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

    萧涟没再犹豫,抬手将玉盒丢了过来。

    林远昭却没有腾出手去接,一个身影从他身后跃出,将盒子稳稳的接在了手中。

    这个过程中,沈睿宁以为孙胤臣那边会动手来截胡,但是出乎意料的,他们什么也没做。

    接住盒子的那个人没有马上打开盒子,而是突然转身一挥袖,三道寒光向着沈睿宁的眉心打来!

    沈睿宁被点住了穴道,根本无法躲避,身后的林远昭抬剑打飞两枚暗器,然后反身护住沈睿宁,用自己的身体硬生生接下了最后一枚。

    沈睿宁:“子翊!”她大惊,这个傻子为什么做戏不做全套,为什么又要挨这么一下!

    “呵呵…”那人声音低沉,也是位年长的,“我就知道,你舍不得她。”

    “子翊,你怎么样…”沈睿宁表情焦急而又悲痛,紧紧握住了林远昭的手。

    只是没人看到,她手中那颗圆润的珠子,被她按在了林远昭手指的伤口上。

    林远昭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一口血吐了出来。

    那人冷哼一声,没再管林远昭的死活,转身走到了孙胤臣的身边,将玉盒递到了他的手中。

    萧涟看着他们,默默退到了与自己一同进来的那几人身侧。

    孙胤臣接过玉盒,朝那人恭敬行礼:“多谢淮王。”

    “淮王?!”沈睿宁吃惊地看向那人,看着他摘下头上的兜帽……真的是淮王!

    她不可思议地看向林远昭,昏暗的光线下,林远昭眼中带着难掩的悲痛,却似乎并不惊讶。

    沈睿宁似乎明白了什么。

    不过站在他们对面的孙胤臣和淮王他们并没有留意这个细节,周遭光线昏暗,孙胤臣打开手中的玉盒,汉白玉雕琢的大阙玉玺迸发出温润的光泽,贵气逼人。

    “终于,终于失而复得。”孙胤臣颤抖着拿起玉玺,检查无误后,难掩心中狂喜,“如此一来,我便能召集大阙旧部,把那个狗皇帝赶下皇座!”

    他顿了下,谨慎地扫了一眼身边的淮王,复又堆起笑脸道:“到时,永文的命便送给淮王您,让您一雪当年夺嫡之仇!”

    淮王冷哼了一声,道:“这天下谁做皇帝都行,但是他不行!当年他抢了我喜欢的女人,抢了我的王位,我隐忍多年,就是为了看他怎么个死法!”

    他瞪向林远昭,嘴角扬起快意的狞笑:“你知道吗?从你小时候我救下你开始,我就很痛苦!因为我每天不得不扮演一个慈父!直到后来,设计让你救了皇帝一命,让你掌握了影嵬司,让你以为得知了自己身世的真相,让你开始得到永文的信任,我才慢慢快活起来,快活起来!哈哈哈!”

    淮王的笑声在洞中回荡,一旁的孙胤臣也附和道:“是啊,淮王这步棋走得实在精妙。当年若不是您查到了那女人的藏身之地,我和妹妹还无法彻底除去永文的这个心上人,我妹妹的后位也无法坐得安稳。嘿嘿,幸亏那个蠢女人自视清高,居然为了不与皇帝见面便带着孩子隐居,她不知道一位皇子若是失去了皇宫的庇护,会是怎样的悲惨境遇吗?”

    “她咎由自取!”淮王狠狠道,“她明明可以接受我的恩宠,却偏要选那个处处不如我的东西!她蠢!她活该!”

    沈睿宁一边“焦急”地守在林远昭身边,一边听着他们的对话,终于理清了他们所说的内容。

    原来……

    “原来,我不是你的儿子。”林远昭惨笑道,“原来,我的父亲是陛下,对吗?”

    “这么多年来,你让我掌管影嵬司,做陛下的利刃,其实是在利用我收集朝堂诸公的情报,也在收集陛下的情报。”

    “你是要用我这个利刃,捅陛下一刀,让我这个做儿子的,把刀捅在自己亲生父亲身上,对吗?!”

    “不,我虽然恨他,但是对你,我承认也生出了恻隐之心。”淮王冷冷道,“我以为你可以对我忠诚不二,没想到这个女人出现之后,你就彻底变了。”

    “你开始犹豫,开始软弱!若你能一直绝情,我还可以父子慈孝久一点,但是一把软弱的刀,我并不需要。”

    “更何况,你以为原本铁板一块的影嵬司是如何被人渗透的?”淮王阴沉的声音里带着戏谑,“因为那些都是你亲自安排进去的人啊,都是你听我的话,亲自安排的啊!”

    林远昭咬着牙,无言以对。

    确实,淮王一直对他说要忠于陛下,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淮王会将敌人的细作安插进来。

    藏在手中的珠子变得越来越温热,沈睿宁有些担心林远昭的状况,抢先一步朝着淮王喊道:“你帮那个孙胤臣灭国篡位,你自己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我开心啊!”淮王双手一摊,愉悦道,“亲手弄死那个永文,还不够开心吗?”

    “可是,陛下已经中毒,估计只剩下半条性命。孙胤臣就用这半条性命买通了你吗?等他做了皇帝,那便是你的死期!”

    “住口!”淮王大喝一声打断了她,“我们之间的交易,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

    他再次抬袖一挥,袖中寒光乍闪,却没有飞向沈睿宁,而是扎向了孙胤臣的脖颈!

    与此同时,站在孙玉楼旁边的乌隆出手,一掌拍在了孙玉楼的天灵盖上。

    事态突然变化,在场众人都愣住了。乌隆掌上带毒,孙玉楼当即被拍死,孙胤臣脖颈被利刃穿透,不可思议的看向淮王。

    “你……你……!”

    淮王一脸不屑:“知道你们大阙为什么会亡国吗?”

    他一把抽出扎在孙胤臣脖颈上的匕首,鲜血飙出,溅上了他的衣袍。

    “因为你们太一厢情愿,太自以为是!”

    淮王在垂死挣扎的孙胤臣身边蹲下,把匕首上的血在他衣襟上擦了擦,笑道:“你们兄妹当年若是没有我,怎么可能见得到永文?怎么可能做他的救命恩人?”

    “若是没有我从旁斡旋,你妹妹怎么可能坐上皇后的位置?还不是我利用了永文的多疑,才让你们可以趁虚而入?!你们得了我那么多恩惠,居然以为我想要的真的只有永文一条命?呵呵,是我演技太好,让你们以为我真的对皇位没兴趣么?还是你真以为自己真有资格去染指那个位置?!”

    “噗”的一声,匕首狠狠地扎入了孙胤臣的心口,孙胤臣抽动了两下,终于死透了。

    淮王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招了招手。

    乌隆沉默着站到了他的身后,而原本站在林远昭身后的两名影嵬司的人,也大步站了过去。

    而之前站在孙胤臣身后的军弩手和那个被林远昭砍断一条胳膊的人,也沉默着站到了他的身后。

    都是他的人……

    萧涟一直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他身后只有三个人,加上已经丧失战力的林远昭和沈睿宁,他们这一方可以说是岌岌可危。

    “外面影嵬司的人都是我的手下,”淮王道,“宵月楼那帮宵小,到现在为止才进来这么几个,恐怕都被拖住了吧。”

    他捡起掉落在地的大阙玉玺,在手里掂了掂,复又不屑的丢在孙胤臣的身上:“蠢货才会以为凭借一个玉玺就能召集到势力,谁看中的不是钱财和资源?真正有用的是这些珍宝,而它们现在是我的了!”

    “只是可惜啊,”他轻叹一声,笑道,“原本我是准备在孙胤臣清洗了京城后再动手的,可惜你林远昭有了异心,还招惹来了我的好侄儿萧涟。本来我是想等到自己坐上皇位后再告诉你一切,然后让你去陪永文这个死鬼爹,但是现在,我必须要早点解决你们才行,然后回去收拾那个半死不活的永文,再弄死他的所有皇子,囚禁他的后宫和公主们,用他们来招待那些投奔我的人,嘿嘿…”

    他呵呵笑着,用手中匕首指了指林远昭和萧涟:“说到底,我还是仁慈的,杀了孙胤臣,给其他皇族留了条活路,啧啧……要是不杀他,我就能看到京城血流成河的模样了,那是何等壮观,何等愉悦的场面!都怪你们,都怪你们!”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是你们破坏了这一切,那你们就全部死在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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