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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久九

    “我曾很认同这样一个故事,”盛夏夜色的无人路过的一间当铺门口,桌上点着蜡烛与人影和声音交融,“那是一个八十多年前,南兴国流传于民间的故事。”

    “她被改编成过话本,画作,南兴传统戏曲,歌谣……流传至今。其中最有名的便是那被改编成的戏曲。”

    与平常的小九不同,夜下此时的小九慢下速来,可以说是静静地,逐字逐句地,如平静流水般叙述道,

    “绾儿姐姐您知道嘛,那曾经是我的信仰,是我想做自己,也是我能做自己的一把推力。”

    这是段明明带有兴奋和向往的话,却被小九从容的语气说了出来。而坐于对面的宫绾儿亦是面带笑容,没有插话。

    “八十年前,传闻南树国有一场“特殊”的集会。集会上几乎所有的女子都集体穿着轻便优雅的衣裙,剪短她们的头发,衣群外穿上了当时男子才会穿的外套,出席了这场集会。”

    “据说……那原本是一场商会,只有少量的妇人会跟随夫君前去和一些做到的厨娘,但那日不同,”借着月光和烛光,和着除了蝉鸣没有其他噪声的夜晚的小九道,“那日那些女子走进了聚会的大堂,坐在了桌边。”

    “她们和在人群中侃侃而谈,时不时提出对生意的见解。她们不在意有人说他们的衣着,不在意有人讨论……只是句句皆在生意和人际交流,而不是在讨论如何做饭以及如何浣衣。大会的最后,她们向大家介绍了她们所经营的商铺的计划与未来。”

    说着拄着下巴壳子换了个姿势,“此事如今倒也稀疏平常,八十年前的南树并非如此,所以当年轰动一时,也流传至今。”

    “也是自那时起,这种穿衣打扮开始自南向北流传,使得人们的思想和衣着逐渐放开。”

    “再后来,不再单有生意上和原本就有的农耕上有女子的参与,军队的招募,学堂的招生仕途的考试等等。也就是今日信国今日能见到各行各业优秀女子的原因。”

    宫绾儿边听边点头,未置一词,却在动作和表情上处处表达着赞同,不是点点头,就是狠狠地点点头。

    “啊——我曾经有设想谱这戏来着,但是呢,我是废物我谱了一团垃圾出来,送到凌何班,人家说我这破玩意儿别说上惊戏集这种信国戏本大全了,就是找个地方唱也是挨骂的份~”

    说罢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二人间的动作也只有借着光的对方能够看到,其余什么的也都大概率和黑夜融合消失掉了。

    可还没等这口气叹完,突然静谧无人的夜晚的京中长街打大老远,有个人火急火燎的人迈着匆匆的步子,衣料在空中划过的声音都听得人一清二楚。

    宫绾儿和小九两个人作为几乎是整条街上唯一的一点亮光,于是这两个年龄差距差点差出一个王白的人齐齐被吸引地向声音传来处看去。

    自从下午和师姑分开,师姑给她指派的去张家班问消息的任务完成之后,小九就连师姑张笑愚人影也找不到了。

    大约么能认识张笑愚的人小九都问了,东问西问,连已经关了门的一间当铺门口卖大饼的伙夫,在道口等活的车夫都仔细地问了遍,“有没有看到一个梳高马尾穿青色布衣裳,大约么一米六七,总来一间当铺的女子。”

    得到的结果无外乎两种,一是不认识,二是说“看到张老板来来回回在道上走,忙活一下午,不道现在到底在哪。”

    等四处问完也已经入夜了,没了“命令”而突然无所适从的小九思考了片刻,决定先回张家班,或者先去师姑家等等她去。

    刚去师姑家看看张笑愚现在这个点还有没有到家,结果只看到了在家里执书而阅的姑父。姑父还跟招呼客人似的热情招呼了小九,还说要不在家吃个饭,好等师姑回来。

    “哈哈……不用了哈哈……”

    也许是和这位姓陈的师姑父不熟的缘故,当时的小九尬笑着拒绝了。

    折腾了这一趟之后,原本就无所适从的小九在大街上逛,一直逛到了街上来来回回的都和着落日迎着月升赶回家中,一直到了这皇城根下繁华大街再无人行。

    “你是……张家班的九姑娘?”

    低着头行至一间当铺前,小九便听得前面有人叫出了自己的名字。诧异地一抬头,脑子里想都没想就恭敬地叫了句,

    “啊!阿姨好——”

    ……

    就这样,宫绾儿就拉着人家小姑娘就近坐门口聊了没完没了起来。半截道的时候,还因为天太黑互相看不见脸和动作导致的说话不太方便,宫绾儿提出回家取个蜡回来点着点。

    起初小九是边拒绝边说,“啊,这么晚了有啥话明天再说吧,不用废劲跑一趟,也不是有什么重要的大事……”之类的推脱之词。

    “啊,没事儿啊我们家店离这可近了,啊,张家班不没门禁嘛,有啥事儿就在这等会儿吧,万一张老板会来着找你呢。”

    两个人碰在一起聊天,有困难的一方自然会将自己的困难说出。

    所以小九也告诉了宫绾儿师姑今天下午去找师伯,结果现在小九连张笑愚的影子都找不到的事情。于是宫绾儿的挽留语言里,也就提了这么一句。

    小九仔细一想,也不是没有可能。但这可能性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比张笑愚回家了的可能性大吧啊喂!尤其是万一张笑愚找到了张凤竹的话,张笑愚更是要先跟张凤竹说些事情的。

    毕竟下午都找得火急火燎的了。

    “再不济我师姑也得回家了,毕竟姑父在家等着呢,怎么也轮不到来找我吧……”

    “不一定哦,以我认识张老板这么长时间来看,她的行为可不是一句“按理来说”就能解释的。”

    说话间,宫绾儿早已找好了蜡,锁上了自家铺子的门,带着一直出于礼貌没感偷偷溜回和楼并跟在她身后的小九从宫家字画铺往一间当铺门口又走去。

    ……

    时间再次回归现在。

    那和着风一同从二人身边划过的布料声仅在门口停留了片刻,甚至于无人看清他的长相,便继续简直走。

    不一会儿,便在夜色中与离去。

    虽不知小九正讲的故事与话题是从何处扯到这里的,但宫绾儿并不插话的细心聆听,反而让小九放松下来,能更加稳重从容地去将这一段故事。

    “我自从听到过那样的故事后,也追求着这在当今信国似乎依旧不合常理的事情,”正说着,小九抚摸了自己轻薄的衣衫和露出在外的手臂,“于是这张家班大概就有了我这样的一个怪类。”

    “我会在炎炎夏日穿上露出肚脐的衣裳,因为清凉。会用戏服搭配外套西南国的男子常穿的西装,因为帅气。我会为保持我精神的状态去使语言变得俏皮。”

    “您也一样,我的女商人。”小九越说越开始自来熟起来,与刚才一见面就毕恭毕敬喊人阿姨的尊敬大有不同。

    更像是打开了某种激情的锁。

    巧的是,坐在小九对面的宫绾儿也是这样想的,“哈哈哈,你可以去参加某些演讲。”

    ……不对,这两个纯信国京中人的对话怎么多少带点欧琼路那个留学生的味道。

    “噗……那既然九姑娘都说我是商人了,那我可要从不同的角度来理解这个我实际上并没有听说过的故事了,我的九姑娘。”

    好像……更像那个味道了!

    “洗耳恭听。”

    小九眯起双眼,面露今日从下午就开始沉重的步伐和同张笑愚在一起时的安静的氛围之后的第一个微笑。

    宫绾儿亦如此,微笑的表情和蔼地像一个真正思虑周全的长辈。

    也许不止是一个微笑。也许,是两个人所表达的东西远远都不止这样一个笑,也许,是两个人所明白的东西也远不止如此。

    “毋庸置疑,那意味着自由和前所未有的强大,但也会造成对女子的利用。”

    “不良的人发现了女子拥有了健全的消费能力,拥有了独立的审美意识,拥有了强大的自身能力能力展示……就会不停地制造商机,来赚取她们的钱财,获得廉价的劳动力。”

    “比如……将设立给女子的特殊节日变成那些打着“为女子过节”旗号的人,赚取她们的钱财,薅她们……不,是我们,的羊毛,割我们的韭菜。”

    “以及许多肮脏的人将这些本就应该被拥有的穿衣自由视作是老天爷赐给他们肮脏的思想的福利。”

    宫绾儿心里组织了半晌语言,用一些稍微委婉的词,解释道,

    “我觉得,这与我爹娘爷爷奶奶他们那“闺女一定往好了嫁!”之类的没什么区别,不过还是要通过我们获取钱财和尊严。”

    “那样的我们还是两种东西中间的传递者。至于价值,更像是给他人制造的价值。”

    “所以这更像是一个无解的问题,至少现在我认为无解。”

    小九认同地点点头,但还如刚才一样,未等话说出口,刚匆匆走过的人又匆匆转身回来,走到二人身边。

    “如果认识陈迎秋这个人,请帮忙告诉一下,王寻默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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