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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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四谷见子怀揣忐忑离开后，萩原研二才向琉璃投去疑问：“琉璃小姐是京都人？”
“看着不像吗？”琉璃特地操起婉转悠扬的京都腔说话，“有机会一定邀请研二先生来我家做客。”
充满韵味的京都腔流淌而来，颇有一番古时姬君的味道。
人情世故满点的青年发出爽朗的笑声，语气轻巧的应下了邀请：“那就说定了。等一切结束，我一定和小队长一起登门拜访。”
“除了十一月，其他任何时候我随时恭候。”琉璃换回了正常的说话腔调。
尽管有些好奇为什么十一月不行，但他一向很有分寸感，没有过多追问，而是把话题转到心中的顾虑上。
“琉璃小姐，给小四谷开的条件会不会过高了，怎么说她也只是高中生，光是坐车去京都就不是件容易的事。”
“研二先生真是个好人。”
琉璃弯唇赞扬，随后解释了收费缘由：“我是参照侦探事务所收费标准，结合实际酌情减低了的。”
萩原研二原本担忧的表情逐渐凝固，深蓝色的眼睛露出深深的困惑：“琉璃小姐怎么知道侦探事务所的收费标准的？”
琉璃眼角微微下撇，俨然一副心虚的模样，“我派式神潜入了几家侦探事务所，拿到了近几年不同调查事件的财务报表。”
萩原研二瞳孔地震：“……”
琉璃小姐，你这是在犯罪！这么熟练的手法绝对不是第一次吧！
虽然他作为曾经的警校风云人物之一，做了不少令鬼教官头大的事，但也从来没有违法乱纪。
萩原研二内心疯狂吐槽，结果无意瞟见琉璃垂目低笑，眉眼间挂着一丝顽皮，和戏弄小灯草时一模一样。
他居然被捉弄了。
下垂眼的青年露出幽怨的表情：“琉璃小姐……”
“抱歉，一时没忍住。”琉璃失笑，随即换回正常的神色，说出真正的原因：
“四谷见子身上有条因果链，是她心存侥幸招惹了被束缚在‘神明’这个咒里的恶灵，虽然恶灵目的不纯，但也遵守了约定，反倒是四谷见子轻视了这份约定，这是她欠下的债。”
“强行介入总要有个理由，与生命对等的代价自然要收的高一点，比起某些动不动就是几十万、上百万的事务所来说，我已经很宽仁了。”
“……所以琉璃小姐你是真的有派式神侵入了事务所财务系统？”萩原研二甩出豆豆眼。
琉璃试图狡辩：“……有没有一种可能，行业里有我认识的人呢？”
“琉璃小姐不要说笑了，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三千世界总有我认识的人吧。”琉璃深叹口气，“虽然他收费很便宜，但行业情况还是十分清楚的。”
萩原研二无法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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泷川法生的乐队名叫「Ghost」，其音乐风格主打和风重金属和毁灭金属。
乐队共有四名成员，其构成非常有趣——
主唱兼电吉他手是队内唯一持有咒力者，鼓手兼编曲是灵能者，键盘手是普通高中生，贝斯手兼音乐制作人则是高野山的和尚。
与泷川法生不同，其他两人的力量都很微弱，属于刚好踏出普通人的范畴，非常符合他们的乐队名。
根据音乐节演出安排，他们将在第六个出场。等他们正式登场已是两小时后的事情了。
直到这时，受邀前来观看演出的琉璃和萩原研二才知道「Ghost」乐队的魅力。
从初登场的声援，到首唱曲前奏响起，这支在涩谷原宿一带小有名气的乐队，将整个气氛拉向了一个高点，在场的年轻人跟着节拍挥舞应援棒，一同呐喊、唱响激荡狂放的火热青春。
一口气演奏五首歌曲后，「Ghost」乐队谢幕退场，琉璃和萩原研二也撤到了场边后台通道口，那里有顶着精致妆容的泷川法生在等着他们。
进入后台休息区，琉璃嗅到了一股死气，是从前方左边第二扇门里传出来的，答案不言而喻，有人死在了里面。
她看向萩原研二，语气平淡的说道：“研二先生，有人死了。”
“！！！”
萩原研二一怔，很快意识到不妙。据他多年的观察，这种地方发生凶杀案的概率远超自杀案。
“什么？！”泷川法生下意识脱口而出。
琉璃抬眸：“死者就在那个房间，很新鲜。”
“那是「F·Y」组合的休息室。”泷川法生面色严肃，道出他掌握的信息：“没记错的话，里面的人应该是北野裕次。上场前，我听到督导在和他确认时间。”
萩原研二上前，果然在门上看见贴有「F·Y」组合的打印纸。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穿着黑底南瓜头体恤、戴着方框眼镜、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的工作人员小跑上前。
泷川法生认出来人是督导川崎良太，“川崎督导，北野先生是在里面吧？”
“这不是泷川先生吗？演出辛苦了。”川崎督导也认出了泷川法生，语气比之前缓和了一些，“你们找北野先生有事？”
泷川法生直奔主题：“你有钥匙吗？北野先生好像出事了。”
“怎么可能？”川崎良太不信，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神情肃然的说道：“半个小时前北野先生还反复叮嘱我，让我务必准时叫醒他，那个时候你都离开后台了。”
说完，他直接叩门，“北野先生，我是川崎，您醒来了吗？时间到了。”
然而无论他如何呼喊，房间里没有一丝响动。
“他不会回应你的，有钥匙直接开门吧。”
清泉般动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让人倍感信任。
“失礼了。”川崎良太拧动门把手，门锁死死扣住，显然是从里面把门反锁了。
川崎良太这才意识到不对，急忙通过手里对讲联系后勤组索要钥匙，以及告知舞台导演发生意外情况。
泷川法生摸着下巴回忆道：“我记得「F·Y」组合排在「季风」乐队后面出场，现在应该是——”
“「季风」乐队正在台上表演。”川崎良太一脸焦急地说道，“枫花小姐说不定有钥匙，这个时间她差不多该回来准备上场了。”
话音刚落，顶着精美舞台妆容、踩着细高跟的年轻女性和穿着白衬衫、手捧花束的年轻人有说有笑地走了过来。
琉璃看着迎面走来的两人，灿金眼瞳里映出了年轻女性身上缠绕着象征罪恶的链条。
琉璃挑眉，饶有兴致的看着那条锁链，是情杀啊。
川崎良太：“枫花小姐，您有休息室的钥匙吗？”
“怎么了？裕次不是在里面吗？”年轻女性正是「F·Y」组合主唱三津枫花。
“他还没睡醒？”站在三津枫花身边的年轻人皱了皱眉，面带几分轻蔑。
三津枫花嗔怪道：“野口你生什么气，他又不是第一次睡过头。”
野口真司嘁了一声，语气十分不悦，“他太没轻没重了，离你们出场没剩多长时间——”
萩原研二听不下去，直接打断了他们，“枫花小姐有钥匙吗？没有的话，我们可要撞门了。”
“撞门？！……裕、裕次怎么了吗？”三津枫花满脸惊讶的问道。
“不就是睡过头嘛。”野口真司不以为意，不慌不忙拿出手机拨打，“我打电话喊他开门。”
没工夫管他，萩原研二给泷川法生打眼色，泷川法生立刻拉过川崎良太，两人一起撞门。
整个后台都是临时搭建在公园绿地上，这种钢架结构拼装、拆卸都非常容易，别说是撞开一扇门，就是拆掉整面墙都是小事一桩。
撞开门后，一具男性尸体仰面躺在沙发前的空地上，单从与三津枫花配套的舞台着装来看，应该是北野裕次本人。
萩原研二上前确认尸体情况，死者面部扭曲，四肢痉挛蜷成一团，肌肉松弛，尚有余温，正如琉璃所说，很新鲜。
刺耳的尖叫声紧随其后，响彻整个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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骚动声引来了不少人围观，其中就有闻讯赶来的执行导演佐佐部美穗和「F·Y」组合经纪人都筑香代。
“香代姐，裕次他……”在看见如亲姐姐一般的经纪人时，三津枫花哭得更是梨花带雨。
都筑香代看着哭成泪人的三津枫花，十分心疼地为她擦拭眼泪，“别哭坏了嗓子。”
“可是裕次……裕次他抛下了我……”三津枫花抱住经纪人嚎啕大哭。
被三津枫花抱住，都筑香代只能站在离门口一步之外的地方，勉强透过敞开的门看见躺在地上的北野裕次，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极度不自然。
良好的职业经纪人素质没有让她像三津枫花那样奔溃大哭，她克制内心汹涌的情绪，安抚着泣不成声的三津枫花。
听觉受到迫害，琉璃不禁蹙眉，灿金眼瞳堆满了痛苦。
人类真的很爱演。明明是自己亲手葬送爱人性命，背负了罪恶，却能有模有样地表现出悲痛欲绝的怜爱姿态。
为了防止会有人闯进休息室破坏现场，在撞开门后，泷川法生便拉着督导川崎良太一起守门。
萩原研二初步检查了现场痕迹，推断出和他观察一致的结果。
这个推断让他头皮发麻。
午后不久，他收到了小阵平发来的被调到搜查一课的抱怨消息，这才过了几个小时，他就碰上了杀人事件，万一是小阵平出警，不就完蛋了吗？
萩原研二努力保持冷静，调岗第一天应该轮不到小阵平出现场才对，但是……
搜查一课的事谁又说得准呢？万一真是小阵平，他该怎么解释自己是真死而不是诈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