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凉补

    美女是不是都是恋爱脑,姜西棠觉得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警报解除。

    这下换祁清越警报响起了,有男朋友了看起来感情很深的样子。要完,我兄弟这辈子都要念着别人的wife吗?!这泼天的狗血剧情竟在我身边。靠,接下来是不是到找替身的流程了……祁清越属于想什么都挂脸的人,四个人估计就他没发觉。

    送人回宿舍之后,祁清越收回再见的双手,把手挂在自己还没恋就失恋的岸汀哥哥肩膀宽慰:“岸汀哥哥,我想起来池嘉的律所里有位大四御姐款的学霸学姐。女大三抱金砖,长得和刚刚名花有主的那位仙女妹妹没差一点。最重要的是……起码是D。”

    江岸汀把这人审美艳俗的爪子从自己身下扒拉开。

    无情又多情道:“被人浇灌过的花我过敏。”

    “自相矛盾。”祁清越发现他看不懂江少爷了。

    “我只知道有想要结婚的男朋友的人不可能是雏,江哥你不会是打算当……”那种字眼祁清越对着江岸汀说不出口。毕竟江小少爷最厌恶的人就是第三者。

    遥想当年,江岸汀的初中其实是在港城念的。江岸汀的父亲江尚那会赴港城开拓新业务,放心不下独子由身为母亲今天还在东半球明天就到西半球的著名舞蹈艺术家蓝扶棠女士。就带着独子一起,变故也是这个时候发生的,不应该是说早就发生过了。

    江父爱上了一个只比小江岸汀大七岁的女人。更可笑的是这个女人是江岸汀的钢琴老师,所以江父有多少次是真心想看望儿子的比赛。祁清越不知道,他只知道十二岁的江岸汀在钢琴老师拿着孕检单哭着让他救救自己的弟弟的时候该有多难受。从小视父亲为高山的人,每年生日愿望是希望长大要成为不能比父亲一半厉害都没有的人的彩色世界瞬间变成灰色。

    再后来义无反顾的选择,站在母亲的身边。十七岁之前没有和江家人丝毫联系,随母亲远赴异国,每天独自上学乘坐地铁看沿途街道的风土人情。不再过生日,不再看金融相关的书,不再期盼每周日的下午和父亲一起攀岩的休闲时间。

    离十七的还有两个月的青少年时期的江岸汀因为流感没去学校,发现家里出现位陌生的西方面孔。中年异国男人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礼貌绅士的询问经常独自在家的少年需不需要去医院。而少年异常敏锐的察觉到男人想要掩盖的真相,用西方男人的母语直白反问道:“他是以什么立场问房子主人儿子这种问题。”

    蓝女士一年前邂逅了这位绅士又风度翩翩的西方男人。七个月前和男人同一家医院的妇产科同事同男人道贺。

    在冰冷又神圣的医院蓝女士对江岸汀说等妹妹出来之后当哥哥要保护妹妹。

    十六岁的江岸汀只说:“我学会的第一个人生道理是要公平。”

    蓝扶棠第一次觉得自己一点也不了解自己的孩子。同前夫一般无二的桃花眼里噙着寒冰望着自己。可身体的不适让她顾不上多想自然没有看见男孩残存着几分稚气俊朗的脸颊划过的泪水。

    江岸汀挂断电话前留下了句:“我不喜欢弟弟,自然也讨厌妹妹。妈妈,我一点也不喜欢菠菜面。”因为江岸汀菠菜过敏,可惜追逐舞蹈事业的蓝女士从来都不知道。选择站在母亲身后是因为,忠诚和公平是小江岸汀最喜欢的品格。可,江岸汀快要十七岁了,他也不再喜欢了。

    回国之后,江岸汀才知道江父没有留下那个孩子,也没有娶那个叫nancy还是lucy会弹钢琴的女人。

    可这重要吗,事情都发生了,结果是怎么都没差。

    江爷爷对多年不见的孙子,心里愧疚良多。放话给儿子要是敢再和上不得台面的人有纠葛就等着给他准备后事。

    刚回国的时侯爷孙两个一直在一个江南的小镇里待着,白天钓鱼,晚上品茗。江爷爷钓鱼的时候偶尔会说以后我们岸汀要找一个江南水乡里出来的姑娘,人温柔长得也像山水画。家世是其次,最重要的是知礼。江岸汀揭穿老爷子的茶壶里装得都是酒。江爷爷说就这么点爱好小孩子家家不知杜康好。

    江岸汀自有办法,说只要江老爷子不喝酒,他就去看心理医生,以后也不用大晚上喝说是茶其实是助眠的中药。

    江岸汀知道逢年过节江老爷子都会去异国他乡看望自己。远远的,不打扰……好几次江岸汀都忍不住回头,看见都是江老爷子的背影。江岸汀不想当江尚的儿子,但他愿意并庆幸自己是江克己的孙子。

    祁清越看着还有闲心浇花的人,不知道这人接下来准备怎么做。有一说一,今天去画室找人江小少爷不愿意,没人能左右他。

    祁清越该清醒的时候比谁都清醒,自己在江岸汀那没那么重的份量。

    “这绿了吧唧的花是什么品种?”这颜色碍着祁清越的眼睛。忍了半天还是开口嘲讽。

    江岸汀这会心情不错,勉为其难给人解答:“蓝鸢尾。记性不好也不差的顾柔芷同学喜欢。”

    很平常的话从这人口里说出来就很耐人寻味。祁清越敢打包票那位仙女妹妹喜欢花不一定,喜欢送过她这种花的人是一定的。

    说不准就是她男友,嗐外国友人有啥好的,花期太短,脸没几年看头。

    转念一想到这祁清越就觉得自家兄弟还是有点机会:“岸汀哥哥从现在开始,请尽情展示你的帅气。明天你就梳光明顶在顾同学面前刷脸,我跟你讲那种发型最检验是不是真帅哥,保准顾柔芷同学对岸哥你……”

    前一个小时还在劝人不要当第三者,现在又在教人如何开屏。

    闻阙不赞同发声:“祁清越,你真是脑没有一点纯洁的思想。”

    客厅里突然出现的第三个人,祁清越吓了一跳,捂着自己的心脏提高分贝道:“我怎么了,我不比我们岸汀哥哥纯洁。江少爷都准备开始挖别人的墙角了,我脑子里可没有这种想法,更没有把想法付之行动过。”

    油盐不进,闻阙不和傻子争论。语重心长地对自己这个看着长大的弟弟说:“岸汀那个女生我略有耳闻,是个很不错的女生这点不可否认。可人家有交往的对象,再喜欢也不急这一时。”

    有些张长黑鸦色的头发半干未干,发梢的水珠滑过着后颈突出的那块骨头,滑落在搭在肩膀上和纯白短袖同色的毛巾上。江岸汀从浴室出来有七八分钟,冷白的脸上还有洗浴过后的潮红。

    听着好友们的话给最后一株鸢尾花浇完水后十分笃定道:“她记得我,她也知道我看的出来她是假装不记得我,可她任然选择假装不记得我。那她不出意外是没打算和她口中所谓的男朋友结婚。毕竟,她说的是某人,如果现在和她求婚的话比起恋爱会更想和他结婚。”

    “你在说绕口令吗?顾柔芷说得话有什么问题?”

    “某人是你?”

    两种不同的声音,前者话太密且没有重点就算了还偏轨,后者不同,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

    “或许吧。某人有可能是很多人。”江岸汀云淡风轻垂眸道,脸上还带着零星笑意。

    天明后,N大发生了两件事。一是校庆邀请来了隔壁舞蹈学院的娱乐圈新秀小花季斐羽友情担任主持人。二是校草身边没有任何新面孔出现。一时间N大的学生们分为两种状态,期待不已,蠢蠢欲动。

    “季斐羽舞蹈学院的校花,而且还是最近大热门剧集的女二。啊,第一次见到明星,还有些小紧张捏。”白樱边刷论坛边滔滔不绝的说着校庆有意思和比较出名的人。

    突然想起来什么,停下滑动的屏幕有些期盼的问姜学神:“我们仙女妹妹真的搬出去单独住了吗?她现在一个人会不会很孤单,我们去找……”

    姜西棠放下手中的资料,抬起头对着唯一一个躺在床上的人回:“你的仙女妹妹人在浦洲。你现在买飞机票恐怕来不及了。”

    “难怪,我就说今年校庆外联部怎么没把我们新晋N大校花拉去充台面。”路窈窕对着刚涂好的桃红色美甲吹了口气恍然大悟。

    三人揭过这个话题开始讨论校庆结束后两天假期去哪里放松。感谢新校长,无比懂学生们的心思,要想普校同庆必定要给学生们点甜头。

    戴着耳机的闭目养神的池鲤听到她们谈论顾柔芷的时候心里涌起一丝苦涩。

    如果之前只能是从南落落口中听到她对江岸汀有多特别,现在的池鲤亲眼见证过了。上周末家庭聚餐的时候向来喜形不于色的哥哥,接到了通电话后冷峻的脸上出现了掺杂着忧心的怒气。所以在池嘉出门接电话的时候假借去洗手间的名义偷偷跟上,听到了令她不甘心的内容。

    “祁清越,再有下次,你给我等着。平常没少给人当狗头军师出谋划策吧,这个时候江岸汀不在浦洲在哪我问你。说了很多次了,那个女人没面表上那么无害。尚思附中的两个月,她每次出现的时机都太过巧合。

    现在一回国借着送画的名头,不经意间让江岸汀那个情感上头的人看见回浦洲的机票,然后毫不犹豫跟在人家一起……”

    之后的话池鲤没了心思听,她从不怀疑池嘉看人的毒辣程度。可江岸汀凭什么不对每个女人一样绝情,新鲜感过了,随意的结束。

    真爱,可笑至极,尤其是对江岸汀这种冷心冷情的人。

    登机的时候,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顾柔芷后头看了下四周。没察觉到熟悉的身影后不再停留在原地。

    江岸汀拜托顾柔芷画得那幅画没什么特别,至少在姜西棠看来。除此之外,并不适合当做贺礼。绿宝石般的平静湖面,因为格查尔盘旋的羽翼泛起涟漪。而湖水旁开着朵蓝色鸢尾花。

    受人之托的少女,颇为用心绘画作品。

    究其原因,大抵是因为忙完需要做的事就要去见想见的人。姜西棠和南落落心照不宣的没有告诉宿舍里的其他三位。新室友收拾行李时小心翼翼安放的画,是刚刚走出情伤池大美人的前男友亲自所求。

    取画的那天。相处不久的几位女生一起去了白樱最喜欢的拉面馆,在顾柔芷的公寓里看了场苦情电影。

    江岸汀来接人的时间正好。相伴短短半个月室友们刚离去不久。顾柔芷也将洗衣机的衣物一一晾好,用作装饰的花束摆放在暖色调的客厅。

    在楼下等人时候。小区里的孩子们早在放假约好一起玩耍。穿着背带裤的小正太领着一群小不点玩国骑士拯救被恶龙抢走公主的游戏。受到感染的江小少爷,少有的放松下来。不勉强自己带着不必要的笑容,桃花眼平静如水。

    “等很久了吗?”

    顾柔芷没特意打扮。简单的短款白体恤衫,过膝三厘米的豆绿色半身裙。浅栗色的长发随意披在肩上。

    看得出来女生只是来送画的。估计怕江少爷没耐心等待,连防晒估计都没涂。阳光下女生白皙的脸庞隐约能看见绒毛。秀气的鼻头左侧有颗微小的痣,在非社交距离内才能清楚的看见。

    借着接画的由头,江岸汀有些贪心停留在喜欢的女生脸上两秒。

    或许是昏了头,江小少爷听取了不着调的祁清越的建议。倒真没有把头发吹成光明顶。三七分,露出眉骨。昳丽的眉眼一览无余,本就深情的眼型加上主人确实对面前的人有情故而更让人难以招架。众所周知,江岸汀衣品很好。是那种祁清越恨不得换衣柜的好。不过,打扮得和孔雀开屏一样会让不太敏感的顾柔芷同学察觉到什么。所以就穿着普通的黑色圆领卫衣和工装裤来接人。

    见到人之后,江岸汀才有些后悔。没带件外套出门。云城的晴天风也不小。车里有空调倒没什么,可待会带人去爷爷那可是郊区。

    等红绿灯的时候,见人眼底不知为何的担忧渐渐浮漫出来。

    顾柔芷犹豫了会,还是把想要说出口话收回。通常这个点,她比较容易犯困。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车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和盖在身上的灰色毛毯。回过神后,顾柔芷注意到右侧的玻璃车窗上贴着张明黄色便签。

    “看你睡得很熟,就没喊你。醒了之后给我发个消息,我来找你。画我已经给爷爷他了。对了,爷爷收到之后很开心,也很喜欢。”末尾,添了个小猫咪笑脸。

    眼波在便利贴流转几许,顾柔芷垂下眼眸轻笑了一声。

    江老爷子身子骨硬朗。精气神十足的张罗着让人准备蒲州口味的菜。对着最喜爱的孙子带来的人,态度好到让顾柔芷有种她是江家人的错觉。

    一顿晚饭下来,算是宾主尽欢。

    忽略主人过于欢乐。

    返回公寓后,目送顾柔芷进入房间。整晚最心满意足的江小少爷诚意十足的同人约定,以后需要帮忙的时候一定要找他。不然人情欠着欠着怕演变成……变成什么江岸汀没明说。

    不过他想,某人是懂的。

    不然,不会忘记礼节性和他道个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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