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和平芜道个别再走吗?”我试探性地问道。
谁曾想他狐疑了一下,继而摇了摇头,不由分说地拉起我的手便要走。
我心想用不着这么着急吧?我就是想道个别,又不是赖着不走。
看来只能跟平芜不告而别了,没办法,谁让人家是王爷,更何况这里还是人家的地盘。
只是不知道被赶出王府后,我该何去何从?保不准今晚我就要睡大街了,想想还有些凄凉。
还是现代好,无家可归时,我好得还能去宾馆开间房,再不济还能在肯德基里或者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待一晚。
我歪着脑袋拉拉个脸,任由宋辕拉着我的手往前走,只是一路过来,王府里的下人们纷纷侧目,许是看到自家王爷竟拉着一个女子的手好奇吧。
哎,有啥可好奇的,等会儿你们就会看到更有意思的,那就是我被无情地扫地出门,只求你们到时候轻点笑,我脆弱敏感禁不住别人的嘲讽。
只是这王府还真大,走了好一会儿都还没到大门口,这么大的王府竟容不下我一个柔弱的小女子。
我正想抬头看看到底还有多久才能到时,突然发现我竟身处在一座荷花池边。
怎么?把我赶出门前想让我先好好欣赏一下王府的荷花吗?
这么善良的吗?我都快感动哭了。
我红着眼眶,不禁为自己接下来将要流落街头的悲惨人生感到伤心难过。
宋辕停下脚步,松开我的手,指了指荷花池。
“谢谢你还不忘让我好好欣赏一下你家的荷花再走,你人还怪好的咧。”我哭丧着脸说道。
我敷衍地瞅了两眼荷花,表示我已经看过了,都快被扫地出门了,谁还有心情赏荷花呀。
“看过了,大门在哪?我自己走吧。”我依旧拉拉个脸语气哀伤道。
宋辕伸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抬头看他。
也对,他不会说话,他得用手语告诉我大门怎么走才对。
我抬起头,一副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他。
宋辕:“你不是想看鱼吗?我让人在荷花池养了好多鲤鱼,你可以看个够。”
听完宋辕的话,我震惊地长大嘴巴。
啥?你一路带我过来不是要赶我出门,而是特意带我来这看鱼?
看我满脸疑惑的模样,宋辕笑了笑,继续比划道:“怎么?不想看了吗?”
“想看想看。” 我赶忙点头回道,只要不让我流落街头,你让我看啥我就看啥,那都不带一丝犹豫的。
我走到荷花池边,侧着身坐在石栏上,认真地看着水里面正游得欢快的鲤鱼,毕竟人家特意带我来赏鱼,我总不能辜负了人家的心意不是?
许是经常有人喂的原因,这些鱼长得又肥又胖还不怕人。
我看着池里的鱼,心里琢磨着得好好想个办法留在这王府里才是,不然天天提心吊胆的,生怕自己哪一天就突然被扫地出门了。
毕竟这个世上,除了爸妈,谁愿意养闲人呀。
我好想家,好想我妈,好想我奶。
想着想着,一时没控制住这扑面而来的情绪,我竟开始哭了起来。
不是我矫情,我只是突然觉得有些伤心难过,还有些害怕。
谁能想到我堂堂二十一世纪的人,在家也是爸妈宠,爷爷奶奶爱的独生女,如今竟孤身一人流落到这陌生的朝代,寄人篱下不说,还天天担惊受怕自己会被扫地出门。
许是看到我微微颤抖的身体,宋辕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赶忙擦了擦眼泪抬头望向他。
宋辕:“你哭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说:“有些想家了。”
宋辕:“还没想起你家在何处吗?”
我摇了摇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一颗一颗地落在石栏上。
宋辕掏出一方手帕递给我,我迟疑了一下接过手帕,手感细滑,只见手帕上面还绣着一朵荷花和一片荷叶。
我用手帕擦了擦眼泪,方觉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在一个认识不过十来日的陌生男子面前哭,我还是头一回。
用完手帕正想递还给他时,心想不对,以前看电视剧时,里面的人都会洗干净了再还回去,我这用完了直接还给人,多少有点埋汰了。
我缩回手道:“我把手帕洗干净了再还给你。”
宋辕:“送给你了,同样的手帕我还有许多,你留着用。”
好吧,看来人家有洁癖,别人用过的东西自然是不想要了。
我将手帕塞进袖子里,也好,反正是个好东西,说不定带回现代就是值钱的古董了。
宋辕:“刚刚你问我大门在哪,你是想离开吗?”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想起刚刚我那没出息的样子,我顿时羞愧不已。
我小声回道:“我以为,你要把我赶出去。”
宋辕微微弯下身靠近我比划道:“你说什么?”
不知是我说得太小声了他没听清楚,还是他故意为之,我只好再重新说了一遍。
“我说我以为你要把我赶出去。”我尴尬道,声音大的我感觉不远处正在扫地的家丁都能听见了。
宋辕直起身认真地看着我,比划道:“在你想起家在何处之前,你可以一直住在这,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没人会赶你。”
看到宋辕如此表态,我更是泪如雨下,原来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人家救了我,又给我请了大夫看病,还让平芜日夜照顾我,我居然觉得人家会把我扫地出门。
看我哭得愈发厉害,宋辕一下子慌了神,连忙拽着自己的袖子给我擦眼泪鼻涕。
有时候,我真的挺烦自己的一些生理现象的,比如哭得厉害了就会流鼻涕,明明电视剧里那些美人哭起来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又楚楚可怜又好看,怎么到我这就画风突变了呢?
看着他袖子上粘着的我的眼泪鼻涕,那一刻,我真的想挖个坑跳下去把自己埋了。
我拿出手帕想替他擦擦袖子上的污渍,好吧,越擦越埋汰。
我含着眼泪,尴尬地抬头看他,不知所措。
他倒是好脾气,也不恼,只是温柔地笑笑。
宋辕:“无妨,不必放在心上。”
我脱口而出:“要不你脱下来我帮你洗了吧。”
主要是我真的有些过意不去,把人家好好的衣服弄成这样。
谁曾想此话一出,宋辕惊的后退了几步,双手死死地拽住自己的衣服。
我。。。
你这样搞得好像我要非礼你一样,大可不必,我虽好色,但大庭广众之下,你又是个王爷,我敢这么干吗?除非我真的是想被扫地出门。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这诺大的王府里,他王爷的衣服,难道还需要我来洗不成?
想想我还真是有点没脑子,难怪我妈以前老让我多吃点核桃,等下回去让平芜给我悄悄整点核桃。
我解释道:“别误会,我只是觉得弄脏了你的衣服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才~”
听完我的解释,宋辕这才松开自己的手,亦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想着我总是在王府白吃白喝白住的也不好,这些大胖鱼都还知道游来游去让人欣赏,我至少得做些什么吧,我绞尽脑汁想着我有什么一技之长可以让我留在王府。
算了,就我的那些技能,在现代还能混口饭吃,在古代,还真没什么用处,总不能教他写字吧,平芜都说了他日常喜欢看书写字,就我那鸡爪似的字,我看还是别丢人现眼的好。
不如做丫鬟吧,扫扫地擦擦桌子什么的,小时候为了让我妈多给点零花钱我也经常在家做。
我擦了擦眼泪对宋辕认真地说道:“总是白吃白喝的也不好,不如我给你做丫鬟吧,或者厨房刷碗也行。”
宋辕连忙摆手比划道:“王府不缺丫鬟,你就安心住着便好,若实在闲着无聊,你就帮我喂喂鱼,亦或是陪我说说话。”
喂鱼?这么轻松的活儿还需要特意找个人做?平日里他自己赏鱼时不就顺手喂了吗?
我猜到他是为了让我安心留下才随意找了这么个轻松活儿让我做,他好善良,我好感动。
可是人家好心不代表我就可以心安理得的留下来,毕竟自古这种王爷呀贵公子什么的,最是喜怒无常,性格善变,万一哪天心情不好看我不顺眼把我轰走了也未可知。
我还是得想办法给自己谋个长远一点的工作才好。
我突然灵光一现道:“听平芜说你不是天生不会说话的,而是前几年突然失声的?”
此话一出,刚刚还轻松愉快的氛围突然变得有些奇怪起来,宋辕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回道:“确实如此。”
“我可以试着帮你恢复。”我自信满满道。
他既然不是先天的哑巴,而是后天原因造成的失语症,那只要对症下药,进行康复训练,说不定真能有办法能让他恢复开口说话的能力。
只是宋辕听完我的话并未像我想象中的那般意外和惊喜,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眼神有些冷冽。
我以为他是不高兴我跟平芜打探他的隐私才会如此,便主动道歉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打探你的隐私的,我只是~”
好吧,无论如何,这事确实是我不对,没什么好辩驳的。
宋辕收回刚刚那冷冽的眼神,又恢复了往日般的温柔,比划道:“没关系,你可以问她,也可以问我。”
“真的吗?”
我有些意外他居然没有生我的气,也可能是人家善于管理自己的情绪吧。
宋辕:“真的,只是我意外失声,许多大夫都瞧过,甚至连我皇兄也派过很多太医来诊治过,都瞧不出什么,药也喝了许多,并没什么用,想恢复说话,恐怕是不可能了。”
宋辕表情有些悲伤难过,看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竟有些心疼他。
难怪自古帝王都爱那娇弱可怜的美人,这要换做是我,什么江山?老娘不要了,老娘只要这柔弱不能自理的小美人。
言归正传,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帮他恢复开口说话,毕竟大学时我学的不是医学专业也不是心理学专业,毕业后也没接触过相关工作。
更何况连太医都做不到的事,我又怎么可能轻易做到?
可是,我依然想试试,一是为了万一回不去现代我可以借此长久地留在王府,二也是为了还他的救命之恩。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有信心,再说了,事还未做,又岂知能不能成?即使不会成,至少我努力过了,就不会留下遗憾。”
想不到,我一直用来鼓励自己的鸡汤,这会儿居然派上用场了。
宋辕看了看肩膀上我的手,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
只是不知为何,他此刻的笑容让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但我又不知该如何去形容这种感觉,或许是我多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