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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臣夫妻父与女

    谁能想到,这份谋逆的伪书,尉舍那么早就准备好对付江黛青,却这么迟才拿出。不过,单就时机而论,若未被江黛青识破,此时确实是个大好的机会。便是不能当真定了江黛青的罪,也可以在嵇元乃至众臣工心里留下阴霾,甚或离间太子与祾王夫妻关系,动荡朝野。

    到底是谁捅出来的?

    嵇元虽不发一言,却细细思量着。

    江黛青自立的罪名随着魏卿的招供不攻自破。攀诬王妃,皇帝欲斩魏卿。反倒是江黛青阴阳怪气地道:“他攀诬我?凭什么?就凭他称起来,肉也没几两?”她说:“他顶多算是伪造文书而已。攀诬的,另有其人!”最终处了魏卿流放。

    带上来尉先和莫如先,皇帝征求众人意见。众官都说,尉舍卖国谋逆,尉先难免知情。莫如先更是领京畿道指挥使之职,与尉舍的顺利逃脱脱不了关系。至少是玩忽职守之过。

    皇帝听了便要连坐尉先,将她下狱,待到尉舍捉拿归案一并处刑。江黛青却说未婚女子只连坐父母之罪,出嫁之女只连坐夫家之罪。尉舍于尉先非父非夫,乃不睦之兄长而已!便是要坐,也只能坐莫如先之罪。莫如先撑死了不过渎职,也犯不着连坐。

    不睦兄长。

    江黛青言及此处,下意识看向尉先,她也正不觉看来。心念电转,二人均领会了尉舍冷待她的真意。这更坚定了江黛青保下她的决心。

    刑部尚书反驳江黛青,道是莫如先之罪是否仅仅是渎职而已,尚且存疑。江黛青却笑道:“那好办!要得个明白又有何难?”

    “还有谁能比我,比风行卫更加善用刑法?”江黛青笑道:“把莫如先和尉先交给我!必定给你们一个交代!”

    刑部尚书连呼“不可”。江黛青转身就吩咐风艾、风荇,将莫如先和尉先带走。皇帝一喝“大胆”,便有殿前侍卫上前一步,佩刀半刃出鞘。

    风行二卫视而不见。江黛青则直勾勾地盯着皇帝对他发难:“我看谁敢!”

    皇帝一怔,没有继续下令,殿前侍卫便眼睁睁看着二风带走了莫如先和尉先。

    江黛青冷笑一声,转身就走。没看到前排张成云阖眸仰首的绝望神态。他已然意识到,在皇帝与江黛青的对决中,己方一败涂地。

    皇帝久不临朝。一旦大朝,京中顿时风起云涌。皇帝,还是祾王。世家贵胄,纷纷开始准备站队。递帖上门的人一多,江黛青也有所察觉。帖子无论内外,一律拒收。江黛青借莫氏夫妇在府堪问的由头,谢绝一切访客。

    饶是如此,也挡不住有些人投机取巧的决心。索性出门,去看看棠溪玥。三朝本应回门。但是他们婚后,京中骚乱不断,竟是一直没有他们俩的消息。江黛青放心不下,便带上风艾、风荇,与嵇元、梅言同去看看。

    也没打招呼,一行人由梅言带着,叫开了晏王府的侧门,往后堂信步而来。行至后院,忽听一个女孩唤道:“父亲!”

    嵇元下意识转身回头,正好接到了从树上向他飞扑过来的昐昐。江黛青也是吃惊。

    “父亲!”

    嵇元敛眉嗔道:“怎么爬这么高?”语气却比平日柔和了几分。

    “昐昐要做女英雄啊!”嵇昐歪着头看向江黛青,问嵇元:“父亲怎么和这个姨姨一起?”

    嵇元似是才反应过来容易叫江黛青误会,转而对她说:“这是丰弟的女儿。”

    江黛青一脸“原来如此”。嵇昐却被嵇元说愣了:“什么......丰弟的女儿?”

    梅言唤道:“昐昐,来贺伯伯这儿。”

    嵇昐看看梅言,又看看江黛青,问道:“你们都认识这姨姨?”

    梅言好笑起来,从嵇元怀中接过嵇昐,告诉她:“这是你亲伯父,祾王殿下的妻子,是你的伯母。”

    “伯父?”嵇昐似是醒悟,搂着梅言打量着嵇元:“就是和父亲长得很像的那个伯父?”

    嵇元嘱咐道:“以后别这样跳了。你父亲可接不住你!”江黛青了然一笑。与他继续往前去。

    嵇昐呆在了梅言怀里,任由他抱着自己跟到后堂。

    “姐姐!”

    接到消息迎来的棠溪玥,看到嵇元和江黛青先高兴地唤了一声。在看到梅言怀抱着嵇昐后,怔了一瞬,看起来就像是故意忽视掉了嵇元。

    嵇丰扯一把她衣袖示意,她才反应过来,随着他依礼道:“见过王兄,王嫂。”

    “遗珠,多日不见,你还好吗?”

    江黛青与棠溪玥走开了说话,风艾和风荇自然而然地跟着她。嵇元和嵇丰也进屋入座相谈。只有梅言与嵇丰略略点头,就抱着呆呆的嵇昐自去陪她玩耍。

    看嵇昐有些闷闷不乐,梅言问她:“小小姐,想什么呢?”

    “想父亲......”

    嵇昐抱着膝头,用细嫩的手指划拉着园土道:“昐昐好久没和父亲玩儿了。”她说:“最近下人们总说父亲没空......”

    嵇丰新婚,大约是有些疏忽了嵇昐。梅言玩笑道:“那你要不要到伯父府上跟贺伯伯住段日子?”

    “伯父?”嵇昐抬起眼睛,认真地问梅言:“方才接住昐昐的是伯父?”

    梅言点点头:“你也看到了?他和你父亲说话哩!”

    “那从前接住我的?”

    “想也是你伯父!”

    “怪道总觉得父亲好似神出鬼没的......”

    梅言不禁失笑:“昐昐五岁了?还分不清父亲和伯父吗?”

    嵇昐气鼓鼓地红着小脸,辩解道:“那......我又没见过他!”

    想来也是。梅言自思,发觉这几年间嵇元是甚少到晏王府。于他而言,府里的女孩,自然就是嵇昐。而以他的个性,嵇昐认错,他也不会费力辩解,去扫一个尚不知事的孩子的兴。

    “那.....伯母身边,有个长得很俊美,又武功很好的大哥哥,贺伯伯认识吗?”

    “俊美英雄......”梅言笑道:“她身边这样的人可不少。”他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嵇昐听了面露惊讶,歪着头回忆道:“元宵夜时,昐昐遇到了伯母。当时她身边这个大哥哥答应了要收昐昐为徒,教我武功的!”

    “那......他是不是很爱笑?”

    “嗯。”嵇昐似有羞意:“比父亲还要俊美......”

    “做这种事的,必是风苓无疑!”梅言自言自语。

    “风铃?”

    嵇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然而脸色变得阴晴不定。

    “昐昐不喜欢伯母......”

    梅言吃一惊,忙问:“为什么?”

    嵇昐磨磨蹭蹭,半晌才嗫嚅道:“......母......母亲,喜欢她......”

    梅言花了点儿时间才意识到,嵇昐在抗拒的,不是江黛青,而是棠溪玥。

    嵇昐的母亲不是嵇丰正妻,死得甚至比他娶楚氏还早。所以在嵇昐的眼里,她是没有母亲的。棠溪玥作为嵇丰的正妃嫁入晏王府,嵇昐自然是要尊她为母。结合方才棠溪玥看到嵇昐的表情,便可知,二人相处得不甚融洽。

    “母亲......”梅言劝慰嵇昐道:“只是一个称谓。嫁给你父亲,能好好照顾你的人,就是你的母亲......”

    “我不要母亲!”嵇昐发起了脾气:“没有母亲,我还有父亲!有了母亲,连父亲也没了!”说完委屈得红了眼睛,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梅言束手无策。他又何尝有过母亲?但他懂得和父亲相依为命的那种感觉。

    “昐昐,贺伯伯也没有母亲。”

    嵇昐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到了梅言的身上:“真的?”

    梅言点点头,想到江黛青,又对嵇昐说:“贺伯伯和昐昐一样,是跟着父亲长大的。”

    “但我其实很想有个母亲,来照顾父亲。我们总要长大,要离开父母,去过自己的生活。而父亲,则会变老,会需要一个人陪伴,相互依靠......”

    嵇昐似是动摇:“贺伯伯是说,父亲需要......需要她......”

    嵇丰很宠爱嵇昐这个独女,她也懂事。梅言看了很是欣慰:“你不要讨厌你伯母。”他哄嵇昐道:“你伯母是你母亲的姐姐。长姐如母!如果你母亲对你不好,你就告诉你伯母,你伯母会替你主持公道的!”

    “真的吗?”嵇昐似是不信:“母亲......不都是向着自己的孩子的吗?”

    梅言被她天真的话语逗笑了:“你现在就是你母亲的孩子啊!如果她不向着你,你伯母也不会向着她的。”

    嵇昐扯起梅言的衣角:“贺伯伯,带昐昐去找伯母!”

    梅言微怔。这话里的江黛青听来,倒像是自己的妻子。低头敛回思绪,他的笑意淡了下来:“好......”

    抓住梅言的手,嵇昐注意到了他的指环:“贺伯伯,你手上的是什么?”

    换了右手牵住嵇昐,梅言不欲声张:“没什么。”

    江黛青和棠溪玥叙了些寒温,见她气色很好,便关切道:“嵇丰待你可好?”

    “好呀。”棠溪玥笑道:“他......与遗珠甚是相得......”

    江黛青看她倚着桌案,把玩着自己手钏,垂眸而笑。棠溪玥露出的羞怯女儿态,自相识以来不曾一见!这样一来,她也算安心。

    “前些日,我们事情乱糟糟的,你也不曾回门。怕你受委屈,今儿得闲我来看看你。”

    “姐姐,我听嵇丰说了。”棠溪玥认真起来:“姐姐若有盘算,我们不添乱。若有用得着我们处,只管说来!”

    “用得着你们?”江黛青笑道:“我自己如今都得了些清闲。且闲着!”

    “姐姐性格,怕是闲不住的。”棠溪玥说得意味深长。

    江黛青笑着扭转了话题:“你在他面前,也这般直呼他名姓?”

    棠溪玥似是得意:“起初他是有些不喜。我只问他,是要做晏王殿下,还是妾的夫君......”被江黛青笑话道:“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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