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柔看见虞归晚看那玉簪看得出神,便知道她家小姐这是又思念将军了,阔别十年怎么又会不想呢?
倚柔拿起那支簪子问道:“小姐可要戴上这簪子。”
虞归晚轻轻点了点头。
“这我和将军初遇那日分别之时,将军问我喜欢什么花,我便胡乱说了句海棠。成婚那日,他便当真送了我这只海棠玉簪。原本倒也没怎么喜欢海棠花,可自那日之后瞧着海棠花便觉得好看。”
虞归晚说着,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倚柔一边将海棠玉簪插入虞归晚的发间,一边说道:“前几日我听外面的人说北边战乱似乎快要平息了,将军回来,指日可待了。”
虞归晚也松了一口气,轻快地回应道:“是啊!”
而此时,冷旋也拿来了一件青蓝色的长裙给虞归晚换上。
“将军自皇上即位之前便帮着皇上料理事情,这次征战沙场十年,皇上定会让将军好好地待在府中陪着您。”
冷旋一边帮着虞归晚扯称衣服,一边说道。
虞归晚悠悠道:“其他倒也不求,只求将军能够平平安安的。”
等到用过早膳,从宫中来的马车也便到了。
虞归晚刚一跨出将军府,便起了一阵微风,海棠花瓣拂面而过。头上的玉簪不知为何,忽然掉了下来,落在了地上,玉簪上的海棠花“啪”地一声碎了一地。
虞归晚顿时觉得心中慌乱不已,好似有千百个小人儿在上蹿下跳。
倚柔立刻上前,将那碎玉簪用手帕包了起来。可全部拾起之时,发现还少了一半。倚柔随后便从虞归晚的发间取出另外半根簪子,放在手帕中。
倚柔眉头紧蹙,一脸担忧地问道:“怎么会这样?”
“或许是年数久了。”
虞归晚说着也叹了一口气。
若是旁的簪子,碎了倒也无妨,偏偏是这只。
可是马车已到,还是不要耽误了时间,于是便也顾不上伤心了,只是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将这簪子放回去吧!”
“是。”倚柔着急地回应后,便快步走回了房间。
冷旋和晚波便陪着虞归晚进宫。
晚波本是宋知寒的贴身侍卫,可想着自己去边疆也不知道要多久,便将晚波也留下来保护虞归晚。
虞归晚那时笑着说道:“是将军你上战场,又不是我上战场。再说了这京城也算太平,还是让晚波跟着您吧!”
宋知寒则是一脸正经地说道:“有两个人留在这里保护你,我才放心。”
虞归晚也只能应了下来。
等马车到了宫门,冷旋和晚波便留在了宫门外。
一个女官将虞归晚扶下马车后说道:“宋夫人,皇后娘娘在御花园等着您。”
虞归晚说道:“那就有劳您带路了。”
“分内之事,应该的。”
女官说着,便领着虞归晚往御花园走去。
路上其他的人倒是没有遇见,只是遇到了公主。
公主看虞归晚的眼神除了敌意还有一丝不解。
敌意虞归晚能够理解,这宋知寒是公主自年少便喜欢的人,后来公主得知皇上将自己许配给宋知寒时,听说公主还囔囔着要杀了自己。
就连宋知寒娶了虞归晚之后,公主也依旧没有放弃,后来更是一直拖到了现在也一直没有成婚。
然而虞归晚看不明白那眼神中的不解,这自己进宫是圣旨,公主不该不知啊!
“宋夫人,皇后娘娘在前面凉亭等您。”
女官领到离凉亭还有十几步路的地方便离开了。
虞归晚连忙将自己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对女官敛衽一礼。
走到亭子后,便又立刻要行跪拜礼,一边往下跪一边说道:“参见皇后娘娘......”
这时,皇后娘娘一把握住虞归晚的手腕,温和地说道:“这里都是我的人,就不必行礼了。坐吧。”
“多谢皇后娘娘。”
虞归晚柔声说完,便坐了下去。
旁边的宫女则是立刻给虞归晚倒好了茶水。
皇后娘娘看着虞归晚,带着笑说道:“宋夫人这样子还和之前一般,真是一点没变。”
可是虞归晚却从皇后娘娘的眼睛中看见了微微泛起的泪花。
“娘娘今日叫民妇前来,只怕另有其事吧。”
虞归晚看着皇后娘娘的眼睛,坚定地看着皇后娘娘。
看上去确实冷静坚定,可是内心却似乎有鱼龙跳跃,指节微微发颤。
“宋夫人果然聪慧,边疆的战事打完了,我们赢了。”
皇后娘娘说完,虞归晚沉着的心便立刻放了下去。
这顶多再过一个月也该到京城了!到时候一定得让将军给自己泡茶喝、给自己买糖葫芦吃。
虞归晚的嘴角不自觉的扬了起来,就连眼角也不自觉地扬了起来。眼神好像是寒冬过后的春天,温和明媚。
虞归晚也怕自己失态,便端起方才倒的茶,微微抿了一口,压了压内心的喜悦。
皇后娘娘犹豫了好一会儿,踟躇地开口道:“宋将军在最后一次交战中死亡了,好在宋将军提拔的一位副将也骁勇善战,那最后一战也以胜利结束了。”
虞归晚原本端着杯子的手忽然抖了起来,那水好像重如巨石一般,虞归晚颤颤巍巍地将那水杯放在石桌上,那杯中的水随着虞归晚手的抖动,溅了出来。
心中又似乎又千百斤的石头压在心尖,压得虞归晚喘不过气来。
眼泪像是察觉到了虞归晚的心情,全部涌了上来。
“宋夫人!”
皇后娘娘立刻握着虞归晚那颤抖的手,担忧地喊道。
虞归晚微微捏了一下自己的指腹,不敢相信的摇了摇头,宋知寒的武功虞归晚见识过,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死呢?一定是搞错了。
虞归晚含着泪水笑着说道:“皇后娘娘,您这是在喝民妇开玩笑吧?”
虽是笑着的,可是那笑容却极其僵硬,看不出半分喜。
“宋夫人,请节哀。”
皇后娘娘看了虞归晚的眼睛好几秒,最终强忍着泪水,摇了摇头叹着气说道。
“不可能,一定是搞错了!我不信!”
就在这时,公主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她像发疯了一般对这皇后娘娘大声地喊道。
皇后娘娘原是虞归晚的事情感到伤心,看到公主之后,反倒多了一丝惊讶。
听见公主的质疑后,虞归晚也带着一丝期待地看向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摇了摇头说道:“可边疆送回来的文书,的确是如此写着的。”
“不!我一定要去问问皇兄!”
公主一边哭着怒吼这,一边跑开了。
见公主离开后,皇后娘娘便将一直发簪塞入虞归晚的手中说道:“这是那名副将在将军房中找到的一只海棠簪子,那副将在信中写道,这是宋将军说凯旋之时要送给夫人的。”
那簪子是支金簪,尾出是用玉堆砌在一起组成的海棠花。
这簪子好看是好看,可怎么看都不如那支玉簪。
虞归晚紧紧地握着那支簪子,眼泪刷刷地流了下来。
“宋夫人,想必将军在世,定是希望您能开心地活着,您得想开啊!”
皇后娘娘一边说着一边哭着。
既有安慰的意思,也有愧疚之情。
“多谢皇后娘娘相告大恩。民妇就先告退了。”
虞归晚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撑起来,一步步地往外走去,每走一步便觉得脑中似乎在嗡嗡作响。
越走,眼泪愈发往外流,伤心越是压不住。
皇后娘娘看着虞归晚摇摇欲坠的身形,连忙上前,紧跟着虞归晚。
虞归晚每走几步便忽然吐出一口鲜血来,整个人倒了下去,好在皇后娘娘跟在身后,连忙扶住了虞归晚。
皇后娘娘大声哭吼道:“快传太医!快传太医!”
宫女们乱做一团。
等到将虞归晚安顿在了皇宫后,也将太医给请了过来。
皇后娘娘则是去到了皇上所在的御书房,正在皇上揉着太阳穴,一脸忧愁。
皇上微微抬起自己疲惫的脸,看着皇后问道:“皇后,你说朕这次是不是做错了?”
“宋将军本无罪,可错就错在他功高盖主,这怪不得陛下。”
皇后走到皇上身边跪坐了下来。
皇上叹了一口气说道:“昨日,知寒托梦给朕了,他说他感到心寒。他说他别无他求,就求朕能照顾好虞归晚。”
“我已经将虞归晚安排好了,这些日子一定将她养在宫中,好好开导她替她调养身体。”
皇后柔声道。
可是皇上却并未感到舒心。毕竟这宋知寒大大小小的事情不知道帮了自己多少,又不知道救了自己多少回,如今自己却因为忌惮,暗杀了他。
皇上忽然又极其了公主来质问他的样子,于是说道:“除了注意虞归晚那,也注意一下公主那里。我见她今日太过于激动,便将她打晕了。你且让人看好她,别让她去找虞归晚的麻烦。”
“是。”皇后应完之后,便说道:“既然坐了,便别再后悔,我买能弥补的便弥补。您若是再使国家动荡,想必宋将军会更加心寒。”
皇上也立刻坐了起来,惊呼道:“是啊!日后朕一定更加认真地处理政务。”
皇上原本沮丧的样子立刻消失不见了,连忙翻看起奏折来。
皇后见皇上思绪渐渐平稳,便又想着去瞧瞧公主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