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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文试读章

    汽车浮光掠影地疾驰在高速公路上,他们也许是真的累了,一路上都在闭目养神。司机原本还在和吴虞絮絮叨叨地聊些闲话,后半程也安静了下来。

    下车时,吴虞头脑发热地想做些什么,跟着到后备箱那去准备帮忙提箱子。

    司机笑着说,“姑娘,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别碰到哪了,行李就交给我们男人来吧。”

    只好又尴尬地走回到沈琬琰的身边。此刻酒店门口并没有迎来送往的客户,大厅里只有他们两人,外面是烈日晴空,蝉鸣聒噪。

    “在时序几年了?”

    “……五年。”

    “那看来是一回国就来了这里。”沈琬琰朝她靠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为什么不去北京的时序?”

    “因为,家在这里。”

    还因为他曾说过,他自幼在北京长大。

    /

    翌日。

    关于项目展开的第一次会议在时序的会议室展开。吴虞作为项目设计阶段的负责人对此次项目的最新策划案进行了汇报。

    “我的讲解完毕,感谢聆听。”

    “这就是你们修改之后的方案?”

    坐在会议桌另一端的男人嗓音清冽又熟悉,对上的那双眼中却满是冷漠,带着居高临下的凝视感。

    吴虞被他盯得莫名心虚:“是,按照贵司的要求,更详细深入地对本地人和外地人再一次做了需求调研,修改了部分关于东区湖泊的设想以及重新定位了空间功能。”

    “可是你们现在的方案,我并不满意。”

    方案被随手放在桌子上,文件夹与桌面碰撞制造出的声响在众人耳中炸开。

    不仅时序的总监,恒久地产的人也坐不住了。

    吴虞的策划案经过了恒久的初审,上次也仅是就部分内容提出了修改建议和更细致的要求,但整体的度假村设计理念、设计风格是符合恒久预期的。

    “沈总……您是对哪一部分不满意,我们可以修改。”总监心中汗颜,他自认吴虞的策划案是不错的,不该得到这样的全盘否定。可此刻最重要的是公司的大单子!金主爸爸!

    “我对设计师不满意。”

    众人目光纷纷扬扬落在吴虞身上,那一刻她经历了人生最大尺度的一次“审判”。

    会议室内落针可闻。

    总监硬着头皮打破僵局,“沈总,吴虞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经验也丰富,李总都是认可的。不知道您是……哪里不满意?”

    “只是我听说,设计师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他站起身,“你们可以通知李总,我正需要他给我一个交代。”

    这这这……这怎么还要惊动到李总啊!

    总监一头雾水又心急如焚,时序整个江城分部总共才几十名员工,为了这单,出动了不少的人。这个单子怎么能如此轻易草率地黄了?

    他拼命暗示吴虞,吴虞当然看懂了是让她挽留。她厚着脸皮,伸手拦下了沈琬琰。

    艰涩开口:“沈总,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公司还有很多比我实力强劲的设计师,如果您是对我不满意,我愿主动退出此次的工作,还请您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时序一定能够给到您一个满意的方案。”

    沈琬琰盯着她,没说话,似乎在等待吴虞接下来会拿出什么筹码。

    “您看……这样可行吗?”

    沈琬琰漫不经心地笑了,他笑起来是极好看也是极危险的。仿佛早猜到吴虞会说什么。

    他示意其他人先离开,只留他和吴虞站在会议室内:“如果你没有忘记你对我骗财骗身又骗心的事情的话,方小姐,你该知道你在我这里的信誉分为0。”

    是的,吴虞当初是用“方余”——她的曾用名和沈琬琰交往的。

    “我……”

    说完他拉开会议室厚重的玻璃门离开,外面围了一圈人。

    众人神色慌张又凝重地看向在会议室里单独交流的两人,想来是不欢而散。

    吴虞大脑一片空白,如果不是人太多,她几乎要虚脱地蹲在地上。但当初她做过的事情,她自知一条也跑不掉。

    只不过此刻是仇家找上门了,有来有往罢了。自幼便爱金庸,想不到今天自己是先生笔下不讲道义的恶人。

    事后,领导把吴虞叫到办公室:“现在这个情况,你解释一下?”

    吴虞欲言又止,那里面有太多不可言说的情愫令她无从说起。

    领导气得破口大骂,唾沫星子喷了吴虞一脸,具体到底骂了她什么,她全然不在乎了。回家累得往床上一倒,只记得最后领导让她想办法把沈琬琰这单给谈回来。

    她说可能真的没办法了。她实在把人得罪地狠了,换位思考一下,自己谈了个男朋友,前一天晚上还在疯狂说着“爱”,第二天睁眼人就消失地无声无息。

    隔了五年再见到,她也会想冲上去给那个傻叉来一拳,狠狠骂一顿泄气。更何况现在沈琬琰是她的甲方,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的胳膊也拧不过大腿。

    沈琬琰当时一定气死了,五年后她这根鱼刺还要诈尸出来扎他一下。吴虞自己都替他心累。

    领导气得胡子差点歪了,“没办法也得有办法!”

    但给吴虞透露了一个还算有用的信息:人家部门经理透露了一点,沈总从头至尾都没有对方案透露过强烈的不满,今天之所以会这么做,可能就是因为和吴虞有点不太好的私交。只要吴虞能让沈总消气,这合作不至于真黄。

    她把整颗脑袋埋在枕头里,满脑子只有一句:去你妈的沈琬琰。

    /

    次日,吴虞照常去办公室。在她没有研读完《论如何哄好前任》《甩了前任但现在只想跟他做生意伙伴》之前,她决定先老实干活。

    “吴虞?你来办公室干什么?”刚打完卡的总监端着杯咖啡路过她的工位,见她端坐在工位上画图,急得唾沫星子翻飞,“不是让你想办法去把沈总哄好吗?你在这坐着,天上能掉馅饼啊?人沈总天天住酒店里等着你吗?单子有人往你手上送吗?”

    “我在想……”

    “你别想了!你现在赶紧的,去酒店找沈总,我不管你干了什么惹到他了,你别耽误公司赚钱,该道歉道歉,该赔偿赔偿。你手上这个工作先不着急,等处理完这件事再忙。”

    吴虞心道:大哥,那是情债加金钱债务啊,我一时半会怎么还啊……

    可是手机里刚刚弹出的水电费缴费通知、下个月给奶奶补牙的预算,以及房租提醒她,她需要这份工作。

    生活是经不起审视的,她一路狂奔,努力许久得到的不过是赤足狂奔和终于穿上了鞋的区别。回头望或是环顾四周,她看见的从来不是理想主义之花盛开在现实主义的土壤上,而是一片贫瘠的废土。

    此刻她唯一能抓住的只有身后的至亲和眼前的工作。前者为归宿,后者为精神、物质共同的独立与自由。

    再一次叹气之后,她带上昨晚连夜修改过的策划案赶去了沈琬琰下榻的酒店。

    出租车浮光掠影般穿过江城的街道,在她印象中江城是个很小的城市。幼年时是一望无际的田野,中学时是老旧的居民楼。

    吴虞大四出国那年,江城的商场还是五层的商业楼,电梯间昏暗又逼仄,商场内外随处可见牛皮癣一样的小广告,入驻的店铺不是奢侈品品牌商,都是一些从商贸城批发了衣服鞋子来这里租个店铺吆喝着卖的个体经营户。这和后来她在大城市见到的满是奢侈品的商场、那些高楼大厦相比,就是小菜市场和每日冷链配送新鲜蔬菜肉类的精品超市的区别。

    现在的市中心陆续建起了高档商场,经济文化齐发展。比之大城市仍显老旧,却也称得上秀丽。

    光是打车到市中心就花了吴虞100块,她无比心痛自己的钱包。

    吴虞给沈琬琰的助理打了电话,得知他在开线上会议,得劳烦吴虞稍等会儿。

    她在酒店大厅找了个桌子,打开电脑开始工作。桌子有些低,对长时间用电脑绘图的人很不友好,但吴虞就这么一等等到了月上柳梢头。

    酒店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一棵形状怪异的景观松树,晴天时月色格外明亮,月华倾泻在吴虞的手边流成一汪清泉。她舒展了下僵硬酸痛的关节,月光和她的心情同样落寞。

    看了眼时间,已经11点了,她中午12点左右到的。因为担心错过沈琬琰,所以午饭是下午匆匆买了个饭团在酒店大厅解决的。

    现在已经饿得胃疼,只好又给何助理打了个电话,得到的回复是沈琬琰会议开到了晚上,此刻已经休息了。

    尽管猜到可能会吃闭门羹,但打这通电话之前她仍旧抱有一丝希望,不然不会在这里等到天黑。

    闭门羹从前没少吃,遇上挑剔的甲方,吴虞跑断腿的经历也是有的。但吃一记沈琬琰的闭门羹,却如鲠在喉。

    人的习性是由积淀在个人身体内的一系列历史关系构成,是在个体对社会位置的适应过程中产生的,构成了个体的知觉、思想。她可以想的很清楚,他们之间结束了,将来也不会再产生联系,行动上也可以做得决绝。

    但是潜意识里,她还是依赖于惯性思维,认为他们有某种超过一般社会关系的亲密。屡屡午夜梦回,她还是会梦到自己和他重逢,再度相爱,再度窝在纽约30楼的公寓里,享受绚烂的黄昏和潮涨的夜晚。

    她不避讳欲与望,那人正是她的不避讳。

    /

    顶层套房。

    “沈总,吴小姐刚刚打车回去了,车牌号发您手机上了。这里虽然是个小城市,但近几年为了发展旅游业,政府各项工作抓得都严,治安管理工作很到位。”

    “知道了。”沈琬琰拿起手机扫了眼车牌号,片刻后说:“隔半小时给她打个电话。”

    助理听懂了他的意思,退出了房间。

    他以为至多五六个小时,她就会再打电话,想不到她竟然等到了11点。

    能屈能伸,还很犟的女人。

    一直到后半夜,沈琬琰才处理完工作。他上个月在美国,回国之后猛然发现这次项目的策划书署名处赫然写着“Olivia”。

    脑子里登时空了一瞬。他自觉愚蠢,居然为了一个可能性极低的名字忽然来了江城。而他生于北京,长于北京,乍一进入南方这闷热潮湿的夏天,是极不适应的。

    就眼前的问题来说:一是不习惯这里偏甜的菜系,二是睡眠不太好。

    他长身立于酒店顶楼巨大的落地窗前,清冷的月光照拂他的侧影,尚未来得及摘下的金丝框眼镜在冰冷的月光下闪着银色的光,指尖把玩着一串小叶紫檀手串。

    沈琬琰人如其名,北风吹彻他的棱角,但骨子浸润在书卷气洗墨池中,养得温润如玉。所以当他今天真的见到深藏于心五年的女人时,他竟然超乎想象的冷静。

    他以为自己会气愤地掐住她的脖子,质问她许多许多。

    但他没有。

    五年,他一直没有明白她的不告而别。正如同他不明白,为什么人奋不顾身地爱上另一个人。尽管常读情诗的人不该有这样的困惑。可他也的的确确为她那戛然而止的爱意,苦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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