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陆南生来说，不录制节目的日子就是更惨的打工日。
一大早，自封为临时经纪人的陆小漉，已经挽着他走进了视界杂志的拍摄现场。
“陆南生，早两场，复古时尚专栏三套。”
工作人员确定完拍摄场次后，陆南生便被人领着去后台换衣服和做造型了。
陆小漉站在一旁看着，趁着化妆师走开的间隙，偷偷在他耳边说了句，“辛苦了。”
陆南生侧过脸仰起头，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轻轻拍了拍她搭在肩膀上的手。
精致的造型和着装，将他本身就具备的生人勿进的气质给衬了出来。
陆南生站在摄影棚的灯光中，有点不适地眨了眨眼。
跟着老师教的动作，一遍遍调整着姿势，闪光灯一时倾斜下来。
在拍摄中难受地流下了眼泪，陆小漉心疼地打断了两次拍摄，帮他擦掉眼泪，担心地问是不是不舒服。
陆南生一直坚持到两场拍摄结束，才向一个讨糖吃的小孩一般，委屈地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好疼，看灯光和人都很模糊。”
陆小漉开着车直接带他去了医院，自从昨天他说眼睛不舒服以后，她就一直很担心。
从小看的穿越小说少说也有个几十本了，那些穿越的主角，要么慢慢会失忆，要么眼睛瞎耳朵聋的，多少伴着点穿越副作用。
陆南生不会也是这样吧。
她一路搀扶着陆南生，挂号等待，耐心紧张地和医生说着病情。
医生是个上了年纪的人，他给陆南生做了一系列眼底检查后说了一句无大碍。
“不会吧，医生要不你再看看？”
“小伙子，你可是有福气了，找了个这么关心你的女朋友。”医生乐呵呵地填写着病历本，“真的没事，只是近视了。”
“近视？”陆南生迷茫地看向陆小漉，“这在你们这是什么病？”
还没等她回答，医生拍了拍他的手，“小伙子你倒是很幽默啊，近视能是什么病，喏，就像我这样。”
他抬了抬自己的眼镜，“戴个眼镜矫正一下，平时注意用眼习惯，不要让度数加深。”
离开医生办公室，陆南生一脸愁苦，“我知道了，我是得了眼疾。”
陆小漉点了点头，“没事的，近视而已。”
陆南生拉住她的手止步不前，“在我们那，眼疾最后是会瞎的。”
陆小漉大笑着使劲拉着他走，“哎呀，我的老祖宗，现在医疗技术不是你们那时候啦，没事没事哈，我们去配眼镜。”
“完了，我要瞎了……”
陆南生嘀咕了一路，在他的认知里，天不怕地不怕，神不怕鬼不怕，但是他怕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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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哟，帅哥美女，这边的镜框都是年轻人喜欢的，随便看看。”
眼镜店的工作人员穿着统一的着装，看到他们的第一眼便知道该推荐什么。
陆小漉趴在透明柜面上，仔细地挑着。
“这个，这个好看，麻烦拿一下给他试试。”
陆南生戴上一副黑细边的轻质眼镜，整个人立马多了几分禁欲气质。
“秒变禁欲系大帅哥啊，妥妥的总裁哥哥再爱我一次啊。”
陆小漉笑着给他递过镜子，看到镜中的自己，陆南生不满意地摘下眼镜，“不合适。”
他转身去了对面的柜子，转悠了一圈后，相中了一副民国风的金色细边镜框，镜托上还刻有细致的祥云图案。
试戴了一下，他对镜中的自己很满意，转身看着陆小漉，“这个怎么样？”
帅，有种民国富家子弟在西洋镀金，学富五车的优雅感。
看到店员小姑娘聚在一起偷看，眼里满满的都是赞扬的目光。
她开口语气一转，“好一个斯文……败类。”
陆南生把她脸上的小表情尽数看了去，他抬手佯装在她头顶敲了一下，随后挽起她的手，声音洪亮地问道，“那斯文败类的夫人是什么呀？”
陆小漉恼得红了脸，拿过他手中的镜框，“老板，付钱。”
工作人员给陆南生量了度数和瞳距，好在度数还不是太深，一百多度，在很多人看来就是小打小闹的近视度数。
正当他们付完钱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火急火燎走出一位微胖的男士。
“两位请留步。”
男士是这个品牌的公关经理，刚刚在群里看到店里小姑娘偷拍的陆南生的照片，他立马嗅到了可合作的味道。
“我们古登眼镜在三十几个城市都有连锁店，目前各个城市都有寻找代言人的机会，我看你的气质很适合，两位意下如何？”
陆小漉心中给这个精明的经理点了个赞，眼光独到。
她看向陆南生，询问他的意见。
“需要我做什么？代言费怎么算？”
陆小漉吃惊地看着他，没想到他竟然可以独立来谈资源了。
经理比划着五个手指，“五十万代言费，一年后这个城市所有门店的收益利润上涨百分点的三成分给你，怎么样？”
陆南生皱眉思考着，其实他是在研究经理说的百分点是什么意思。
经理以为他不满意自己开出的条件，紧跟着开口道，“这样吧，看在咱们确实有合作意向上，让你两年的利润分成。”
“好，成交。”陆小漉碰了碰陆南生的手臂，一口应了下来。
见陆南生点了点头，经理笑呵呵地弯腰，“要不我们去办公室细聊，把合同签下来？”
办公室里，陆小漉全程代劳，负责看合同，聊细节，这些对于她来说都是小菜一碟，再刁难的合同她都见过。
“五十万代言费本周打出。”经理做着最后的承诺。
陆南生看陆小漉没有异议，他便刷刷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经理笑着伸出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出了店门，陆小漉开心地蹦跶着，她无比感慨地看着面前的车流，“感谢老天把你带到我身边，你真的是大大大财神啊。”
平时日走在路上他们都会默契地留点距离，看到她如今开心地紧紧挽着自己，陆南生心里一阵畅快。
他侧眸看着她白皙的脸蛋问道，“是不是差不多够还钱了？”
她仰起头眼里波光细碎，“嗯……还不够，不过已经够一大半啦。”
“嗯。”
他宠溺地看着她，“那就好，这样我也能安心回去。”
陆小漉表情一愣，“不够不够！还差着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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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点的海底世界没有多少人，陆小漉提前订了个视野最好的位置。
陆南生一路惊诧地走着，走在海洋中，看到漫游在头顶的生物，他又一次感觉到很复杂的心情。
时代和时代的鸿沟，是他无论如何凭一己之力都没有消除的。
人类的文明，是无法跳开贫穷和匮乏的年代、一下子进化成如今这个盛世模样的。
一个人，在历史的潮流面前，一无是处。
而自己回去，又能给大家带去点什么呢？
“想什么呢？”陆小漉在他面前挥了挥手。
陆南生回过神来，放空心思纯粹地欣赏着眼前的一切。
“没有，只是感慨太好看了。”
陆小漉牵着他在穹顶之下的餐桌边坐下，“不止好看，还很好吃呢，这个世界还有很多好玩好吃的，以后一起都去尝试一遍。”
陆南生脱下眼睛，模糊地看着眼前水晶质感的桌椅，重复着刚刚她说的话，“都去尝试一遍，也不知道我这眼睛会不会一直坏下去。”
“啊？怎么会呢？”看出他情绪不佳，陆小漉握住他的手，“别瞎想，近视而已。”
陆南生收拾住自己的情绪，笑着说道，“不害怕别的，只是担心以后会不会看不清你了。”
陆小漉故意恶狠狠地拿起叉子，“不会不会，不过趁着瞎之前，得带你多跑几趟拍摄还有直播卖货！”
氛围顿时轻松起来，她开心地讲着自己小时候的事情，陆南生在一边也听着认真。
服务员陆陆续续地把菜端了上来，陆小漉一个个介绍着，说到兴头上顺道把做法也大致讲了下。
“海鲜宴。”
她撑着头看陆南生吃得津津有味，“诶你们那是不是也吃这些呀？按道理你们家族靠海，平时也能经常吃到这些吧？”
陆南生咽下口中的食物，“只有鱼虾，其他这些都见过，但不知道还能用来食用。”
“那你回去在海边开个海鲜小铺吧，保证你生意兴隆。开店也一直是我的梦想，你一定要开哦，回去我教你海鲜的做法。”
陆南生认真地点了点头，似乎真的在考虑她的建议。
陆小漉夹起一块鱼肉塞到嘴里，“感谢大自然创造出没有刺的鱼，不然我这种不会挑刺的人就没法开心地吃鱼了。”
“哦？真是个笨蛋，我可以挑出一具完整的鱼骨架。”
“你……咳咳咳咳……”
她使劲指着自己的嘴巴，“糟糕……卡……卡……”
看她满脸憋的通红，陆南生赶紧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空白符文纸，用手指占着红酒，在上面洋洋洒洒地写了个字。
随后将符纸放到杯中燃尽，倒入白开水，喂陆小漉喝下。
整个动作，三十秒之内，行云流水。
“化骨水喝下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