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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岁岁定不相负

    “三哥可去过鸠罗庙?”吟长想起那幅供奉的神女像不由道。

    凌瞿生来到都桑城已经不少时日,对当年的事应该有所听闻,想必会去鸠罗庙走一趟,果然书案前正提笔落墨的人点了头。

    “觉着像吗?”她抬手指向自己问。

    吟长心里有种怀疑,只是根本无法证实,除了容貌外她和画中人,应该还有千丝万缕的关联。

    “不像。”凌瞿生放下毫笔评判言。

    纵然皮囊肖似,内里灵魄不同又怎可言像。

    吟长听懂了他的话伸手支撑着脑袋,十年前与何姨第一次见,对方便是副大惊失色之貌,当初不理解以为是逃命所致,如今仔细回忆才觉得可能是因为自己的脸,那么这个答案或许在蓬瀛栖地中能寻得。

    吟长虽在蓬瀛过了七年,却很少涉及其内事物,前些年因为病痛几乎没出过义父的院子,后头又被禁闭起来整日与大山为伴,有机会定要去探寻一番。

    “在想什么?”凌瞿生冷冷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见叶阿九方才神情必定又在谋划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所以忍不住打断。

    “无事,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吟长接话说。

    神女像的事不急于一时,眼下赶回中原才是重中之重,房勒迟早会追查上来,眼下处境争分夺秒。

    “曹言已经和楼城主商议好,今夜子时让我们出城。”他午后放开怀里的温香软玉离去,就是安排后续事宜。

    此刻距离子时还有两个时辰,吟长隐隐不安总觉得有什么疏漏了,忽而看见徐三一人从外走来。

    “徐三一直跟着曹言?”她今日所见两人都是同进同出的。

    听闻此话凌瞿生顺着她视线看向来者,不错离开王城后他们确实吃住都在一块,也就同步行事,为何现在只一人过来。

    “少爷,曹先生不见了。”徐三走到近前急忙道。

    傍晚他们从院中离开便去用饭,按照原计划等待子时出城,因为时辰尚早准备先休息会,等徐三一觉醒来却找不到曹言,里里外外他都走了一遍,还是没寻到,越发觉得不对劲赶来向少主禀报。

    “府中可有外人?”吟长抢先言。

    以曹言心计绝不会轻易上当,能将他带走要么凭借武力强撸,要不就是其心甘情愿前去,徐三与他同在一间房内,若有打斗不可能全然不知,恐怕是曹言自己走的。

    “没有。”徐三果断回答。

    府中都是从王城撤退的同伴,他们绝无二心,既然人没问题便是所在地方有端倪,难道是都桑城主起了怀疑。

    不对若都桑城主察觉事端,绝无可能只抓曹言,他们应该一个也逃不了。

    “等着吧。”听闻始末凌瞿生镇定自若。

    他比谁都清楚曹言实力,现在请其前去的人更危险,心中猜到了会这般不顾后果行事者。

    吟长亦相信曹言,在场就剩徐三心急火燎,见两位主子都无所动也只能等。

    亥时三刻的更声敲响还是没看到人,她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日里发生的事有点多,希望出了雪域能安生些。

    覃云赫散漫惯了,伸着懒腰走进来一副刚刚睡醒的惺忪模样,原来他也还留在此地,白日没见到吟长都快忘了这人。

    “殿下。 ”他来的路上已经知道曹言失踪,眼下分毫不担忧,那只狐狸出不了什么事,就那心眼子只有他坑害别人的份。

    覃云赫自己寻处圈椅继续摊在里面,吟长十分好奇他是怎样做到与椅子贴得严丝合缝。

    “叶小姐。”他闭上眼之前招呼道。

    吟长颇为意外,一直以来他们两人都不对头,覃少主今夜怎的有如此反常之举。

    她看向凌瞿生,对方静默不语也就不再问。

    忽然一书生模样的人从外头推门而入,发冠端正衣袍染上大片血迹,他毫不在意于主上面前行礼道。

    “公子,属下耽搁了些时辰。”

    “走吧。”凌瞿生不多言,见对方回来起身往外去,现在出发子时正好能到城门处。

    吟长跟上他的脚步,其余人随在后,徐三满腹疑惑却不敢开口。

    都桑城内已经宵禁,大家骑马慢慢走在寂静无声的街道,当初被拓格暗算掉落马车,吟长摸索进鬼市前的路也像眼下,彼时她心中并不是毫无畏惧,只是明白恐惧没有任何作用,当撞入那个清冷的怀抱里,才发现自己也想要得到庇护。

    而他不仅扛起了边境万千子民的安危,也让中原之势安若泰山。

    接下来出城的路上并未再遇阻碍,众人奔行。

    几日后雪域边境。

    小酒馆内凌瞿生带着大家在休息,另有四五个食客相继走入,一同坐在左手边位置,攀谈之间隐约听闻都桑政变。

    房勒将军带着大批人马围剿城主府,也不知究竟是何原因,都桑城一夜间换了主人。

    城与城之间都养有通传消息的信鸽,讯息比吟长他们跑马而行要快,幸好那夜没被绊住脚步,不然此时就成了瓮中之鳖。

    众人没有多停留,补充了干粮继续赶路,半日功夫踏入中原地界,哪怕京都远在千里之外,得回故土吟长心中十分欢欣,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段因恨而生的际遇终于落幕,若有来生望何姨只做个普通人,得享夫君疼爱儿女之福。

    “阿九。”凌瞿生策马走到她身边。

    吟长侧头看他,普通商贾装扮根本藏不住一身贵气,不言语时还好,一开口气势凛然,她也是天生的硬骨头,不仅生不出惧怕还有意捉弄。

    “哥哥唤我何事?”吟长娇声道。

    一路上他们都扮做兄妹,其余人伪装成家仆侍卫,不过平日里她都叫三哥,这声亲昵不已的哥哥倒是第一次喊来。

    后面的人放慢了脚步,避让开段距离,曹言看着伸长耳朵的覃云赫,故意扯开嗓音与之攀谈,惹得覃云赫频频甩脸,热闹看得好不得劲。

    若彤与珊宁并列,她们倒没有探听的心思。

    “谁教你的?”凌瞿生看不出喜怒,平静至极的声音一如往昔。

    以前在京都别院就批判余阳楼说书者,言教过早不宜少儿,如今十年过去他依然把她看作小丫头,使使坏便是被旁人带动的。

    珊宁却知道倘若少爷不喜欢,必定连应都不会应声。

    “哥哥说谁教什么。”吟长故意答。

    她甚少有娇弱一面,如果不是自己起意,怕是这声称呼只有小时候的叶邵宇听过。

    “没什么日后就如此唤。”凌瞿生沉声定断。

    吟长一惊非小,本来是想用腻人的称呼逗逗他,若要自己天天这么矫揉造作,非恶心死不可。

    “三哥方才说什么我没听清。”她急忙换作正经模样,欲将刚刚的事抛之脑后,可惜身旁人并不搭理自己,沿着道路继续向前行。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凌瞿生对她都不搭不理。

    “三哥……三哥……”吟长努力不懈的在他身边闹腾,千奇百怪的招式都用尽也没效果。

    这回真把自己坑苦了,难道非这样不可,她咬咬牙生硬的挤出。

    “哥…哥。”

    凌瞿生终于移来目光,面容上超乎想象的愉悦,悠悠答道。

    “嗯。”

    相比下吟长的脸色苦成了汤药,伸手扯上他绣祥云的袖口,从嘴里艰难挤出求饶之言。

    “饶了我这次,以后定不再胡言乱语。”吟长无地自容,也就在这人面前频频‘伏低做小’忍气吞声。

    身后的若彤与珊宁捂着嘴忍得辛苦,覃云赫被曹言纠缠没看到这幕,其他人隔的得远了自是什么都没察觉。

    “阿九,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凌瞿生并不容她抵赖,自小无人这般唤过,从叶阿九口中道来切实生了怜惜之感。

    “三哥……”她话未说完,因这声称呼对方又作势要抽回衣袖。

    “哥哥,你我并非真兄妹,这样极易引人误会。”吟长速速改口,忘了与凌瞿生打交道万不可急躁,徐徐图之才是。

    果真听了她的话,身边人垂下被拉扯的手,视线中满是深意。

    “不是兄妹,那是什么?”良久他肃然道。

    灼人的目光烫得吟长收回手,他们之间到底算什么,青梅竹马,知己故交是却也不全是。

    她的退缩让凌瞿生眸色暗淡,不再言语相逼,周身冷寒的气息拒人千里,神色威严冷凝。

    吟长情不自禁再次拽住面前人,他的掌心有厚茧,回握来的力道沉重,与当初许下同欢咒的心绪一样,她脱口而出的话飘散在夏风里。

    “风有约,花不误,年年岁岁定不相负。”

    和暖气息吹入凌瞿生心间,一簇火消融了筑起的冰沿。

    转瞬她瞪大了双眼,面前自少年便相识的人,从未笑得如此明朗。

    他手上施力将人拉到了自己马上。

    “就算你日后反悔,我也绝不会再给你选择的机会。”他收拢双臂低头凑近吟长耳旁,明明是温情的举动,话却说得决绝。

    吟长抬头看去气势不输于他,此时她才明了回归故土的欢喜,多数缘由竟是因为身旁有他相伴,于是想到什么便吐露什么。

    “叶吟长百折不挠,九死不悔。”不知什么时候起,她话里也学到凌瞿生的决然。

    刚说出口却被身后人严严实实捂住了嘴,他棱廓分明的脸又布上冷色。

    “不要轻易言死。”此语戚戚然。

    驰骋疆场的寰王待她竟然连这个字都不能言及,众人纷纷侧目避视,珊宁嘴角的笑意落不下,一贯话多的覃云赫也缄口不言,相比下曹言与徐三平静得些。

    霎时喝马声起,两人一马飞奔出去。

    另边都桑城中,房勒站在人去楼空的小院里,冷眼旁观树影斑驳下横七竖八的尸首,走到其中抬脚翻看华服之人果然是楼止桑,自己又晚了一步,此间已无可用线索。

    “撤。”房勒转身离去,没有替其收尸的意思。

    手下得令迅速行动,无人多看死状凄惨的楼止桑一眼,这几日城主府内除了楼夫人与幼子出逃,死伤者比这里多得多,他们早已见怪不怪。

    “房将军,从守城将领处审问到,有一行人曾夜半出城往北去。”来人是名副将,禀告完消息立刻站回队伍。

    房勒背对手下,盯着雪域各城堪舆图,北方边境接壤之处正是中原寰王的守地,狄芯予当真与中原贵族也有干系。

    一会是蓬瀛一会是中原,这个女子究竟还藏有多少秘密。

    “回王城。”他一声喝道。

    众部将齐口回应,声势浩大,男儿之争从来都以性命为注,不管战场还是朝中房勒对他们极为严厉,因为凡有所失便再无重来之机。

    如今中原和雪域的祥和不知还能维持多久,时时保持警醒才能为君王效力。

    此刻王城之中,内侍看着坐在瑞阳殿已经个把时辰的轩辕王颇为感伤,渝妃走了不过短短几日,君上虽然口中从不提及,日里得闲必要来坐上一坐。

    妆台前的木梳依旧摆在原处,殿内所有东西均未挪动,甚至还若隐若现飘散着木香花的气息,可物是人非事事休。

    突然有人快步走入打破了平静,将手中传信递到内侍大人手中。

    内侍知道此消息来自房将军,不敢耽搁呈到君王面前。

    轩昊初接过展阅,寥寥几字写到“微臣来迟,人已北去。”

    意料之中,堂堂寰王怎么可能等着被捕,而那冷若霜花的女子,现在如愿离开了雪域,在中原的夏阳里能否融去冷寒,再见之时会是哪般模样。

    “走吧。”轩昊初揉碎信纸起身道,眼前待要做的是安定各方势力,蓄力与中原一争天下。

    尾随在轩辕王队伍最后的拉雅回身看向妆盒,此前她无意中看到里面放置的生肖墨玉,难道是雪域的密宝墨石,眼中闪过丝算计很快又隐去。

    公主屹然再不能依靠,如今即便在御前伺候,可轩辕王除了狄芯予从不亲近任何女人,这些时日她百般讨好都石沉大海,也许该为自己留条后路,决不能耗尽芳华老死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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