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你在看什么？”
涂离收回了目光。
轻轻笑了笑。
“看一家人在团聚。”
钟乐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车子渐行渐远，已经看不到那些孩童和那两个惊恐的男女。
但是那孩童的声音却依然像是在耳边一样，“爸爸妈妈你们终于来陪我们了！”
钟乐的耳朵突然支棱了一下。
疑惑的转身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呃……”
涂离转身。
车子的后窗玻璃上，一家好几口齐聚一堂，正贴在玻璃上看着坐在前面的涂离二人。
竟然没有感觉到。
涂离愣了一下。
惊恐的男人正瞪大双眼。
和涂离正好脸对脸，视线交错。
涂离很想装作没有看到一样。
可是那些赤红的婴孩却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一样。
拉着他们的爸爸妈妈来涂离的车里做客。
或许是感觉到了钟乐的气息。
引起了他们的兴趣。
竟然跟了上来。
“你愣着干什么，我问你话呢，听到没有？”
钟乐开着车，没有听到涂离的回答。
但是耳边却总是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与此同时身边的温度好像降了一些。
“你自己看吧。”
涂离摇了摇头，有些无奈。
本来只是打算路过看看就好了，谁曾想竟然还招惹上了。
而自己竟然也没有感觉到他们的到来。
想来是刚才想事情太过深入了。
在这个世界的和平生活太久了，最基本的警觉都有些退化了。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还真是说的有道理。
“看什么？”
钟乐不知道他说什么，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
“啊！”
顿时惊呼出声。
刚才只是远远地看去，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一些轮廓。
可是现在人家都跑到眼跟前了。
自然是看的清清楚楚。
怎么说她也是先天之境的人了。
远了差点事，近了也能看的清楚。
而随着她的尖叫，开着车子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
车子的方向顿时狠狠的摆动了一下。
涂离急忙伸手抓住了方向盘，这才把摇晃的车子方向定了下来。
“有什么好惊慌的，把好方向，我可不想向他们一样。”
前车之鉴还在车后窗上趴着，虽然自己和钟乐不至于变成他们那样。
可是一番狼狈还是少不了的。
钟乐也只是猛然间吓了一跳，被涂离一说，顿时也收敛了心神。
车子缓缓的贴着路边停了下来。
一手托着方向盘，一手扒在座椅上，转过身子向后看去。
“这……这是什么啊？”
“刚才的一家人啊。”
“刚才明明是一男一女，哪来的一家人？”
涂离指了指围在他们身边的那些小小婴孩。
“这不就是了。”
“他……他们是什么？”
“小婴儿。”
涂离言简意赅。
“小婴儿怎么可能会是这样？”
钟乐怎么也无法把这些浑身淌着红色液体的人形生物和那些胖嘟嘟的小婴孩联系到一起。
而且据她的估计，这些红色的东西很大的可能是血液。
涂离的眼皮沉了沉，低声道：“这是那些没有出生的婴儿，当然是这样了。”() ()
“啊！”
钟乐双手捂在嘴上。
想说什么，但是看着涂离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而就在她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
这整整齐齐的一家人，已经像是液体一样穿过了玻璃，大半个身子钻入到了车里。
咯咯的笑声，和那对男女惊恐的面容清清楚楚的映照在涂离二人的瞳孔之中。
“你的意思是这些……这些……他们都是没有出生的孩子？”
“不错。”
钟乐不可置信。
“那这两个人？”
“当然是这些孩子的父母了，虽然这些孩子不一定是她们之间相互的，但是却和他们之间都是有血缘关系的，要不然也不会跟着他们了。”
钟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这就是你选择视而不见的理由么？”
在这个风气从未如此开放宽容的年代。
结婚之前的行为已经司空见惯。
也并不像很久之前那样的十恶不赦。
恋爱自由催生出的一个事情就是，有许多年轻的男人偷尝了禁果。
而这些事情又造成了另一个结果。
有了偷尝禁果的过程，自然便会有很多珠胎暗结。
而这些小生命，只有很少的一部分能够顺利的出生到人世间。
这个阶段他们的父母，只是享受了这个过程，却从没有想过结果。
而他们的心理年龄也只是个孩子，他们没有工作，没有养家糊口的本事。
也没有做好这个准备。
而很多即使是有条件，已经成年的人。
也并不想太早要个孩子。
他们的顾虑有很多。
有的只是想玩玩，并没有想在一棵树上吊死。
有的纯粹是一个美好的过错。
但是不管如何。
他们的过错和他们的顾虑，最后落到的却是这些小生命的身上。
他们还没有呼吸过天地之间的空气，没有真正的来到过这个世界上，就这样像一缕风一样轻轻的消逝了。
只要打开电视，铺天盖地的都是人流的广告。
不论他们如何的美化这个过程，如何为这些男女找理由。
这个事情，都是在造孽。
而他们也并不想风那样消失无踪。
他们一直都在，只是普通人看不到而已。
这个驾着跑车的年轻人家中有钱，和涂离的前身一样。
这样的家庭条件，注定他不会缺少女人，而他也注定不会在一个女人的身上吊死。
他还有大好的时光，用不完的钱，可以让他尽情的享受。
有无数的女人会向着他扑过来。
只是那些余韵过后的小生命，却都一一消逝。
但是他们却变成另一种生灵跟在他的身边。
而这个女郎，或许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纸醉金迷，只要跟着男人，便会有花不完的钱，还有别人的羡慕。
即使有人说她拜金，她也可以从那些人的眼中看到羡慕。
她付出的只是自己的身体。
年轻的身体多么的有韵味。
也多么的美丽。
至于不小心孕育出的小生命。
怎么能阻止她的享受。
只是在这一天。
他们都来陪伴他们曾经以为消失了的小生命。
涂离看得到。
看得到这些小生命的痛苦。
也能感觉到到他们对爱的渴望。
所以他选择了视而不见。
只是……
他们却跟上了自己。
他却不能再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