎么说她也算半个媒人，要是朋友不幸福，她心里会很过意不去的。
“我前段时间和朋友出去吃饭捡了一只小边牧，他现在偶尔还会回去帮我遛遛狗呢。”
为了让林思伊更加放心，沈榆把他最近的行程都暴露了。
“啊？！！真的吗？”
林思伊出乎意料的强烈反应让沈榆有些惊讶。
“真的...啊。”
遛狗怎么了？贺二少遛狗这么神奇吗？
“天呐！”林思伊惊呼，“你别害怕，我就是觉得有点吃惊。”
林思伊喝了口手边的可乐，继续说：“就是我那个哥哥吧，他上小学的时候捡到了一只小土狗，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它拉扯大，但是小土狗活得时间短，在他上高中的时候就生病没了。狗狗刚没的时候他低沉了好一段时间，我姑姑就怕他太伤心，从朋友家里又给他抱了一只狗狗回来，他没要。他说他不想再经历离别了。”
“我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养狗了呢。”
沈榆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往事，想起了那天大福在他身上睡觉时的落寞。
估计是想起了自己的儿时玩伴吧。
*
吃完宵夜，两人在商场里消食散步。
路过一家有名的玩具店，玲琅满目地小玩具摆在外面，似乎在朝她俩招手。
“走，咱俩也进去看看。”
沈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林思伊拉了进去。
“阿榆，快来看。这个狗狗盲盒好可爱啊。”
可能刚刚两个人刚聊过狗狗的话题，店里摆了好多可爱的卡通狗狗。
她们俩平时虽然不怎么关注这些卡通人物，但是对于可可爱爱的生物总是没什么抵抗力。
“你要不要这个？我送你啊。”林思伊顺手就拿了一个小边牧样品给沈榆看。
“那也是我送你啊，哪有妹妹送嫂子礼物的。”沈榆失笑。
“哦呦！”林思伊挑眉。
沈榆平时比较高冷，鲜少有主动开玩笑的时候。
能从她嘴里听到这种话也是有点神奇。
林思伊可不会放过这次好不容易可以揶揄她的机会，凑到她身边说：“那我就不客气啦，嫂嫂。”
果然说完这句话，沈榆的脖子就爬上了一片红晕。
她本意只是想适当的消除一下林思伊的疑虑，真正实施的时候怎么能让人这么害羞呢。
“快选吧。我买单。”她轻轻推开了林思伊的俏脸，“你好好选哦，不然不一定能开出来你最喜欢的。”
“那我就都买了，总会有一个吧。”
“那...也行。”
“你要来一个吗？”林思伊拿了好几个，看向沈榆。
“那我也买一个吧。”说完又想了想，“两个吧。”
林思伊突然有些感动，“真好啊！我那老哥哥终于有人疼了。”
沈榆只好白了她一眼。
*
到家时，贺亦珩已经回来了。
和往常不一样的是，今天不是在书房里，而是在客厅里悠闲的看着电影，手里还摸着大福。
“回来了？”
沈榆还在门口换鞋，就听见了贺亦珩低哑的声音。
贺亦珩声音很好听，她早就知道。
低沉又优雅。
有一次，她不小心路过书房，他正好在开国际会议。
纯正无误的英音。
她恍然间以为自己回到了伦敦。
静悄悄的听了一小会，她才挪开脚步回房。
“嗯。”沈榆笑笑，“今天不用工作吗？”
贺亦珩微笑，看着沈榆：“不用。后面也不会那么忙了。”
放心仪的女孩一个人在家里，自己却忙的连见她的时间都没有。
这样真的很亏。
最近才想明白这个道理的贺二少，终于决定放权了。
大概部署了两三周，他总算可以每天按时下班回来陪老婆了。
沈榆有些不解，但也没说什么：“那挺好的。好好休息一下。”
“我晚上和思伊去吃宵夜了，还去逛了逛。”
“那挺好的。思伊最近还好吧，好久没见她了。”
“都蛮好的。”
太久没说过话了，空气中流动着一丝尴尬的气氛。
沈榆眼睛转了转，伸手从包里拿出了今天买的东西，递给贺亦珩。
“这是我们逛街买的盲盒。一人一个，这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