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离云彻瞧着林菡尤为严肃的面容,最终还是败下阵来,“算了,反正她也活不长久。”

    梅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朝着林菡的方向微微点头,转身就要离开,却一把被离云彻抓住,“你是可以活,但我没说能放你走。”

    她暼了眼外面,周围忙碌的人影匆匆,并没有顾及此处,可她还是不放心,两步跨到梅姐身前,以身作挡,“说,你今日为何在此?”

    “她都这样了,想必也是不会说的,倒不如找找这附近有什么线索没有。”林菡的手悄然攀上离云彻的手臂,冰冷的触感让她的身体为之一惊,离云彻猛然转过头去。

    林菡本就白皙的仙剑变得更为苍白,额头上布满一阵细密的汗珠,眉头紧锁,显得尤为焦急。

    就在此时,梅姐手上突然发力,一把推开离云彻,往外跑了出去,离云彻瞬间失去平衡向右倒去,索性林菡反应及时,将她稳稳托住。

    “该死。”离云彻缓缓站起,看着梅姐离去的背影,不禁咒骂道。

    林菡却和没听到一样,帮她拍着衣裙上的尘土,“哎呀,你这衣服都脏了,你可有带换洗的来?”

    离云彻看着衣角处的几片尘土,眼神因为薄怒变得尤为炽热,咬紧下唇不让自己发作,“没有。”

    “那你去我殿中换一下吧,就在挽月居,你还记得路吧。”林菡将离云彻带出来,给她指了个方向,“一直往那边走。”

    “我记得的,你先忙你的吧。”离云彻漫不经心地应付道,也没注意林菡的神色,径直往挽月居去了。

    秋风乍起,红叶飘飘洒洒,铺满整个地面,离云彻走在上面,枯枝不堪其重,发出一阵咯吱咯吱之声。

    从太政殿往挽月居,周围的人越来越少,顿时弥漫出独属于秋的那种萧瑟感,离云彻加快脚步,来到挽月居的门前。

    熟悉的绿竹分植两边,她走进殿中,琳琅满目地摆着些漆器,似乎是林菡四处收集的。

    离云彻向宫女说明来意,那宫女看到她的那瞬间有些惊讶,可还是迅速带她去了里屋。

    打开柜子,林菡五彩缤纷的宫装让她不禁头疼万分,只能随手挑了个浅碧色的衣服拿出来。

    就在她拿出衣物之时,一阵金属叮当声响起,离云彻瞧向那衣物,也并没有什么金丝银线之类,她往衣柜的深处探去,却发现有个掐金香炉,盖子被她不小心弄掉了。

    离云彻缓缓蹲下来,将香炉的盖子严丝合缝地盖好,里面的香粉飘扬,味道却格外熟悉。

    总感觉从哪里闻到过…

    她将那香炉从柜子深处缓缓拿出,猛吸了了一口,骤然间头痛欲裂,熟悉的身体反应才让她逐渐缓过味来。

    和她当时在姜肆马车上闻到的一样。

    赵国的寒毒。

    可林菡为什么会有赵国的寒毒,还放在自己的柜子里?

    是赵国的栽赃陷害,还是说…

    林菡,就是赵国人?

    外面一阵嘈杂之声出来,离云彻也顾不得那么多,赶紧把香炉又塞了回去,赶紧出了门。

    反正当面问她,也不怕她会说谎。

    离云彻恍然之间出了门,却依然想不明白,林菡将香炉藏于柜子里的缘由,毕竟连这件宫装都染上了点点幽香。

    可若不是她,又有谁想害一个行宫里的太妃呢?

    苦思冥想许久,也搞不清楚其中的弯弯绕绕,脚下的步伐逐渐加快,她迫不及待向太政殿走去,诸多谜团如同那日的梦境一般紧紧将她包裹其中,无法脱身。

    离云彻出神的那瞬间,脚下的动作猛然停止,不知道撞到了谁,身形忽然向后,周围凋落的枯叶顺着动作掀起一阵漩涡,下意识地,离云彻抓紧了那人的衣袖。

    紫绀色的锦衣金光闪闪,如细如密的金线交织其中,勾勒出此人的身份。

    她此时才抬头,果然看见面前所站立的,不是别人,正是姜肆。

    离云彻果断松开手中紧拽不放的衣袖,往后退了几步,踩得地面落叶咯吱咯吱作响,在这沉默的情景更为明显。

    姜肆盯着她的身影有片刻的慌神,随后才将手默默收到背后,嘴唇一张一合,声音没有一丝起伏:“为什么,从挽月居出来?”

    “衣服脏了。”离云彻微微往左侧身,与姜肆拉开一段距离,连头都没抬,“先走一步。”

    姜肆没有进一步阻拦,看着她从容的步伐,也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伤,好得很快。”

    轻飘飘的话落在离云彻的耳边,却如羽毛飘落在她心间,泛起一阵涟漪。

    可微不足道的涟漪只能顺着水流飘荡,越来越远。

    离云彻的脚步越来越快,林菡,梅姐,许多古怪之处她想不明白,完全没有注意姜肆脸上那颇为落寞的神情。

    他本以为她对蓟州行宫还有些许留恋,才会来到挽月居…

    姜肆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前往钟灵山深处去寻他那隐居山野的父皇。

    离云彻一路狂奔,才缓缓到了宴会之处,许多太妃早已入座,她们无聊至极,能有宴会供她们玩乐便是最为积极的主。

    离云彻自从扳倒蒋芳芝,在太妃中势头正盛,她一来,众人的目光便聚集在此,连白玫舟也一同看过来。

    “阮良娣,还以为您不会来了。”旁边身着赤红金枝玉叶曳地长裙的太妃阴阳怪气地,眉眼飞斜,还连带着瞟了白玫舟一眼。

    白玫舟自然不会在这种场合失了身份,笑意盈盈地望着她,“姐姐能来赏光,是妹妹的福气。”

    坐在角落的林菡一言不发,却也丝毫不避讳,探究的眼神不住打量她。

    位于太妃之首的淑妃瞧着眼前的闹剧觉得颇为有趣,忍不住添了把火,“阮良娣据说狠狠地伤了陛下的心,怎么又出现在此处了呢,不会是看见陛下有了新人,心里放心不下吧?”

    离云彻冷冷一笑,这些太妃真是吃饱了没事干,到处拱火想看她们笑话,她可不会让这些人如意。

    “淑太妃此言差矣,你我都是做妃子的人,陛下添了新人理应应该高兴才是,怎么可能会放心不下呢。”

    淑妃的脸色一下子冷了起来,可奈于人多不能发作,只能呵呵一笑,将此事揭过。

    白玫舟冷眼瞧着这一切,也没多说什么,自顾自地又喝了杯酒。

    离云彻面上跋扈神色不减,可周围人多眼杂,她也不知如何从才能与林菡接上话,心中烦躁地紧,指腹一圈一圈绕着白瓷茶杯面上摩挲。

    正在离云彻一筹莫展之际,前殿却忽然传来写近金器轰鸣之声,将后面的女眷都吓得不轻。

    “前面还挺热闹。”淑妃作为众太妃之首,也只能笑笑,吩咐旁边的婢女道:“文珠,去瞧瞧发生什么了?”

    “想必是两国不和,有些意见冲突吧。”角落里的太妃慢悠悠的开口,面上神色依旧,十分沉得住气,想必是在宫中长久历练的缘故。

    离云彻默不作声,心中可却颇为疑惑,若说两国意见不和,也断不会传出如此体量的声响,这声响听起来便不是几人挥刀能发出的。

    赵国果然是耐不住了?

    “娘娘,娘娘,不好了,好像是太上皇出事了,现在整个大殿乱作一团,娘娘们还是先避避风头吧。”那叫文珠的小丫头慌慌张张地跑回来,面色十分恐怖,听完这话正襟危坐的太妃们一个个花容失色,有的甚至尖叫起来,也不顾什么礼仪规矩,赶紧从宴会跑走了,生怕连累到自己。

    幸亏在战场上的磨砺,她倒显得格外平静,在拥挤的人眼神紧紧跟随着林菡,直到看见林菡兜兜转转走到假山后,一个箭步赶紧跟上去,“你柜子里的香炉,装的是赵国的寒毒吧?”

    “你什么意思?”林菡眼底稍有些震惊,但随后便收整神色,反问道。

    周围刀剑之声并未收敛,甚至还有些许扩大之意,离云彻面上更为焦急,开门见山地问道:“那东西毒性极强,又极为罕见,为何会平白无故出现在你柜里?”

    “因为我恨。”林菡远远地向着前殿望去,“你听,前殿传来的刀剑声多响,他到现在都不愿放弃自己最后的希望,却亲手掐灭了我们这些女子的一切。”

    离云彻断然没想到是这种情况,抓着林菡的手臂缓缓松开,眼神顿时无助起来,“可那毒,放在自己柜中,不是...”

    “他自从太子上位之后,疑心颇重,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举,不过很快,他便可在这世上消失了。”林菡的笑容尤为诡异,“你知道吗,他临死之前还在和赵王沆瀣一气,想要夺回自己的皇位,却从来没想过,自己已经时日无多了,哈哈哈哈哈。”

    林菡努力地笑着,眼神中的狠厉依然清晰可见,此时隐隐约约传来兵器击打之声,显得十分讽刺。

    “前殿想必十分热闹,我要去亲眼看看我的作品。”林菡此时的面色变得十分安傲,蛰伏这十几年,终于到了这一天,心里只觉无比舒畅,“不过可惜,我以为你从姜肆宫中逃出,还以为我们是一类人,没想到你今日竟想杀害越梅,越梅对我而言,可是我的恩人啊。”

    厮杀声似乎离得越来越近,等到她回过神来,林菡已然穿过她的身影,往刀剑相向的前殿走去。

    疯子,离云彻咒骂道。

    可还是咬咬牙,赶紧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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