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问

    清风徐来,落叶飘摇。

    沈睿宁默然了许久没有说话。

    萧涟拿起圆桌上的茶壶自斟自饮了一盏,换了个话题:

    “许久之前我曾听说过一个道理:若一只蝴蝶煽动了翅膀,可能会引起千里之外的狂风骤雨。”

    沈睿宁回过神来,下意识开口:“蝴蝶效应?”

    萧涟端着茶盏的手一顿,微笑道:“你果然也知晓。”

    “这个道理是我从上一任宵月楼主那里听来的。他说,宵月楼创建不过二十年,我父皇登基时,第一任楼主卸任,将宵月楼交给了他,自己则远离了京城。”

    沈睿宁心头微动,她有个大胆的猜测,却又不敢真的去这么想。

    萧涟继续道:“蝴蝶效应,大概也要印证在你我的身上。我重生归来,你也没有死去,我们都是那只会煽动翅膀的蝴蝶,可以引来一场风暴。”

    沈睿宁看着萧涟的眼睛:“所以,我们应该去阻止孙胤臣。”

    “不,是我去阻止,你去报仇。”萧涟道,“今日从京城传来加急密信,父皇已经多日没有上朝。孙皇后对外说是父皇偶感风寒身体不适,我安插在父皇寝宫的暗桩却拼死把真相递了出来——真相是父皇被人下了毒,已经陷入了昏迷。”

    “这么快?!”沈睿宁惊讶道,“这个时间点,是不是比你前世的时间提前了?”

    萧涟点头:“是的,所以我们也要提前行动。”

    “这大概就是蝴蝶效应吧,”他苦笑道,“但是不管怎样,重生归来后我便着手开始准备,到现在为止,该做的都做了,接下来,也只剩下去找大阙玉玺这一件。”

    “不过,我们要的不仅仅是玉玺。孙胤臣以玉玺召集大阙旧部为他所用,又用大阙宝藏贿赂世家和军方,我们要断了他的这两条可能,才能给我们自己找出一道生机。以及……”

    沈睿宁拿起茶壶给他斟满茶盏,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萧涟默默看着她放下茶壶,忽的笑了一下:“宁儿,我这么叫你,你不介意吧?”

    这个问题让沈睿宁觉得有些意外,她下意识摇头:“不介意,我既已是宁郡主,自然可以被瑞王殿下如此称呼。”

    萧涟注视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眸,有那么一瞬的犹豫。他端起茶盏一饮而尽,完全不似平日里的斯文风雅。

    “宁儿,你……你可曾想过真的离开林远昭?”

    沈睿宁愣住。

    这个问题她以前很坚定,三年协议夫妻,到时候就和离。但是不知从哪天开始,她便不愿意再去多想这个“协议”了。

    萧涟留意着她的神情变化,继续道:“我知晓你们此次已经识出了对方的真正身份,你没告诉我,我却也知道他便是影嵬司的那位大人。如此,你还会与他一起做夫妻吗?”

    沈睿宁抿了抿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开口问道:“你说上一世孙胤臣在金銮殿前屠尽萧氏皇族,那……淮王也在其中吗?”

    萧涟听到这个问题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原来你也想到了。”

    “是的,淮王不在被屠杀的人里面。所以我才会问这个问题。”

    他正色看向沈睿宁:“若林远昭和淮王都是与孙胤臣同流合污之辈,你,又当如何?”

    沈睿宁愣愣的看着萧涟,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脑海中飘摇的那些不想理清的疑惑,终于在这一瞬清清楚楚地摆了出来。

    林远昭救了自己,真的是巧合吗?他会不会和那位会“柔云掌”的刺客是一伙的?

    林远昭如此年轻,若是没有根基根本不可能坐上影嵬大人的位置,那这个根基,定然便是淮王无疑。

    淮王最后没有在被屠杀的皇族中,是逃了?还是说已经与孙胤臣达成了协议?

    那林远昭呢?他到底……到底……

    沈睿宁按住发疼的额头,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萧涟没想到自己的问题会将她逼得如此模样,他抬手搭上她的腕脉,徐徐向她体内输入一道真气。

    待沈睿宁缓和了,他才道:“以你的聪明,这个问题就算我不问,你也会想到,我不过是逼你面对罢了。”

    “我知道,”沈睿宁声音低哑,“若他参与了刺杀我的父母,那我只能要他一同偿命。若是没有……我也不会与害我父母的同党一起生活下去。”

    “可若他是无辜的,与这一切没有关系……”沈睿宁深吸了一口气,道,“那便看机缘吧。”

    萧涟垂下眼眸,终于再次抿了一口茶。

    “既然如此,我们这次去找大阙玉玺的同时,另一件东西你应该也感兴趣。”

    萧涟放下茶盏,道:“听闻鹤拓黑巫族与孙胤臣私下有过协议,孙胤臣用一件宝物换得了黑巫族的合作。”

    “那件宝物也与大阙玉玺放在了一处,叫做纳蛊珠。据说那是鹤拓至宝,原本是属于白巫族的,后来不知为何遗失,白巫族的士气和实力也因此受到了影响,大概也造成了他们后续被黑巫族篡权的结局。”

    “纳蛊珠?”沈睿宁问道,“若是顾名思义,是能装下所有的蛊虫吗?或者是控制蛊虫?”

    萧涟:“你猜得对,却又不完全对。”

    “纳蛊珠可以控制所有蛊虫没错,但是不仅如此,它还可以控制那些蛊虫所控制的人。”

    “听说林远昭身上种有铸刑蛊,若是有了纳蛊珠,你可以控制着铸刑蛊监控他的言语,若说谎话,便会被蛊虫啃噬内脏,痛苦不堪,装都装不得。”

    “那……”沈睿宁犹豫道,“能解开他的铸刑蛊吗?”

    萧涟深深的看向沈睿宁,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你果然还是更想与他在一起。”

    一不小心透露了自己的本心,连沈睿宁自己都觉得意外。她垂下眼眸试图掩藏不经意透露出的担忧,萧涟却站起了身。

    “也罢,如今你已知道自己的心意,想必这次前往夺宝,必然是要同去的了。”

    沈睿宁压下情绪,抬眼正色看向萧涟:“没有纳蛊珠,我也会去的。”

    萧涟看着她:“我明白,所以,这些东西我们都要拿到。”

    “大阙玉玺,纳蛊珠,还有那些宝藏。一样也不能留给孙胤臣。而且父皇已经昏迷,我们也没有时间了。我的暗探传来消息,孙玉楼和晋鹏与已经从夔州出发。他们的目的地便是地图上所说的九重山。”

    “好,”沈睿宁起身郑重抱拳,“一切听楼主安排!”

    …………

    另一边,淮王别苑。

    林远昭站在淮王的书房中,看着他烧掉刚刚接到的三封密信。

    第一封是从京城传来,说皇帝已经在寝宫中昏迷了三日,孙皇后近身伺候,不许其他人接近寝宫半步,并且对外说是皇帝感了风寒。

    第二封也是从京城传来,说是扮做花魁的暗子终于近了孙胤臣的身,绘得了那张地图。

    第三封则是从夔州传来,说孙玉楼与晋鹏与已经悄悄带着几十人离开了夔州,向着九重山的方向行去。

    淮王将燃着的密信丢进水盆,看着那些黑色飞灰融在了水中,这才冷冷道:“地图拿去,准备带人上路吧。”

    “但是我不求你夺下玉玺,相反,你要你帮着孙胤臣拿到玉玺。”

    林远昭骇然抬头:“义父?!”

    淮王却冷冷一笑:“不用惊讶,很多东西,也是时候清算清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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