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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那么迟

    清川医疗站院子里。

    天快亮了,天空上挂着几颗孤单的星星,努力地在发光,零星地分布着,像是被人丢弃的珍珠,如同夏予初一样的孤独。太阳隐约在东边浮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悲伤。

    夏予初站在院子里,满脑子都是昨天晚上梦里的那个男人。

    她拿出手机,在搜索APP上颤颤巍巍地打了三个字——季淮之。

    “季淮之,1995年出生,出生日期不明,中国内地影视男演员、歌手,毕业于庆丽艺术大学表演系。

    2016年3月,因参演《人起落》创下电影票房记录,正式出道。2016年12月,推出个人首张EP《思予》。2018年6月主演大型古装玄幻剧《古相思》正拍…”

    夏予初看着季淮之的介绍,自言自语道:“可是我从未见过他,也不认识他,为什么会梦见他,难不成我犯花痴了。”

    “你怎么醒的这么早?不多睡会儿?”

    夏予初听到周生雪的声音,转过身,看到周生雪拿着一件毯子走了过来。

    “可能是换了床,睡不踏实。”

    “怎么还认床啊?”周生雪说完便把毯子披在了夏予初的身上。

    听到这句话,夏予初依稀记得一个男子对她说过这句话,她顺口而出:“这句话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听到夏予初的话,周生雪那原本毫无表情的面孔上,突然变得震惊,释然,然后泪水滑落在地。

    周生雪上前紧紧抱着夏予初,激动地说道:“我…你认识我吗?”

    夏予初被这一举动吓懵了,她用力的推开周生雪,尴尬地说道:“joy,你再说什么?你是周生雪,我的领导。”

    夏予初特意把领导两个字说的很重。

    周生雪明白夏予初的意思,他暗自嘲讽道:“命运捉弄人,千年了,却是相逢不相识。”

    他永远记得。

    那一年,万元十九年七月二十五日,他20岁。他代表周生国去了夏安国拜访,也是他第一次出远门,他遇到了16岁的夏予初,对她一见钟情,那个如同盛开的紫薇花一样的姑娘,热烈青春。

    只是当时的夏予初并不喜欢他,他纠缠多次,夏予初对他没有任何感情。年轻气盛的他,忍不下这口气,决定给夏予初一个教训。

    他偷偷的端起一盆冷水浇在了夏予初的床上。

    那一晚上,夏予初没有睡好,第二天醒来顶着两个黑眼圈。

    周生雪看着两眼发黑的夏予初,笑的前俯后仰。

    夏予初皱着眉头,生气地说道:“不知道哪个王八蛋给我床上倒水,弄得我一晚上没有睡。”

    周生雪有些自责,关心的问道: “你怎么不换个床或者换个房间睡?”

    “我换个地方就睡不着了。”

    “怎么还认床啊?”

    ……

    夏予初见周生雪面色凝重,以为自己惹得周生雪生气。心里喃喃自语:“我这才入职没几天,就惹领导生气,后面的日子我还怎么过啊?我需要哄他吗?”

    夏予初思来想去,心惊胆战地走到周生雪面前,试探着问道:“joy,你还没吃饭吧?我们去吃点早餐吧。”

    周生雪听到夏予初的话,方才缓过神,温柔地说道:“我还没有吃,咱们走吧。”

    清川医疗站的早餐虽然简单一点,但是米粉的味道很是符合周生雪和夏予初的口味,偏麻辣,他们两个人分别吃了一大碗。

    周生雪拧开一瓶水递给夏予初。 “喝点,太辣了。”

    夏予初一饮而尽,几秒后才反应上来,水的味道不对,似乎有一股酒精的味道。“这水的味道怎么怪怪的?”

    周生雪又喝了一大口,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味。  “没有啊,可能是山里的水味道更加独特吧。”

    “哦,那可能是吧,我可能没有喝习惯。”

    “你要不喝我的吧?”

    麦清连忙放下筷子,挥手拒绝着。“不要,不要。谢谢领导。”

    周生雪似乎没有觉得他的行为举止有些特殊奇怪,他只是按照千年以前方式去照顾夏予初。

    夏予初看着周生雪波澜不惊的脸庞,心里很是尴尬。“现在的领导和员工相处究竟是哪样?为什么我的领导有些奇怪啊!”

    片刻之后。

    周生雪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已经7:30了。

    “走吧,我们去找大部队集合吧!”

    夏予初扶着桌子,起身站起来,突然一下子只觉的头昏昏沉沉,身体重心不稳,身子往后一仰,整个人差点晕倒。

    周生雪赶忙跑过去扶着夏予初,关心地问道: “你没事吧?”

    夏予初往后退了退,慌张的说道: “我没事,咱们赶紧走吧。”

    刚迈开步子,夏予初突然感到眼前一阵晕眩,呼吸感到困难,晕倒在地。

    周生雪看着夏予初手上胳膊上的红疙瘩、红斑点,她的身体散发着一股酒精,他才意识到夏予初是酒精过敏了。

    他的心一下子“怦怦”地猛跳起来,额上渗出了冷汗,他发疯似的抱起来夏予初,直奔急救室。咆哮着:“医生,医生,救人!”

    脚步越走越快,渐渐地飞跑起来。

    周生雪徘徊在急救室门口,充满了自责。

    “我不能再失去她了,我已经等了1000年了。”

    “我真该死,明明知道她酒精过敏,却还让她碰到了酒。”

    一瞬间,他僵直了身体,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的双脚微微地颤抖着,背上冒着丝丝寒气,仿佛有一阵凛冽的寒风穿透了他的躯体。

    “病人家属过来下。”

    周生雪像离弦的箭一样跑到医生面前。

    “你们去县城医院吧,景区的医疗站毕竟条件有限,这位姑娘中毒比较严重,建议尽快去。”

    听到医生的话,他的瞬间脸色由白转青,太阳穴上青筋暴起,整个人微微颤抖着。

    原本1个小时的路程,他用了40分钟就到了县城医院。

    很快夏予初就被推到了急救室,周生雪祈祷着,目光时不时地扫视着急救室的门口,耳畔不断地传来医护人员的脚步声和医疗没备的声音。

    夏予初躺在病床上,她做了一个很长很美的梦。

    那一年万元二十一年三月六日。

    夏安城门外。

    夏予初跪在地上,乞求着自己的父亲。 “父亲,一定得这样吗?”

    夏安王一言不发。

    夏予初转身,跑到季淮之面前,她哀求道:“淮之哥哥,你能不能不要去,我求求了。”

    季淮之跳下马,搀扶起夏予初。 “公主你快起来。”

    “淮之哥哥,我不嫁你了,你别去了,会有生命危险的,我求求你。”

    她转过身跪在地上,乞求着夏安王。“父亲,我求求你了,别让淮之哥哥去,我去我去,我去和亲。”

    “把公主带下去。”

    她哭喊着,声音穿透了整个夏安城。 “不要去,淮之哥哥。”

    季淮之心疼地走到夏予初面前,蹲下身子,双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小初,你是万人敬仰的公主,不值得。”这是季淮之14年来,第一次叫她小名。

    “我不当公主了,我只要你安全,此去路途遥远,周生国那么多将士,你就只带了5万士兵,你怎么赢?你这不是去送死吗?”

    突然她抽出季淮之腰中的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稚嫩的脸庞上写满了倔强,“你如果执意要去周生国,我就先在黄泉路上等着你。”

    季淮之这才明白,夏予初是真心爱自己,这么多年,他一直以为夏予初只是玩弄自己。可是为时已晚,已经来不及了。他的眼眶慢慢变红,饱含着泪水,嘴角一暼眼泪仿佛就要落下。

    “这个玉佩是我的母亲留给我的,你拿着它,等我回来,回来我就娶你。”

    泪珠从她的眼眶奔涌而出,伴随着啜泣声:“生同裘,死同穴。”

    两行清泪直直落下,打在夏予初散乱的衣襟上,水渍晕开,一点两点,散若紫薇花。夏予初怔怔的凝视着眼前的季淮之,忽然之间,俯首吻佳了她的薄唇。

    他不再顾及旁边众人的感受,不再顾及身份,这一刻,她只属于他。

    “等我回来……”

    夏予初瘫坐在紧紧地握着淡青色的山茶花玉佩,望着季淮之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视野中。

    今天是他20岁的生辰,他本来应该在自己的国家举行二十岁行冠礼,享受万人的祝福。可是如今却为了自己要带兵出征去周生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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