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所有的一切结束之后，程浮选择跟着周泽楷前往轮回俱乐部所在的城市。

    走的时候周泽楷没有告诉任何人，张佳乐过来问他程浮在哪里，他摇摇头，只说“她不想见人”。

    他答应了程浮不告诉别人，但又不愿意欺骗张佳乐。

    在张佳乐郁闷地离开后，程浮从他房间的角落里转出来，“谢谢。”

    周泽楷看着她怏怏不乐的模样，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挤出来一句劝告，“他很想你。”

    程浮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坐在了椅子上，静默着朝远处看，今天天气晴朗，北京的阳光也烈，过于灿烂的阳光模糊了光影的边界，她的身形在某一瞬间近乎透明，周泽楷一惊，大步迈过去抓住她，程浮回头，茫然地看着他，周泽楷定了定心神，才松开她的手，“没事。”

    “嗯。”程浮又低下头。

    从那里出来之后，她一直是这样，低着头，右手紧紧地攥着那支铃铛，但诡异的是那支铃铛不再作响，周泽楷问程浮这铃铛是什么，程浮冥思苦想许久，才告诉他，这是阵眼，用来凝聚阴气冻住她的身体，保证她的身体不会因为离魂太久而自然死亡，这个铃铛实际上很厉害，以魂魄为驱动力，它甚至可以号令百鬼。

    “就像那个时候吗？”周泽楷问。

    他还记得程浮的梦境破碎时的场景，就是在非常短暂的一瞬间，时间和空间似乎都凝滞了，紧接着眼前的一切像是镜子被砸碎，消失得突兀又自然，他似乎做了一场梦又醒来，看到了程浮，她躺在地上红线围成的圈里一动不动，腹部被遮着一块红布，原本就阴暗的房间里角落烛火骤然熄灭。

    烛火的熄灭像是一个标志，房间里顿时鬼哭狼嚎，百鬼乱行，周泽楷几乎站不住，正不知所措想要先找程浮时，他的手被拉住了，不等他反应性地甩开，对方握紧了他的手，“跟我来。”

    声音很低，像是从远方飘来一般虚无，飘渺。

    周泽楷松了口气，他同样小声地问：“程浮？”

    “嗯。”程浮应了一声，拉着他往房间正中央走，所到之处百鬼退避，她得以成功到达了房间的正中央，看到了自己的身体。

    她怔怔地身体，直到楼上传来打斗的声音，她弯腰把红布掀开，拿起了放在腹部的铃铛，鲜血滴滴答答地流下来。

    在那之后的事情他记得的不太多，再醒来的时候就躺在了医院里，程浮坐在一旁看着他，“你醒了。”

    这是……

    “没有大问题，你需要休息。”程浮把从医生那里听来的话告诉他。

    周泽楷看着她左眼被血染红的绷带，以及脸上的血污，一时失语。

    他没能把她带出来，在梦境崩塌的时候，程浮松开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