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链

    沈长秋背对严宁坐在床边,胸链先绕上了他白净的脖颈。

    闪着金光的链条从颈下锁骨处铺开,隔着睡衣贴在胸前,金属独有的冰冷感零零碎碎扫过皮肤,他不禁打起寒战。

    “这个……是项链吗?”沈长秋总觉得不太对。

    上端的锁扣扣住,严宁松开手,胸链挂在了后颈上。

    “转过来。”

    她没回答沈长秋的疑惑,而是将他拧过身。

    这一转,严宁有些发愣。

    沈长秋锁骨的正中心,一条闪闪发光的吊坠刚好落在他两胸之间,剩下的末端,隐没在纯白衣领开口下,最后一颗较大的水钻若隐若现。

    从严宁的角度看,胸链的形状已经大体成型了,但还差合在腰后的锁扣,才能看出勾勒胸型的效果。

    ……那得贴着皮肤绕在衣服里才行。

    她伸手解他的扣子。

    “啊?”沈长秋急忙握住她的手腕。

    “这样看不出来,不穿衣服才行……”严宁自言自语拨开沈长秋的手,又坐近了些。

    场面有些古怪,沈长秋单手撑在身后,严宁扑在他身前解扣子,眼看一粒珠光的白扣子转出了扣眼,吊坠末端那颗水钻显露,正贴在胸骨上闪烁出曜眼的光泽。

    可真的……好怪……

    “我、我自己来!”沈长秋慌不迭接过下一粒扣子自己动手,严宁脸红咳了一声,空着手坐回身。

    他和她之间,也就是面对面的距离。

    在严宁的注视下,沈长秋觉得这样解扣子奇怪极了,睡衣的开口越来越深,细链条一寸寸从两边衣襟滑进衣下。

    最后一颗扣子解开,那堆沈长秋看不懂的细链条,全部贴在他的皮肤上,带来星星点点的冰凉。

    “要……不穿吗?”他战栗问。

    严宁带着重重地呼吸“嗯”了一声,眼神在沈长秋的脸和上半身来回流转。

    此刻,沈长秋手放在衣领边,觉得自己是舞台上的脱衣女郎,台下唯一的观众不说话,但再用眼神命令他。

    不,不能这么羞耻,自己是男人,男人的上半身太正常不过了,有什么不能看的。

    沈长秋警告自己,侧过头抓住衣领向肩两边迅速拨开。

    这一撩,轻薄的睡衣像月华般落在了后腰下,只剩袖口堆在小臂上。

    太安静了,分不清谁的呼吸变得浓重。

    沈长秋不好意思看她,他努力挺直背,让目前的场合看起来坦荡一些、正经一些。

    可他不知道,这番本羞怯紧张,但舍身就义的神情,在严宁眼里,就像是被骗来第一次出场的应召女郎,同时,他也在深刻执行叶青文和沫沫的教诲。

    勾引。

    正面看去,白皙精瘦的匈膛,金光闪闪的链条,凉风一吹,那两点迅速膨胀,莫名像最近流行的鲜切花枝。

    ——云南本地粉色的相思豆。

    一颗颗,粉嫩又可爱。

    严宁仿佛药物的副作用重新降临,神志不清,头晕耳鸣了。

    她木讷眨了眨眼,突然一掌盖在脸上。

    “怎么了?”沈长秋见她捂住脸一动不动,侧着头紧张问:“然后呢?”

    “啊?就……就……”严宁回过神红着脸前倾身,手忙脚乱在金链中找出挂在腰后的锁扣,又伸手沿着他的腹肌滑向他背后。

    这个动作,像是抱住了沈长秋的细腰,而脸刚好面向他裸露的上身。

    他没有女人的曲线,因此链条让出的空间不在正确的位置上,那细细的链条一拽,刚好扫过那一点红。

    “……嗯。”沈长秋突然抖了一下,冰冷像火一般灼上他敏感的点。

    而这声一出,严宁恍然抬头刚刚好对着它,不知怎么,她顿住了,断线的机器人似的,卡壳僵在沈长秋身前。

    呼吸却次次扑上来。

    气息一次比一次重,速度一次比一次慢,温度一次比一次高。

    不经意间,氛围似乎变了,空气里似乎充满了瑰丽氤氲的水汽。

    沈长秋低头看向她墨色如瀑的头发,喉结滚了几下。

    “……怎么了吗?”他细声问。

    “没!没怎么!我不看扣不住!”

    严宁突然慌张大喊,瞬间从他身前弹射开。

    接着,她粗暴地将沈长秋上半身推搡开,膝盖跪在他身侧的睡衣上,大力拽起两条带锁扣的金链,趴在他背后尝试扣住。

    她太用力,沈长秋吓得不敢乱动,链子被她扯住像是捆住了他上半身,袖子里的手端在身侧,也不知道该放在哪。

    不过,他想起第一天住进她家换药时,也是像现在半光着身子,而她,也是无缘无故开始暴躁。

    沈长秋现在看不见,做贼心虚之人在他背后面色和烧红的铁似的。

    可扣了半天,末尾的龙虾扣次次错开!错开!再次错开!

    严宁满头大汗,她灵活的手能打开没有钥匙生锈的锁,敏锐的眼睛能对准五十米外的靶,可却死活也对不准面前这链条上小小的锁扣!

    她的眼睛总飘在他身后清晰的背沟上。

    ——为什么皮肤这么好,为什么这么白?

    锁扣再一次没对准,她闪回思绪心急如焚,喉间急出气恼声,索性直接抓起两头打了个死结。

    “你别急……”

    “好了!好——”

    急躁的严宁刚准备起身,沈长秋也有些按耐不住,侧头想安慰她,两人的脸在这一刻对上了。

    忐忑羞涩,面红躁动。

    沈长秋不明所以转过身,正面对她,还在关切安慰:“这种东西,就是难扣,你别着急。”

    说着,他低头看向这堆链子的最终模样,似乎发现了不同寻常的端倪。

    他的脸,也烧了起来。

    闪光的金链在背后扣住后彻底摊开了,从锁骨开始层层交叠递进,可不对劲的是中间两边,这堆链条好像专门为左右两片让出空间。

    就像是在凸现什么。

    可他身前平平,只有淡红两点。

    这应该是……女人……用的……

    沈长秋抬头,严宁的眼神也延上来,他从她水润闪动的眼眸里似乎嗅出某一种信号。

    这种信号通过眼神传递而来,让他浑身燥热,两颊分泌唾液,喉结不住滚动。

    对视几秒,他的眼神闪烁,下一瞬落在她微张的薄唇上,呼吸也陷入了混乱。

    这半个月,尽管他们是相拥入眠,但严宁从副作用中彻底脱身也不过才几天,也一直将自己裹得严实。

    在此之间,两人似乎秉承某种默契,都没有让自己落入不可控的境地。

    甚至,连吻都没有。

    是纯粹、干燥与清醒。

    现在,眼眸之间流转的气体,似乎是都潮湿沸腾的。

    他克制住慌乱的呼吸,勉强拉回正题:“这个链子……是不是……不太对……”

    “很对……你戴……很好看……”

    “那它,我们……”

    “沈长秋……”很罕见的,她眼里有一些浪花在翻腾,她又凑近一些:“别说话了……”

    “嗯?”

    沈长秋刚回应,肩被她猛地一推,视线飞扬起来的同时,她令人失魂的双眸再次靠近。

    她扑了上来,单膝卡进他双膝间,一只手撑在身侧轻抚他的脸颊,另一只手拥住了他的腰。烫,好烫,灼热顺着金链的轨迹一点点攀爬而上。

    她掌心覆上了那颗鲜切枝遗落的粉色相思豆。

    “嗯。”

    沈长秋再次哼了一声,严宁目光怔怔看去源头,细长的金链摊在他白皙的皮肤上,严宁让开掌心,一旁闪着光的水钻也像是在勾.引她、诱惑她——她将掌心换成了指腹。

    拨弄。

    粉红的相思豆滚来滚去,像是变成了红色的品种。

    “等……呃呃……”沈长秋发颤,张着唇连连低喘,他低头看去,觉得自己这样在身下的处境似乎是哪里不太对,但他立刻像是被酥麻的电流穿过,这让他回想起那次见手青中毒不真切的幻觉,也勾起作为男人该有的反应。

    潜意识让他想动,想抱上她纤瘦的身躯,但他的手还穿在压在身下的袖子里,像是被锁住只能勉强抬在身侧无法触碰。

    他从身前的状况看回严宁,目光一接,她唇探了下来。

    沈长秋下意识闭眼,紧接着,唇上的柔软让他颤起激灵,头皮发麻,接着是下唇亲昵不已的吮吸舔舐。

    他的心也被轰得引燃,他抬起头,扬起下颌试图回应,可她突然停住。

    “别动……”

    她抬起头呢喃,沈长秋还没反应过来,她更加暴躁地将他亲回枕头里,掌心也开始在月色的绸缎上肆意游走。

    粘腻的亲吻声中溢出一声低吟,唇一张,舌尖随即触到一起。

    “唔……”

    沈长秋快要被这主动进攻的态势撩得发昏发软,完全丧失了主动权,但他被袖子箍住的双手,终于挣脱开了。

    二十四岁的他第一次如此心潮澎湃,如此不能自已,平时单纯的大脑此时被喷薄的荷尔蒙占满掌控,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闭目的黑暗里,触感是她清瘦的侧脸,纤长的脖颈,蝴蝶一般的后背,往下,她的腰轻轻一揽就能拥住。

    沈长秋在迷乱中更加疼惜,她似乎比看起来更加脆弱。

    这一相拥,严宁也沉浸在旖旎的梦幻中。

    上处,是唇舌交缠的放纵与炙热,下处,沈长秋遵循雄性生物的本能,手不自觉沿着她的腰再往下。

    这一瞬,像是碰到了警钟。

    严宁惊呼一声立马撑起身,握住了沈长秋不能自抑的手腕。

    两人四目相对,怔怔眼神中,粗重喘息此起彼伏。

    她有些难以置信和突如其来的仓皇。

    警钟敲到了沈长秋心里。

    他羞愧极了。

    “对……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他放开手,向她道歉,甚至对自己不满到眼底沁出了泪水。

    他觉得自己是个龌龊的小人。

    她是她,这种事或许是她的噩梦,况且现在的她,心底的压力也还没完全解除,两相叠加,自己怎么能在这种时候无法克制。

    “真的……对不起……”沈长秋侧过头再次道歉。

    “是我。”严宁突然开口,“是我的问题……”

    沈长秋转回头,有些不太理解。

    “其实我……我和别人……不太一样……"她声音小极了,脸色甚至比方才还要红,眼底也充满了更加浓重的无措。

    “不一样?”沈长秋重复。

    “就是……就是……沈长秋,其实我……”她撑在身前,低下头,手又拽了拽乱在他身前的胸链,像个做错事的小女孩无法启齿。

    沈长秋从没见过她如此扭捏,他浅笑抚上她的脸颊,宽慰道:“你不喜欢,我不会做什么的。”

    可她还在摇头。

    “性冷淡!”半晌,她突然抬头蹦出这匪夷所思的词,又强调,“对,其实我……我性冷淡!”

    “啊?”

    沈长秋茫然极了,性冷淡?

    可……可方才的架势,怎么看,热烈的她像喷发的岩浆,怎么看也不像冷淡的模样。

    甚至是……

    那或许是她还在害怕艾滋的影响,毕竟医生还没说最后的结果。

    沈长秋还想安慰她,严宁突然又俯下身。

    “但是我……想……“她探下手,潮热的语气里带着期待与乞求。

    沈长秋浑身一震,酥麻在头顶炸开。

    “帮你。”她小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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