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阿瑾提不起力气,为了不让自己颓废,她把电视打开。这部古装电视剧是她最喜欢看的,每次都目不转睛。可现在电视剧演了一上午,剧情却记不住。

    正当她郁郁寡欢,手机响了,不认识的号码,没接电话之前她以为是孟宴臣,孟宴臣给她发了好几条微信又给她打电话,阿瑾都没理。

    她接听,但不说话。

    “阿瑾,你住在哪?我没找到。”

    声音很熟悉,是肖亦骁的女朋友温婉:“什么事?”

    “我来找你玩呀,孟宴臣说你在家,我直接来找你了,但是迷路了。”温婉声音很好听:“你能出来接我吗?”

    阿瑾穿上羽绒服下楼接温婉,孟宴臣介绍很多人给阿瑾认识,他想把阿瑾融进他的生活圈,但是阿瑾不想和他们来往,认识的人越多就越被紧密联系起来,阿瑾想离开孟宴臣,越和孟宴臣千丝万缕,她越放不开。

    温婉提了一个甜品袋子,见到阿瑾时把袋子在她眼前晃晃:“网红甜品!我排了半个小时队,我买完就售罄了,真幸运。”

    阿瑾曾听一位僧人对她讲:“人从爱欲生忧,从忧生怖。”

    阿瑾觉得僧人讲的不对,爱只会让人生出勇气,更加积极,破釜沉舟,不存在僧人所说的消极情绪。

    爱哥哥的每一天阿瑾过的很充实,她不忧愁,那会妨碍她前进的步伐,追赶哥哥的脚步很累,但她依旧高兴,累说明她在进步,很快能和哥哥并肩。她也不会有任何负面情绪,哥哥做的任何事她都支持并且乐意付出。哥哥恋爱说明哥哥有爱情,她为哥哥幸福高兴:过节哥哥不在,她想的是哥哥过几天就来了,还是高兴:哥哥不顺心,她没时间忧愁,赶快找到问题所在把它解决。

    即使哥哥去世,阿瑾从没想过随他死,哥哥告诉过她,好好活着。她听从指令,四处旅游,改变之前的生活方式,获得自由,夜晚孤寂,她想办法让夜晚有趣。

    现下,她明白僧人的话了。

    遇上孟宴臣,忧愁、恐惧随之降临。她在意自己在别人心中的形象、注意自己的说话方式,怕孟宴臣难堪,不想孟宴臣离她太近,担心他的父母,又害怕孟宴臣难过,每天都在这种状态下如履薄冰,一天中大部分时间在忧伤中碌碌无为,勇气、积极、向上…正面的情绪都不存在了。

    哥哥在时,她什么现实都不怕,都当成工作,工作能帮助哥哥,哥哥获得利益,她开心。

    现在,她很怕现实,不敢面对。

    她不在意孟宴臣时,想亲就亲,面对李汀几人时无拘无束,管他们怎么想?打宋焰也是有了想法就去实施,她撒手留给孟宴臣解决。

    时间才过去多久,她不敢留孟宴臣陪她,李汀和她搭话时她心情差极了,想无视他,但他是孟宴臣的朋友,阿瑾耐着性子说两句话客套。

    除李明泽外,阿瑾没有朋友,那些人只算同伴,为了某种利益暂时绑在一起。她怎么会不知道温婉是孟宴臣叫来陪她玩的,她们说过几句话?有什么交情值得她找。

    阿瑾很想对温婉说:“我不想见人,也不想吃甜品。”

    可这句话说不出口,温婉是孟宴臣最好朋友的女朋友,这句话说出出来温婉会难过,回去告诉肖亦骁。阿瑾担心肖亦骁和孟宴臣隔阂,孟宴臣面子薄,她怕孟宴臣难堪。

    阿瑾很害怕有那么一天,她会为了孟宴臣面对她不愿面对的事,怎么会这样?才认识孟宴臣半年而已,孟宴臣不及哥哥对她好的十分之一,不及哥哥陪伴她的十分之一,她就已经走到这一步,很可怕,她很冷血无情,十分自私。

    阿瑾偷偷掐了自己一下,冷淡道:“哦。”

    “走吧,我们上楼一起吃!”

    “我有工作。”

    温婉垂下眼尾,失落几秒又对阿瑾笑,她把甜品袋子塞在阿瑾手中:“对不起啊,来之前也没问你方不方便,是不是打扰你工作了?”

    阿瑾局促起来,有些难为情,分明是她自己拒人千里之外。

    “我下次来提前给你打电话哦,我们一起去买衣服,有一家美容院特别好,想和你一起去。”温婉对阿瑾摆手,笑容像夏日的阳光:“你快去工作吧,我不打扰你了,下次见。”

    阿瑾点两下头,往家走,走两步回头看,温婉还在冲她挥手,喊着:“快回去吧!下次见!”

    阿瑾回到家,打开甜品袋子,是黑松露可颂,外皮酥脆,黑松露香气浓郁,咬一口掉渣。

    “好烦。”阿瑾捂着眼睛哭了。

    晚上十一点多孟宴臣又回来了,阿瑾躺在客房的床上,她没睡着,卧室漆黑一片,她听着声音感受孟宴臣,孟宴臣换好睡衣,搂着阿瑾的腰躺在她身边。

    “你怎么又回来了?”

    “把你吵醒了?”

    “我没睡。”阿瑾往另一边床沿挪。

    孟宴臣跟着她挪去另一边,又把阿瑾搂住:“那快点睡吧,明早我要晨跑。”

    “没人逼你。”

    “自愿的。”

    阿瑾翻个身,亲孟宴臣的下巴,解他的扣子,腿搭在他的腰上,往他身上贴。

    孟宴臣握紧她的手:“睡觉吧。”

    “你有反应了。”

    “我知道。”

    “你不想吗?我们很久没有过了。”

    孟宴臣摩挲着阿瑾的后背:“我想,但不想只做这个。”

    阿瑾一脚踹远孟宴臣,从床上跳到床下:“你太可怕了。”

    阿瑾跑去主卧,锁上房门,钻进被窝里。她该迈出那一步,特别简单的事,对李明泽说个数字而已,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孟宴臣是个特别聪明的人,阿瑾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把事情做到这一步,两个人可以很自在的生活下去,他执拗的想要什么身份。

    四点半阿瑾从卧室出来,吸两下鼻子,不通气。孟宴臣已离开,餐桌上摆着小米粥和几盘精致的配饭小菜,粥碗的旁边还有一杯咖啡。

    跟菠萝披萨一样奇怪的搭配,咖啡和可颂包才配,孟宴臣把阿瑾喜欢的给她,又把他觉得好的也给她,搞到最后不伦不类。

    烤箱‘叮’一声响了,阿瑾走去拉开烤箱,哭了一晚上导致嗅觉失灵,从卖相能看出好吃来,一个个排列整齐。烤箱边上的白纸写道:没有黑松露,晚上我带回来。

    现在咖啡有东西配了。

    错了,孟宴臣是让她自己选,哪样他都会做。

    阿瑾拿起电话打给孟宴臣,之前她不给孟宴臣打电话,有事就发微信,怕影响他。

    “起床了?”孟宴臣很快接起。

    “你怎么不去当厨子?”

    “谢谢对我厨艺的赞赏,还喜欢吃什么?我今晚带回去。”

    “别回来,不想看见你。”

    “我不是。”

    电话那边阿瑾听到有人说:“到了。”孟宴臣回他一句“谢谢”,紧接着就是关车门的声音。

    “你到家了?”

    “嗯,还要走一会儿,出租车不能进。”

    “孟宴臣。”阿瑾稳住快要崩溃的情绪:“说个价吧,我把钱给你。”

    “你还挺有钱的。”孟宴臣苦涩一笑:“为什么要我说,你自己花的钱自己不清楚吗?”

    “我好歹也是一晚10万挂过的。”阿瑾启声:“我不清楚,我不看价。”

    “那你随便给一个数吧。”

    “你——!”

    “你是给不起还是不想给。”

    “我有什么不想给的,那我给你一块钱,吃亏自己担着。”

    孟宴臣语速缓慢至极:“我总在想,是谁先开始的,可能是我先开始的,但如果你不说个数,我不会执着,但你说出个数,多少我都会给的。”

    “你看不出我是胡说的吗?”

    “可你还是说了。”

    “你是真疯子。”阿瑾立马挂断电话。

    上午八点多,温婉给阿瑾打电话询问她方不方便。阿瑾想有个人也挺好,她自己坐着只会胡思乱想。

    温婉九点半到阿瑾家,彼时电视里放着阿瑾最喜欢的电视剧,温婉进门第一句话就是:“你也看这部电视剧?”

    阿瑾点头‘嗯’声,温婉换好拖鞋一溜风的去沙发前坐下:“第10集是个伏笔,孩子是女主最好的朋友害死的!不是皇后。”

    “什么?”电视剧现在演到20集,阿瑾一直以为她们是好朋友,彼此扶持,每每还为姐妹深情感动不已,震惊问:“怎么可能?”

    “是这样的!”温婉继续道:“她其实早就投靠女主的敌人了!”

    阿瑾又听温婉逐集分析,渐渐明了。之前阿瑾是一个人看电视剧,没人跟她分享,孟宴臣又不愿意看这种,更不会跟她说了。

    阿瑾也把自己的想法分享给温婉,俩人就这样叽叽喳喳看了一上午的电视剧。

    温婉来了一个电话,她接听完,二人相看一眼,一个在沙发那头东倒西歪,一个在沙发这头东倒西歪,桌面乱七八糟的水果皮、零食袋。

    连孟宴臣早上做的可颂,也被二人一齐消灭,温婉的口红都吃掉了。阿瑾的样子也没多淑女,本来在家不打扮,哭了一晚上很邋遢,现在又吃了那么多东西,睡衣上还有食物残渣。

    俩人互相嘲笑对方,温婉问:“你做什么工作?”

    “木头做车。”

    “什么车?听着好厉害,我能看看吗?”

    阿瑾觉得像认识温婉许久了,一上午很有话聊,俩人的生活习惯也很相似,温婉吃橘子要把橘子上的白条去掉,阿瑾也是,所以她不吃橘子,白条很苦,除非有人给她撕。

    阿瑾带温婉去看,温婉扫到案桌上的图纸,一眼就看出这不是市面上的车:“你设计的?”

    “不是,我哪有这么厉害。”阿瑾装作不清楚:“网上找的,可能是渲染图。”

    “喜欢让孟宴臣给你实现喽。”

    阿瑾把温婉手中的图纸卷好,温婉不由‘咦’了一声:“你们真吵架了?”

    “怎么这么说?”

    “你不是知道嘛?我是孟宴臣派来哄你开心的。”

    阿瑾微微一笑:“好直接。”

    “你又不笨,怎么可能猜不到。那两个男人把咱们女生想的太简单了。”

    “怪孟宴臣。”

    “怪他什么,他为你好嘛。”温婉搂着阿瑾的肩膀道:“但是我很喜欢你哦,你很漂亮,我们又都喜欢看一部剧。我运动细胞不好,很羡慕你网球打的那么好。”

    “我教你。”

    “这是能教会的?肖亦骁都说我没救了,去网球场只能拍照。”

    “肯定能,功夫不负有心人。”阿瑾轻拍温婉的肩安慰:“我教你。”

    “谢谢阿瑾!”温婉头靠在阿瑾的肩上。

    初见温婉觉得她端庄大方,但了解下来,其实大大咧咧,无拘无束。

    温婉又问:“那你和孟宴臣怎么了?我听肖亦骁说他有个相亲对象,你们是因为这件事……?”

    阿瑾没反应。

    温婉急道:“你放心啦!孟宴臣不会和相亲对象怎么样,我之前就和他相亲过,跟座冰山似的。”

    “你和他相亲过?”

    “他没跟你说?”温婉无所谓的甩头发:“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不会和相亲对象怎么样,因为他不喜欢,所以你们没必要因为这件事情闹矛盾。”

    “我倒是想他怎么样。”阿瑾喃喃道。

    “你说什么?没听清。”温婉耳朵凑近:“你再说一遍。”

    “我没生气,只是高兴不起来。”

    “那购物去!”温婉拉着阿瑾的胳膊往玄关处走:“全部我买单!走——”

    “换衣服——”

    “就这样出去——全都买新的——去美容院按摩——花钱最高兴了!走!”

    孟宴臣过年期间和孟怀瑾见了集团的几位董事,他们聚在一起喝茶聊天,孟怀瑾虽退休,但几句话还是能让董事们折服。

    晚上,他等父母睡了出门找阿瑾,白天他抽空买了很多做西点的食材放在车里。

    他去厨房给阿瑾做饭时发现餐桌上的甜点袋子,里面有吃剩的黑松露可颂,黑松露家中没有,只能做可颂了。

    等他上班后不需要回孟家报道,他得在西点上勤奋些。又是晚上十一点多回来,客厅大灯亮着,地上很多购物袋,阿瑾坐在客厅中间全神贯注的拿着手机玩游戏。

    手机里还传来温婉的声音:“阿瑾右边右边!救我救我!救救我!啊——我死了。”

    阿瑾丝毫没注意到孟宴臣这么个人,孟宴臣在她身边坐了很久,她只管游戏里面的温婉。

    一局游戏结束,温婉的声音欲哭无泪,孟宴臣也才知道温婉是个如此豪放不羁的人,和她的名字截然相反。

    阿瑾意识到孟宴臣回来了,和温婉草草结束,把手机扔去一旁,要回卧室睡觉。

    “说会儿话。”孟宴臣拉住阿瑾的手腕。

    “不晨跑了?”

    “我怎么觉得被冷落了?”

    “疯子。”阿瑾去甩孟宴臣的手,却被他拽进怀里:“放开!”

    “你还有害羞的时候?”孟宴臣抱的更紧:“以前不这样。”

    “神经病。”

    “不这样了好吗?你不是说过时间很宝贵吗?”

    “是你!”阿瑾手脚并用的想挣脱孟宴臣:“是你捣乱!”

    孟宴臣箍她更紧:“你还可以按照你的风格来,你怎么不来了呢?”

    “元宵节一过,我就要离开你。”

    孟宴臣打横抱起阿瑾:“还没到元宵节呢,睡觉。”

    年后上班,孟宴臣事情不少,大会开完开小会,一整天都在开会。年前助理跟孟宴臣去国外出差,孟宴臣有意和尼达利纳的母公司莱尔法合作,但那时主要是汽车制造的事,对生物医药没准备,莱尔法也没给孟宴臣见面的机会。

    孟宴臣的助理很有心的在年后呈上了莱尔法集团相关情况,孟宴臣听他报告:“莱尔法集团是Benso家族企业,成立于1884年。这个家族最先是顽固的保守派……”

    孟宴臣眼神冷扫到助理身上,他不要听什么欧洲贵族发展史,现在是21世纪,助理轻咳一声改口道:“现在负责莱尔法的是Benso 家族的女儿——”

    “孟总,她完全就是捡漏嘛,跟她爸一样,还不见我们——”助理忍不住笑了:“老Benso 本属意小儿子接管,不幸的是小儿子二十一岁那年出港捕鱼,人死了。这事当年新闻报道了一个月,特别轰动。”

    “大儿子因为弟弟死了才接管家族生意,娶了一位贵族小姐,本本分分,谁知老Benso 一死,桃色新闻不断,年过六旬,还被拍到和一群l 体美女开派对,他非常乐忠享受生活,他儿子18岁就开始帮他打理生意。媒体都传Benso 妻子是被桃色新闻气死的——但我觉得应该是过劳死,他儿子没成年前集团都是妻子打理的。”

    助理摸着下巴又道:“Benso 五年前死在游艇上,几十年前他弟弟也是死在海上,那时候媒体报道小儿子是被谋杀的,因为他死在捕捞禁区,钓鱼爱好者都会避开。几年前Benso 儿子车祸去世,他妹妹继承了家族的一切。”

    “但也不是一帆风顺,她哥刚死没几天,集团内部就搞事情,说她谋杀亲哥,媒体又把几十年前她叔叔的事拿出来对比,她还被警察调查了。”

    助理的语气颇为羡慕,又有些嫉妒:“他哥如果活着然后成家,可以说一切都跟她没关系,现在人死了,200多亿美元全是她一个人的,更不用说家族企业源源不断的进钱。”

    孟宴臣听了半天废话才引入到关键人物:“她的资料呢?”

    “哦!”助理翻着手中的文件夹:“可能Benso 家族一开始对a 的定位是当贵妇吧,她极少露面,媒体唯一拍到就是她出警局的照片——还戴了墨镜,头被纱巾围的严严实实——”

    “你想去公关部吗?”孟宴臣敛眸,脸色稍沉。过年后遗症,开工第一天,每个人都抓不到重点,今天开会就发现大部分人昏昏沉沉。

    “对不起,孟总。”助理把准备递出去的文件快速收回:“莱尔法这两年业绩下滑,也不难理解a 一直在生病,而且自她接管集团后,她把所有的重心都放在尼法利纳上,外界对她的评价是在作秀,毕竟尼法利纳是她哥一手创立的,虽然谋杀不成立,但对她本人还是有负面影响,所以她才对她哥创立的公司格外上心,尼法利纳在经历这么多变故依旧盈利。”

    孟宴臣心里有盘算,领头人重心都不在生物制药,手底下的人自然不会变动,他们集团现在只会按部就班,估计a 一日病不好,莱尔法一日不敢有变动。他对a 由衷敬佩,腹背受敌的情况下,通常会保持警惕,做最拿手的。要说莱尔法最拿手的就是生物制药,孟宴臣如果是她,绝对不会发展什么汽车设计,这只是近几年才投的项目,随手就弃了。

    但是a 反而把老本行扔了,跑来发展汽车,他准备和尼法利纳合作的时候看过这家公司的资料,开始本以为是强大的资本优势助力才能在短短十年得东风,但被助理补了课后才明白当时莱尔法新旧掌门人交替,集团内部一时之间也不会顺服a ,尼法利纳不亏损实属不易,更别提盈利。

    如此尽心竭力,呕心沥血的发展她哥的遗愿,怎么会是作秀?从这件事就能够看出a 不会谋杀她哥,没准a 生病的原因就是太过操劳。

    莱尔法一团乱,他不掺合,更何况国坤今年的重心是新能源汽车,只要尼法利纳不动荡就行。

    助理给他的厚厚一本档案夹他也没看,像这种百年的家族企业,最多的是八卦绯闻,他没兴趣。

    肖亦骁办事靠谱,孟宴臣下班拿着好几份独栋别墅的资料回家,六点他就到家了,阿瑾不在家。

    心里七上八下,但看见乌龙朝它懒懒的走过去,心又放下了,阿瑾不会把乌龙扔了。孟宴臣把乌龙抱起来,悲催的发觉自己比不过一只猫,阿瑾能把猫带走,不能把他带走。舍不得一只猫,也不会舍不得他。

    正这么伤感,阿瑾回来了,手里又有许多东西,这几天她一直和温婉在一起,看阿瑾今天的模样,应该和温婉去滑雪了。

    阿瑾看见孟宴臣,笑容塌下去,回房间关上门。孟宴臣放下乌龙,去厨房做晚饭,晚饭做好敲门喊阿瑾吃饭。

    她不出来,孟宴臣转到她工作间,阿瑾的车门都雕好了,目光扫到案桌上的设计图,他掏出手机拍了照片。

    前几回买的东西阿瑾都不喜欢,那就送她喜欢的。听到开门声,他把手机揣进兜里,阿瑾洗过澡,头发还是湿的,穿了一件棉质的粉色睡衣。

    孟宴臣很想告诉她,她以为自己很高冷,盛气凌人,其实模样很委屈。

    “吃饭吧。”孟宴臣说。

    “你怎么又回来了?”

    “那我去哪?下班就要回家啊。”

    阿瑾还是不忍心孟宴臣费心竭力做的晚饭没人吃,她每次都在房间犹豫很久,然后出来吃饭。

    阿瑾坐着吃饭,孟宴臣把独栋别墅的资料放在阿瑾眼前,去她对面坐下:“你喜欢哪个?”

    阿瑾都没正眼看:“哪个也不喜欢。”

    “那我再找找,你把要求告诉我。”

    “我都不喜欢。”

    “那不行,总不能住天桥底下吧,你给我们选个新家。”

    阿瑾把筷子拍在桌子上:“我们怎么可能有家?”

    孟宴臣剥了只大虾放在阿瑾碗里:“衣服选了吗?”

    “没。”

    “我陪你去?”

    “不用。”

    “好,那算惊喜吧,不过你穿什么都好看。”

    阿瑾烦躁的拿起筷子吃饭。

    元宵节很快就到了,元宵节头天晚上孟宴臣回孟家,第二天他要和父母一起去肖父的寿宴。

    温婉宿在阿瑾家,俩人是要一起去寿宴的,她俩相处的越久越发现共同喜好特别多,说的到一起玩的到一起,以至于晚上睡在一起说了整夜的话。

    什么都说,即便两个人没共同经历过,但就是能说到一起去,她们可以从一杯奶茶引申到宇宙太空。

    温婉和阿瑾起床晚,等化妆师打扮完她俩,坐上温婉家的车,已经接近十二点,好在寿宴分中午和晚上。

    温婉又不是以肖亦骁女朋友的身份去参加的,不需要守太多规矩。他俩家有点保守,一旦知道两个人正式交往,并且交往了半年,肯定要办个订婚宴把婚事定下来,毕竟他们年纪不小了。

    但温婉一直觉得和肖亦骁差些什么,这次去参加是以温婉父亲的名义,他们家做物流的,来参加说的过去,带上阿瑾她一个人也不至于不好意思。

    阿瑾听温婉说,肖亦骁的妈妈这次颇有些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意味,包的这家酒店自带私家园林,一步一景曲径通幽,水榭亭台碧水悠悠。

    温婉和阿瑾在正门下车,寿宴最注重气场,但又要低调内敛不失“寿”吉祥如意的色调,酒店整体在东方红的基础上饱和度下调,光泽度提升,呈现古典大气。

    肖亦骁在门口迎宾,温婉有模有样走到他身边咳嗽两声:“寿礼放哪啊?”

    “自己找。”肖亦骁答。

    温婉打了他胳膊一下:“对我尊重点,我是客人。”

    温婉伸手介绍身边的阿瑾,刚巧孟宴臣从里面走出来,他西装革履趁的人越发挺拔。

    “这是我英国同学,Chris ,她来中国了解风土人情完善她的文章,我带她来见识见识。”

    “欢迎欢迎。”肖亦骁和阿瑾礼貌握手:“请进。”

    温婉看见孟宴臣又对阿瑾介绍:“这是肖亦骁的好朋友,孟宴臣。”

    孟宴臣朝阿瑾伸手:“你好,Chris 。”

    “你好。”阿瑾忽略那双诚意满满的手,扭头对温婉道:“走吧。”

    温婉表面遇人能说会道,实际巴不得没人发现她,是隐藏社恐,她对阿瑾说她从小的梦想是学会‘隐身术’,奈何出生在一个不得不应酬的家庭中。阿瑾同样,不喜欢被人打扰。因此俩人的衣服都很低调,没有大钻石、抹胸露背的吸睛元素,温婉是藏蓝小香风半裙套装,阿瑾是黑红滚边经典四兜米白半裙套装。

    离主桌二十多米远,这一桌是肖亦骁特别留的位置,是肖家的‘孩子’桌,坐在孩子桌别人只会以为他们是远方亲戚。一桌走8岁的、10岁的、14岁的……阿瑾和温婉很像他们的‘监护人’,无人在意。

    宴会厅设计的成古典庭院,苏州园林中松柏和门洞为主题,两边是长廊和窗格,中庭最大的吊顶呈现穹庐气势。

    阿瑾旁边的小男孩在玩汽车玩具,汽车嗖一下掉在阿瑾的脚边,阿瑾弯身帮他捡起。温婉连拍了阿瑾好几下:“看看看!”

    阿瑾朝温婉的眼神去看主桌的方向。

    “那是孟宴臣他妈,付闻樱。”

    付闻樱身穿一件薄墨色祥云图案刺绣连衣裙,低饱和度的色彩,流畅线条的剪裁,面料透着质感,考究的珠宝玉石不会喧宾夺主,低调静谧中,雍容华贵。

    “我第一次见她妈妈,吓得手心都出汗了。”温婉仿佛想起了那天,不自觉的甩手。

    付闻樱仅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有不怒自威的气场,同样她也很端庄优雅,举手投足尽显风范。

    “哦。”

    “哦?”温婉把椅子往阿瑾身边挪了挪:“你就哦?你不怕她?”

    “怕她干嘛,她教养一定很好。你面对她的时候只要守礼,她肯定对你笑脸相迎。”

    “那倒是。”温婉认同的说:“但是我面对她一点礼仪都不敢错。”

    一曲奏起,配合福字灯笼到传统戏曲,寿宴上皆是祝词。

    温婉轻拍两下手掌敷衍台上的表演,那些人的世界和阿瑾没关系,她跟旁边的小男孩玩的挺好,男孩的小汽车摔在地下轮胎掉了,阿瑾在帮他修车。

    “哎哎!你看那个!她是不是就是那个……肖亦骁说的……云什么……云晚?”

    阿瑾再次看过去,付闻樱肖亦骁孟宴臣还有几个她不认识的男人围在一起,贴着付闻樱身边站着的就是云晚,她穿一件卡其色和金色拼接的无袖连衣裙,腰间搭配同色系皮带,裙摆利落缥缈自在,面料又雅典又高级,自带光芒。

    阿瑾离她那么远,都能感受她的生意盎然。

    “她就是云晚……”温婉拿出手机,打开照相机拍照。

    阿瑾抢过她的手机问:“你干嘛?”

    “就是她!打水光针那个。”

    温婉说打水光针阿瑾想起来了,三个人碰巧遇上了,但云晚像是很不愿意被人知道她去美容院打针,对着身后的美容师发了很大的脾气,退费不说让美容院把美容师辞退了。

    “她那时候不是戴墨镜,你怎么认出来的?”

    “我人缘超好!况且她指桑骂槐!说什么‘这不是贵宾室吗?什么人都往里放!我家的艺人怎么安心呀?’”温婉把桌布攥的紧紧的:“美容院又不是她家开的,咱们又没去屋里偷窥她,把自己当成国宝了还!”

    “别在意。”

    “绝对是咱俩那天穿的太邋遢,我的妆在你家吃零食都吃花了!她才敢瞧不起我们。”温婉松开桌步,话里另有深意:“真够装的,不就打了个针吗?骗自己还是骗别人她是纯天然的?有什么可藏的,我双眼还是全切的呢。”

    “你双眼皮切的?”阿瑾凑近看她眼睛。

    温婉闭紧眼大方的给阿瑾看:“你没看出来?”

    “没。”阿瑾看的更仔细:“好自然。”

    “必须的,十三万呢。”

    阿瑾对她比一个大拇指,温婉已经站起身,阿瑾抓住她的手问:“干嘛?”

    “遇不见就算了,遇见了——”温婉反手把阿瑾从椅子上拽起来:“此仇不报非君子。”

    “那么多人——”阿瑾不想出现在孟宴臣和付闻樱的眼前,她觉得很多事情渐渐不可控,今天结束她会离开孟宴臣,不想生是非。

    “别怕!现在你是Chris ,祖父是华尔街大亨,你怕她?!”温婉领着阿瑾往那堆人方向去:“更何况她觊觎你男人!”

    “婉婉!”

    “祝肖伯父年年岁岁身长健,负岁年年春草长。”温婉推开肖亦骁,和阿瑾站在肖父面前。

    肖父略一迟凝,半带轻笑道:“谢谢。”

    “老温家的温婉。”肖母在一旁介绍:“刚才怎么没看见你?你爸最近身体怎么样?”

    “谢谢伯母关心,我爸身体挺好的,他今天本想亲自来,但是前不久去外地出差,昨天大雪飞机停飞回不来,刚才我是接他的电话去了,他让我转达他没能到场的遗憾。”

    “哦,没事的婉婉,让你爸别挂在心上。”肖母注意到身边的阿瑾,又问:“这位是……”

    温婉手放在阿瑾的背上:“这是我英国同学Chris ,她最近再忙一篇有关中国风土人情的文章,这不叔叔过寿吗,和她文章有关系,我把她带过来打扰了。”

    “哪的话?人多热闹才好。”肖母笑着对阿瑾说:“今天有越剧,京剧,变脸,很多节目,拍照随便拍。”

    “谢谢。”阿瑾闻声脸上立刻笑了笑,温柔的对肖父道:“听婉婉提过肖伯父,今日一见,果然渊淳岳峙,沂水春风。愿肖伯父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谢谢。”肖父对阿瑾举了下酒杯赞道:“小姑娘对我们的文化很了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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