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吴哥他们人呢？”楚颖颖问。

    “不知道。”张玉言道。

    她确实不知道这三人去哪了。她又补充自己的猜测：“那雾气可能致幻，他们进雾区了。”

    楚颖颖打开她和阔孜巴依的背包，检查了一下他们的装备和补给的情况。她告诉张玉言，第二天晚上他们重新分了装备和补给，张起灵让他们第三天早上就“返程”，他有事要一个人处理。

    但是吴邪不同意，一定要和张起灵同行。

    “返程……？”张玉言坐直身体，感觉有什么东西好像被忽略了，“你具体说说当天晚上的情况，一个字也不要遗漏。”

    “好。”楚颖颖被张玉言的态度弄的有点紧张，”不过我可能记得不是很准确。”

    “不过言姐，难道你对前几天的事都没印象了吗？”

    接下来，是楚颖颖向张玉言描述的第二天晚上的情况：

    晚上7点，一行人在一片云杉林的南侧停驻，有一条溪流从树林南侧经过，二者之间正好有一片空地，便选择了这个地方作为宿营地。

    休息前阔孜巴依把一行人叫到篝火旁，规划了次日的行程。按照阔孜巴依所说，快的话第三天晚上就能到达吴邪他们所要寻找的具有特殊地形的地方，届时最多会停留一个白天，第五天折返。

    说到这里时楚颖颖特意说明了当时的坐次，五个人绕着篝火围了一圈。为了方便翻译，张海楼和阔孜巴依坐在一起，“张玉言”坐在阔孜巴依的左边，接着楚颖颖、吴邪，吴邪和张海楼之间留了一个空位，那是给在旁边整理行囊的张起灵留下的，他没有参与篝火谈话。

    （张玉言有点纳闷楚颖颖说的这个“张玉言”到底是什么情况，是有人易容成了她混进了队伍，还是他们集体出现了幻觉？）

    确定了次日的行程后，张海楼去找张起灵聊天。而张玉言一直和楚颖颖坐在一起，甚至还唱歌给楚颖颖听。

    当天晚上月光很明亮，楚颖颖感觉营地附近的风景不错，便打算出去走走，试试看能不能拍下一些照片。

    于是她邀请“张玉言”一起在营地附近转转，“张玉言”欣然同意。

    两个人顺着山坡往下，眼看就要彻底看不见火光笼罩的营地时，营地里突然爆发出了争吵的声音，偶尔提到了一两声“张玉言”。

    营地里很空旷，声音传播的效率很高。

    两人连忙折返，在接近营地的时候，张海楼正好朝着她们返回的方向坐着，他手肘撑着一只行囊，懒散的半靠在行囊上，他看着她们说：“老大，张玉言回来了。”

    好像在提醒。

    吴邪和张起灵都坐在篝火旁。看吴邪的位置一直没动过。吴邪侧头看了一眼“张玉言”，对她道：“小言，你过来劝劝小哥。”

    张起灵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看着火堆没说话。

    楚颖颖其实心里有点害怕这种队友出现分歧的情况，所以她察觉到当时的“张玉言”可能也有点害怕，“张玉言”听到吴邪的招呼，后退了半步。

    “张玉言”犹豫了一下，最后走到吴邪右边半蹲下小声问吴邪怎么了。

    吴邪说张起灵明天要一个人出发，让他们明天早上折返。

    “张玉言”听到这个消息很无措，她和吴邪一起劝了几句。

    但张起灵最后说：“我接下来要做的事，和你们在场的人都没有关系。接下来的路，会让你们送命，到此为止吧。”

    他说完起身就走。吴邪也立马站起来拉住张起灵，张起灵甩开吴邪的手，冷冷的看着他道：“沐猴而冠。”说完不给任何人回话的机会，直接回帐篷睡觉了。

    楚颖颖好歹是个大学生，知道“沐猴而冠”的意思是比喻徒有仪表或地位而无真本领，一个很明确的具有嘲讽意义的贬义词。

    张起灵骂了吴邪。

    吴邪一副有很多话被憋在心里的样子，忍不住质问张海楼：“你怎么不劝劝？”

    张海楼无所谓的笑笑：“我听我老大的话，明天上午我就会走。今天上半夜我守，你们没事就去休息吧。”他说完就闭上眼睛靠在行囊上假寐，也是一副拒绝和别人沟通的姿态。

    回了帐篷后吴邪和“张玉言”又商讨了几句，两人决定明天早上一定要盯紧张起灵。

    下半夜轮到吴邪守夜，第三天早上时他发现张起灵不见了。

    是吴邪叫醒的楚颖颖。楚颖颖醒来时“张玉言”已经不在帐篷里了。

    “言姐呢？”楚颖颖睡眼惺忪的问。

    “小哥不见了。他们去找了。”吴邪一直眉头紧锁，“你晚上有听见什么动静吗？”

    “没有。”楚颖颖摇头。她睡眠质量极好。

    楚颖颖收拾好自己，又开始收帐篷和行囊，这是吴邪交给她的任务，其他人都出去找人了。

    她收另一个帐篷的时候，张海楼还没睡醒，她把张海楼叫起来，“你怎么没去找人？”

    “找人？”张海楼这个人在楚颖颖看来很不友好，可以说有点邪性，他居然对自己的朋友毫不关心，他说：“哪有我补觉重要，我可有个硬仗要打。”

    楚颖颖整理完东西，张海楼说自己要返程了，问楚颖颖要不要和他一起。

    楚颖颖总觉得这个人有点危险：“不了，我和大家一起。”

    众人回到营地后，得知了没有找到张起灵还丢了一个张海楼时有点无奈。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张海楼和张起灵居然一起回来了，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走回了营地。

    后来大家又一起上路。

    楚颖颖的讲述到此为止。

    “好奇怪啊。”张玉言道。

    “哪里奇怪了？”楚颖颖问。

    “你好像讲了一个漏洞百出的故事。”张玉言看着楚颖颖的眼睛，仔细观察她脸上的表情，没有被拆穿时的惊慌，只有疑惑。

    神智清楚的张玉言，不可能坐在两个“陌生人”中间，所以那一定不是张玉言。这是第一个漏洞。

    鉴于当天晚上张玉言已经失踪，营地“张玉言”是什么东西尚且不知，楚颖颖可能也并不知情，张玉言便跳过了这个漏洞，“他不会这样骂人。你知道沐猴而冠的出处吗？”

    楚颖颖点头：“出自《史记·项羽本纪》：‘人言楚人沐猴而冠耳；果然。’”

    这让张玉言有些诧异，“你本科是中文还是历史？”

    “小语种。”楚颖颖一笑，带了点纯真的孩子气，“我爱看书。”

    张玉言把话题扯回来：“不觉得这个成语很刻薄吗？”

    楚颖颖点点头没说话。张玉言又道：“总之，他不会这么骂人的。”

    这是第二个漏洞。

    而第三个漏洞是，第二天晚上守夜的是张海楼，第三天凌晨守夜的是吴邪。吴邪第三天早上发现张起灵消失，张起灵不可能在吴邪的眼皮子底下离开，那么他应该是第二天晚上离开的，正好张海楼守夜。

    到了第三天早上，张起灵已经离开一夜，张海楼是如何短时间内找到张起灵带回来的？

    还有第四点，有说有笑？张起灵有说有笑？真是太离谱了。

    难道这真是楚颖颖编的故事，和楚建合起伙来骗她？这个念头在张玉言脑海中盘桓，她陷入了沉思，一时没和楚颖颖搭话。

    楚颖颖忽然推了她一把将她惊醒了，惊恐道：“言……言姐，起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