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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坡 显露 断绝 恶意

    她高三也追过其他男生,虽然没成功。

    高考考上了两人约定的大学,毕业之后就是普通一名社畜,没有再回过家乡。

    半年前刚刚失业,现在却死活找不到工作,只能在家里摆烂躺尸。

    宇禄不明白,询问你家里不是条件很好嘛?

    她说是的,问题在于自己将近高考的时候,家里又生了一个弟弟,那时她才知道自己父母有多么重男轻女。

    为了给弟弟留下更多的资产让他尽享富二代生活,她爹开始铤而走险接一些不怎么靠谱的项目。

    结果因为项目上出事死了人,家里赔了个精光,她爸还差点坐牢。

    究竟因谁贪心不足急于求成导致的这结局,大家心中都跟明镜似的。

    她父母偏偏要把这些失败怪罪在她身上,翻出她还没出生在肚子里的时候就克死了隔壁邻居家里的小孩的陈年老瓜,用玄学解释和找替罪羊的方式来逃离负罪感。

    说到这里余娅笑笑,自嘲道,也许她从小顺风顺水长大还多亏了他父母的重男轻女,因为是女儿,所以不需要奋力拼搏事业积累资产。

    她收到的宠溺并非出自爱,而是出自没有期盼,骇人的真相直到她放假回家,亲眼所见他们在仅仅三岁的弟弟身上投入的金钱和人力时,才纵然将她敲醒。

    她从没见过父母四五十岁那样努力,那样用力爱一个人的样子,没有对比才没有差距。

    都说每一个独生女都有一个隐形的弟弟,这话果真没什么错。

    虽然她不太幸运,那个隐形的弟弟变成了实体。

    她从小的娇生惯养,也只是因为幸运,因为保护她的不是父母的爱,而是让人变得善良的金钱,以及适时出现的独生子女政策。

    如若运气再差一些,她出生再早那么几年十几年,若她家从一开始就没钱的话,她可能早就被扔进臭水沟腐烂成蛆了。

    看过《唐山大地震》那部电影吗?

    余娅和父母看这部电影的时候,问了他们那个问题,如果电影里的小女孩是她的话,父母会怎么选?

    他们也做了和电影里相同的回答,选弟弟。

    妈妈甚至比爸爸回答得更快更坚定一些,真是奇怪。

    不是说女人怀孕生育后大脑会因为荷尔蒙影响更加爱自己的小孩吗?

    为什么她妈妈会更爱一个假想的儿子呢?就算她才是真正从她肚子里出生的。

    看来荷尔蒙的作用也会被某些人类根深蒂固的性别歧视所打败。

    比爸爸更快决定让她先死的,是妈妈;可和她拥有同样性别的,也是妈妈。

    很讽刺是不是?

    多年后,家中出现变故,第一个跳出来选她当牺牲品,作为情绪发泄口的人,也是妈妈。

    可能当年看电影时的讨论让余娅有了心理准备,她虽然很受伤,却并不吃惊。

    当年讨论中的假想弟弟成了真,另一种形式的家庭地震也成了真,那么她被放弃的决定自然也成了真。

    “不好意义,原谅我有些过于激动了。”余娅察觉自己有些用词略狠,稍稍做了收敛,重新回归正题。

    那年余娅正值大四,现实的暴击让她匆忙和父母断绝关系逃离了老家。

    躲在这密密麻麻繁华之极的大城市中苟且偷生,没有家庭后盾支持的她只能在这个陌生地方摸爬滚打。

    谁想到这两年疫情折腾的市场很不景气,以前公司倒闭之后,她再没找到过工作。

    “这半年来就靠着存款生活,能活到什么时候算什么时候吧。大不了就是一死。”

    余娅讲完,拿起桌上的水杯就往嘴里灌。

    狭小的房间被电灯照的通明,她从小就喜欢亮度高的灯泡,比起明亮刺眼,她更受不了昏沉模糊的视感,那会让感觉透不过气,像是回到自己噩梦中死命逃跑却永远无法逃出的十八层地狱。

    她不明白自己对昏暗的恐惧究竟从何而来,好似那恐惧背后掩盖着的一段记忆被她遗忘,可是她连那段记忆是否真正属于自己都不清楚。

    昏暗不行,暖光也不行。

    多亏了余娅莫名其妙的恐惧,宇禄全程的表情转变被她看得清清楚楚。

    说到落魄时,他疑惑;说在重男轻女时,他摇头。

    上一秒表现得十分理解余娅所感受的痛苦,下一秒便还尝试为她科普《唐山大地震》的时代背景、情节安排、人物难处。

    奇怪,是因为房间太亮了吗?还是她自己过于敏感?她总觉得眼前这个人好想和记忆中的形象有些错位,一瞬间心冷了下来,刚刚她还在为自己房间里故人的出现而开心,为自己接触到未知而兴奋,甚至因为记忆的回归而对那张熟悉的脸重新生出依恋和慰藉,现在消失得一干二净。

    “难吗?地震前姐弟两人都想吃西红柿,那个妈妈脑子里甚至没有将西红柿对半切的想法。”

    他没再接话,房间陷入沉默。

    也就是在那一刻余娅眼前突然闪过一顺记忆,两人坐在教室里,互通着家庭情况,同桌兴奋得和同伴开口:“我也是,我也有一个姐姐。”

    余娅猛地站起,将房间的灯关闭,只留下桌上一盏台灯照明,宇禄背对着光源,面部朦胧模糊,这下舒服了。

    “轮到你讲了”

    宇禄有点惊讶于她突然的变脸,但好不容易两人之间氛围回温,便乖乖照她所说接续,他说自己的世界完全不是这样的。

    前半部分都差不多,但两人故事结尾,他早就知道那个陌生网友是余娅,她的语气太过特别,不难猜。只是因为理解她不愿意说出自己真实身份的原因,才陪着她演戏。

    问她‘认不认识余娅这个人’的目的,是试探;讲‘与她关系时好时差’的目的,是抱怨。

    元旦假期突然收到余娅想要结束的消息,他急于挽留,才戳破了自己一直都知道真相的事实。

    余娅有点诧异,“你那时候不是还喜欢莉莉吗?这么说你竟然在同时喜欢两个人?”

    他不惊不慌“你高三的时候不也一样吗?心里还记着我,也为别人动了心。”

    好吧,这很公平,也很正常,虽然不符合各种显性隐形规定、虽然有些人不愿意承认。

    她吐了吐舌,让宇禄继续。

    因为不知道她家在哪里,他只好疯狂给她发短信打电话,说要见她。

    一开始余娅根本不想见,她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别人都知道她在演戏了,竟然还陪着她一起演。

    最后实在没办法,宇禄只好威胁她,如果不去附近公园见他,他就一直等下去,还故意拍了自己冻得发紫的手发给她看。

    虽然这个世界的两人结局如此唏嘘,但那个世界看来确实是一连串的告白和不能放手。

    余娅是几个小时后冲进公园的,在公园长廊里看到他冻得。。。夸张点说相当于「四肢僵劲不能动」的程度。

    他是故意的,明明知道那天化雪,天气超级冷,偏只穿一件夹克出门,知道你肯定会心疼,肯定会去见他。

    他用的不是‘她’而是‘你’,这让余娅有点不自在,她并不觉得自己和她是同一个人,但好像宇禄不这么认为。

    后面的过程其实很偶像剧了,余娅冲去一直在暖他的手,说着对不起,甚至想要带他去医院。

    他本就是为了引她心疼故意装弱,已经达到目的之后,便不敢再吓她。

    两人后来去了附近一家咖啡馆,她为他点了热饮,手一直被他以取暖的名义抓着。

    宇禄告诉她,因为两人家庭条件的差距,让他一直不敢戳穿、更不敢告白、也不想告白,本以为两人会这么细水长流直到高考结束。

    他觉得那个时候如果他考上了两人约定的大学,说不定自己就可以真正有资格和你站在一起了。

    可谁能想,计划赶不上变化。

    那天,他说自己只要一想到两人可能以后再无瓜葛,他就慌了神,物质家庭条件那些什么考虑纠结都不重要了。

    她有些怀疑,她根本想象不到这个人嘴里可以说出那么肉麻的话,她更不相信他会喜欢自己。

    “这个世界我一定也是喜欢过你的,可是感情没有冲破对物质不平等的限制,所以选择发了再见。”宇禄好像看出了她的不信任。

    宇禄有些嘲笑得瞥瞥嘴,很看不起这个世界的自己,“没出息的家伙。年纪轻的时候觉得摆在自己面前的每件事情都很严重,他对自己没有信心,对你讲没有信心,这里的他确实配不上你。”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大?还很草率?不同的世界,只要一点点细节都会引起人物性格的巨大改变,他甚至都不了解这个世界的他本人,怎么敢这么轻易?

    虽然这么想,但余娅并没有出口反驳,随口附和“也许吧,他可能是因为害怕。那么后来怎么样了呢?”

    她本想说,这个世界的自己也不怎么样,现在还不也过着社会标准里的失败生活。

    但或许是因为看到他,想起自己以前的意气风发,心中残留的一点傲气还是不允许她在他面前自贬。

    也许她这破烂生活中最值得庆幸的就是,原生家庭看似结尾得很是悲惨,但因为发生时间点在她性格三观态度等养成之后。

    所以余娅并没有被家庭逼成一个优柔寡断悲惨凄凉的扶弟魔,而是狠心爽快得和父母断绝了关系。

    她现在想死,其实还是因为找不到工作,钱财不够摆烂而已。

    要是她现在变得很有钱,那么她一定会快乐得在世界各地的各大有名海岛上,端着高脚杯哭泣,腻了就换一个海岛继续端着高脚杯哭泣。

    余娅性格中绝情的一面的确遗传自她那生了男孩后突然发疯的父母,要不是她也不会断绝得这么毫不犹豫不念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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