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在凯亚不算计和试探人的时候，和他聊天是可以很愉快的。

    小鱼向来对一些细微的变化十分敏锐，凯亚的态度上一些微妙的变化她也感受到了，并没有一开始那么防备了。

    在告别前小鱼还向他询问在蒙德有没有什么训练场地。

    “训练场地吗？城西有一个，很多冒险家会在那里锻炼，可惜我等会儿还得调查这个案子，不然我就能亲自带你去了。”

    “怎么好意思这么麻烦你，我自己就可以了，希望你能早日结案。”

    被她认真注视的时候，会有种自己就是她眼里的一切的错觉，不过凯亚很清楚小鱼的态度从始至终都相当疏离，每当他忍不住接近的时候，少女就不动声色地退开一步。

    凯亚忍不住想象，如果非要凑近到小鱼退无可退的地步，她大概会很自然地两手推开他，像一条小鱼一尾巴甩开不怀好意靠近的家伙，然后悠然游去。

    “真是失礼啊……”，凯亚一巴掌拍在额头，并没有什么悔过之心地为自己冒昧的想象而悔过。

    明明惹得别人不肯靠近的是自己，渴望着能再贴近一点的也是自己。

    真是奇怪，第一次见到她，就有种心脏被攥住的酸胀感，一瞬间连见面开场白都想好了：“这位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一边警惕着，一边又忍不住给自己找借口接近，像个精神分裂的病人似的。

    可惜想好的初遇变成了试探，虽然看小姑娘像只警戒的小猫睁圆了眼睛团团转很有趣，可被挥着爪子隔开就他心里闷沉沉的了。

    更要命的是，意识到她体内不寻常的力量时，他的第一反应是在心里为她开脱。

    “谁都会有点秘密，凯亚·亚尔伯里奇，你自己对蒙德不就是个大隐患吗？”

    即使是试探，也不愿看到她受到伤害，不想看到那张脸上露出难过的表情。

    这不应该，凯亚这么对自己说，但从他意识到那一刻起，这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

    按着凯亚的建议，小鱼往西边走去。

    夜色模糊了世界的轮廓，路过喷泉池，水汽让空气变得有些湿润，吟游诗人拨弄着琴弦，低声吟唱着不知名的故事，晚风将这一切送到她的面前。

    所以小鱼才并不时刻都通过地脉看这个世界。

    透过温和的表面，潜藏在深处的一切都会在地脉的记录里毫无保留，无论是那些小小的、柔软的心愿，还是坚定的，抑或是疯狂的偏执的渴望，都一览无余。

    孩童天真的涂鸦和鲜血染就的印记也许重叠在一起。

    小鱼可不是没有感情的任务机器，她决定对自己的精神世界好一点。

    比如问路这种事情，就没有必要动用地脉了，她长着嘴巴是拿来说话的，路人都很友好，她没有经历什么波折就到了目的地。

    场上有一些人在锻炼，场地很宽阔，角落里摆着几个武器架，架子上是一些常见的武器，弓，单手剑，长柄武器还有双手剑，除了只有神之眼拥有者才能使用的法器，种类上很齐全，虽然都是很普通的武器，但作为练习道具已经足够了。

    小鱼拿起一把单手剑，掂量了一下，感觉重量还行，能挥的动，旁边那把又厚又大的武器，对她来说就太沉重了，实在不适合她。

    看旁边把大剑挥出斩断山岳的气势的少女，小鱼更是彻底把双手剑这个选择划掉，这种武器实在是太考验力量了。

    衡量了其他武器，没有元素力附着，拿弓箭做输出实在太乏力，在长枪和单手剑之间，最后小鱼还是拿起了最开始的单手剑，调出她选好的剑法，尝试着挥剑。

    有些动作她能够很轻易的做出来，有些动作却无论如何都做的不好，像是看出了小鱼被难住，系统出声了。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示范给你。”

    小鱼顿住，问系统：“示范？怎么示范？”

    毕竟系统没有实体，沟通都是直接在她脑子里说话。

    “我接管你的身体做出招式，不关闭你对身体的感知，你认真感受，应该能有帮助。”

    小鱼在心里应答，放开身体控制，感受系统接管下使用的剑招。

    她感觉到系统是刻意放慢了速度，让她能好好体会，在这种状态下，她感受到身体需要在什么时刻，哪块肌肉发力才能获得最佳效果，动作需要做到什么程度，这些都能清晰地感受到。

    回到自己控制身体的状态，融合了刚刚系统示范下的领悟，小鱼再尝试使用之前没能成功的招式，这次很顺利地就达成了。

    虽然没有系统做得那么好，但现在已经是努力可以解决的问题了，只需要她勤加练习，就可以做到更完美。

    小鱼眼睛放光，这样的话，提升武力值就没有什么瓶颈能难倒她了，至于提升熟练度，再苦再累，她从来不怕。

    “想要在战斗中获胜，仅靠招式纯熟是不够的，对战局的精准判断以及对敌人破绽的把握也很重要，同时根据情况灵活使用招式，这样才能最大限度提高获胜几率。”

    系统淡淡的声音让小鱼平静下来，郑重地开始思考系统的话。

    就像刚进学校，面对新的科目，老师说只要你认真学习，好好完成作业，就能拿高分，但实际学起来可没说的那么轻描淡写。

    系统：“别担心，对于对手，还有地脉档案能帮你，无论是寻找弱点还是破绽。”

    “这……这外挂还能这么用的？”小鱼有些目瞪口呆。

    “嗯，但也需要你的努力，如果没有能力击破对手的弱点，那一样是失败”，系统沉默片刻，“自己培养的战斗意识会让你更有安全感吧，不过，有什么自己办不到的，就向系统寻求帮助吧。”

    “我一直都在。”

    小鱼握紧手里的剑，片刻后又松开。

    “谢谢你。”

    小鱼轻声说道。

    系统知道她的不安，她不知道这如同神迹般的助益什么时候会被收回，系统没有多说什么，她想要即使不用系统也成为强者，那他就尽他所能帮她成为强者。

    一直都在，是真的吗？我可以相信你吧？

    系统很了解她，只有自己变强了她才有安全感，而她也会坚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