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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烟尘滚滚

    苍穹下,滚滚的烟尘中,战马嘶鸣声、喊杀声、哭喊惨叫声、兵器相击的刺耳声四起,震天的声浪中早已弥漫上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将士们的盔甲闪烁着夺目的光泽,鲜艳的旌旗掉落在尸体上,也有还在迎风飘扬的。四野草木失了颜色,血染了大地。

    这是谁和谁打起来了?讨逆将军陶全的兵和虎烈将军寇野的兵打起来了。自己人怎么打起来了?

    陶全今晨突然率领麾下两万余众,拔营起寨向北而行,试图深入后方腹地。寇野最先得到消息,察觉到不对劲。这位老将先派人通知韩修,然后带人追过来堵截,他就想问问陶全为什么要擅自行动。

    结果陶全直接告诉寇野,自己这是叛变了,并且劝寇野和自己一道叛变。寇野哪能听他的,所以双方就打了起来。

    将对将,兵对兵,寇野的五千余兵对战陶全的两万余人,在人数吃着亏。士兵们虽然都在同一座军营里多年了,但是互相打起来也是异常的凶狠。因为在战场上相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当韩修和师无名率兵赶来时,那边对战双方已经死伤惨重了。特别是寇野的兵,死伤过半。

    “军师,你带所有人过去堵住叛军出逃的路线,我去擒住陶全。”韩修说完,举刀催马冲入战场。

    陶全和寇野还在激烈地打斗着,两人满身血污,都想置对方于死地。这对加起来一百岁的人,相识了几十年,却从未相知过。

    陶全的兵见韩修冲过来了,试图上前截杀他。

    嘶!韩修提马飞踏过士兵,同时他的身体飞离马背,下一瞬已将陶全打落下马,并用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这是一招漂亮的擒贼先擒王。

    寇野举起刀,大声喊:“兵崽子们,你们的主将都被抓了,你们还不速速投降?陶全背叛王爷,现已被抓。你们这些兵崽子们应该都知道了,你们这些年吃穿用度都是东南王供给的,你们难道还要执迷不悟去做叛军吗?”

    陶全的人马纷纷跪下投降。

    “过来,把他绑了!”韩修让寇野的人过来把陶全给绑了。

    寇野亲自拿根绳上前用捆猪的方式把陶全给绑了,嘴里骂骂咧咧道:“该死的老家伙,刚才不是还挺厉害的吗?你这种平日里自诩清高的货就是头猪,你比老子可差远了。因为你是叛徒,老子才是一身忠肝义胆的大丈夫。你害的老子手下的士兵人数又变少了。等再见到东南王时……韩长史,你得替我说说好话,我不能当空头的虎烈将军啊。”

    这时师无名带着人过来了,师无名说:“寇将军,本军师会替你在王爷说好话的。不过你今后治军得严谨,再不能像从前那样马马虎虎,而且你这脾气得稍微改一改。”

    寇野连忙说:“好说,好说!我今后一定向韩长史学学如何治军。军师若是能替我吹枕边风,王爷一定会听你的。”

    “额!不许胡说!”师无名听到“枕边风”这三个字黑脸了,他倒希望自己有机会能吹枕边风,可惜自己太老了。

    “陶全,你听命于谁?”韩修将刀压在他的脖子上,问。

    “要杀便杀!”陶全闭着眼睛,视死如归。数日来的算计全落空,人生失败至此,他也自知难逃一死,便什么也不想说了。

    师无名:“陶全,你一家老小还在封疆城内,你的事可以牵连到他们,也可以不牵连到他们。就看王爷怎么说了,王爷若是盛怒之下起了残暴心……”

    陶全:“我是楚丞相的人,有书信为证!我的计划是先去拿下封疆城,然后抓住其他的将领的家眷逼这些人投降。然后协助海夷国的廉王彻底占领殷地。”

    韩修:“他们许了你什么好处?”

    陶全:“二皇子将来登上皇位之后会封我为东南王。”

    韩修:“寇将军,你收敛残部吧,这些投降的兵也归你了。重振旗鼓之后,你将这些人拉回关卡口去练兵。等我见到王爷之后,我会跟他说的。他若是不同意我的安排,自然会派人给你送军令。军师,我们该出发了。”

    韩修、师无名带着手下的兵,押着陶全向东而去。他们要去风道口和东南王汇合。

    而风道口那边早已成了战场。今天早些时候,差不多在和陶全起兵的同时,孤玄易率兵折回到风道口,对姜曜之的军队发动了攻击。

    双方此时战斗的正激烈,五万多人对战将近五万人,人数上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优势,只看双方的兵马,谁更勇猛一些了。

    李若清和浮尘来了,他们二人并肩作战,横扫敌军。朱疑将军和鲁狄将军也都是骁勇善战之辈,二位将军治军严谨,手下的士兵战斗力也强。此时,姜曜之和李遥祝骑马站在战场后方约五百米的地方,他们周围有上千名士兵护卫着。

    “唉!”听到探子传来的消息,姜曜之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还是太稚嫩了,竟然没有事先准确抓出谁是反叛者。打仗时,自己先损兵折将……

    李遥祝:“也不知道韩长史的兵马是否能及时赶来。”

    “不必再等了!我们一起上吧!”姜曜之抖擞精神,催马冲出队伍,一声号令,带着人加入战场。

    姜家军一看王爷冲进了战场,顿时被鼓舞了士气,呐喊声震天,一个个都更骁勇了。

    手起剑落,当一股鲜血喷洒在自己的盔甲上,姜曜之彻底克服了心里障碍。他原先是不敢亲手杀人的,如今被逼到这种境地,他害怕杀人也不行了。

    现在是在做殊死搏杀,每个人都只能踩着地上的尸体和残肢,向前举兵器猛砍。有些人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疯狂嘶吼声。不必取笑他们,因为说不定他们下一刻就会变成地上的尸体。没有人在争抢活命的机会时,能够做到很冷静。

    突然,有一支箭向这边飞来,瞄准姜曜之飞来。他身边有李遥祝和朱奇护着,得以躲过箭杀。

    姜曜之侧身看去……看见了远处的孤玄易。

    孤玄易脸上挂着笑意,一双桃花眼尽显地狱勾魂使者式的微笑。他今天势在必得,抓住小断袖的机会就在眼前。

    “不必再对他放冷箭!”孤玄易吩咐身边人别插手自己和小断袖之间的事。

    敌对双方,各领上百人,往前一凑,形成了战场中的小战场。姜曜之冷笑道:“孤玄易,你本可以做一个傲世美男,却偏要做一个杀人魔王。你死了,是罪有应得,不是天妒英才。”

    孤玄易:“哈哈!你说话总是这么有意思。小断袖,只要你投降,从此自甘服侍本王。待本王夺得江山,便会善待你这片殷地上的百姓。”

    姜曜之:“哼,就你这种人还想夺得江山?除非苍天瞎了眼!孤玄易,识相的话,快点带着你的人滚出我殷地,回去写降书投降,自愿称臣。我国皇帝仁慈,或许可以封你一个蛮王称号!否则,你可以入侵,我们也可以入侵。”

    孤玄易:“小断袖,你来和本王打一架,如何?咱们两个人单独打,你若赢了本王,本王立刻撤兵。你若输了,你归我所有,做我奴仆即可。”

    “孤玄易,你还是将性命留下吧!”李遥祝催马飞出,抬手打出一件暗器。

    孤玄易躲过暗器,也催马飞出队伍:“哈哈,小断袖的男宠先急了。那本王就先将你打发归西了再说。”

    双方士兵皆举弓箭瞄准对方,只要一声令下,便会进行一场混战。

    孤玄易与一个男宠对打,一点也不觉得有失身份,他反而觉得很有趣:“喂!你做断袖的男宠是什么感觉?”

    “你真想知道的话,你可以下马投降,自废武功,自缚绑绳,跪求我们王爷给你侍寝的机会,然后你就知道了。”李遥祝出剑又快又狠,恨不得立刻将孤玄易斩于马下。

    “你的主子只配本王的奴仆,这就是他轻视一个不该轻视的人的下场。其实,以你主子的姿色,只要他尽心服侍本王,本王便可一直饶他不死。”孤玄易自视武功很高,他根本没有将李遥祝放在眼里。

    “你找死!”李遥祝哪能容忍此人如此轻视自己的心尖人儿,他此时只有一个念头——杀了孤玄易。

    敌方将领一看自家主子被一个断袖的男宠给缠上,一时难分胜负,害怕自家主子吃亏,大喊一句:“殿下!这低贱之辈,交给我等就好!”

    敌将手中的箭射出,顿时箭雨互射,小战场也变成了混战现场。敌将过来缠住李遥祝,让孤玄易得以脱身。

    孤玄易退到后方,问身边人:“援军怎么还没来?陶全哗变成功了没有?”

    身边人还未来得及回答,就听那边的人大喊:“援军来了!援军来了!”

    孤玄易大喜,可仔细看……却见对方的阵营并未乱,喊声是从对方的兵嘴里喊出来的。

    “不好!不是咱们的援兵……”孤玄易决定先撤军。后方的山脉不仅阻挡了大军北行的路,还形成了多个山隘口,非常利于防守。

    一方撤军,另一方并未急着追过去。因为死伤惨重,这支军队一鼓作气的战斗力几乎用完了。

    李遥祝飞马到姜曜之的身边:“王爷,韩长史带兵来了。”

    “好!他这一路必是疲于奔命过来的,先休整。传我的令,鸣金收兵!”姜曜之说完,突然整个失去了力气,掉到了马下。

    “王爷!”李遥祝和朱奇跳下马查看。

    “没事!不用扶!没事!爷从前是纨绔,现在是硬汉王爷,爷可不是受虐的命!”姜曜之擦了擦嘴角的血,强撑着站了起来。可下一秒,他就晕倒了。

    其实在同一天,这片天下有三处战场相继开启。

    还有一处战场在境外,海夷国的军营里,不知道是有将士发生哗变,还是某个部发生了营啸。整座军营从中间开始乱起。有数千人像疯了一样,拼命往营外冲杀。他们污渍斑驳的面孔上透着慌张的神色,眼睛里都是恐惧和绝望之色。这支大军本来就是四方军队集合在一起的,这一下军心更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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