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身份绑定中…”
“身份信息确认，沐烟，21岁。”
“正在匹配其他玩家…匹配成功。”
“首次游戏副本为系统随机选择，请玩家按照任务提示寻找游戏主线并完成最终任务。”
沐烟被一道毫无感情的机械女声吵醒，不满地皱了皱眉，习惯性伸手去摸枕头想把脑袋蒙住却抓了一把空，又试探地摸索了两下还是没摸到后干脆用手直接把耳朵堵住，打算继续睡。
在下一秒就要再次进入梦乡时，那道机械音却毫无阻隔无比清晰地继续在她耳中回响——
“每个副本规则独立，游戏进程中设立触发式奖励惩罚机制，请玩家严格遵循规则，谨慎作出每一个决定……”
“游戏采用积分制，满分为一百分，初始分二十分，游戏中积分于每日零点更新，获得满分的玩家视为通关游戏准予离开系统资格，分数为正数的玩家则可以继续游戏，分数为负数的玩家将进入重启空间刷新数据后重开游戏。”
“为了增强游戏体验，游戏设有支线、小游戏、隐藏副本等趣味玩法供玩家探索发现，玩家拥有决定是否开启的权利…”
都什么跟什么，谁在玩游戏？
沐烟挣扎着睁开一只眼，心里忍不住吐槽：
谁家好人一大清早玩游戏开个外放音，不知道有人还在睡觉么？有没有点作为大学生的自觉？！功德-111111111111！
心中弹幕刷得正嗨，可当她看清眼前的景象时却懵了，弹幕只余下二字感叹：
卧槽！！！
附加四字疑惑:
什么情况？！
只见她眼前所有的景物都没有具象，像光影的切片，斑驳陆离，仿佛处在某个巨大而诡谲的异世空间。这些暂且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整个人都飘！在！空！中！
她特么恐高啊啊啊！！！
不对。
这场景怎么看都是在做梦吧。
还好还好，等醒了就……
还没等沐烟把一口气松完，机械音再次响起:
“那么，即将为您进行副本传送，祝您游戏愉快！”
沐烟：……
别说，她梦里这个系统音整得还挺像那么回事，跟真的似……
“诶我靠——”
系统音消失的瞬间，沐烟没有任何准备地被一股力量狠狠往下拽去，失重感来得猝不及防，她感觉到自己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坠落，视线中那一片光怪陆离也在飞速后退，晃得她一阵眩晕，她在惊惧中猛地闭上双眼默念着“赶紧醒赶紧醒”，这梦着实有点过于刺激。
……
等再次睁眼，沐烟盯着天花板有点恍惚，脑海中的眩晕感并没有消失，惹得她直犯恶心。
“唔……”她迅速坐起身来捂住嘴巴，拍着胸口缓了半天才感觉稍微好一点，抬眼看着眼前破败的陌生环境，不禁嘟囔出声，“我这是醒了还是没醒。”
“身体没醒，意识醒了。”一道沉冷的声音回答了她。
沐烟愣了愣，循声侧头望去。
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一道颀长的身影正倚墙而立混在暗处，她看不太明晰，但能判断是个男人，年纪应该没比她大多少，对方看过来的眼神极其浅淡，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疏离感。
沐烟迷茫地问道:“你是谁？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那人没有说话，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转开视线时才出声提醒道:“你闯了研究中心的核心实验室，触发了系统开启程序。”
“什么实验室……”
等等！研究中心…实验室…系统…
她好像……有点记起来了。
她今天根本没有在寝室赖床！
他们系一大早就组织了去心理研究中心进行参观学习，结果那地方太大路也绕，自由活动时她竟然迷路了。
找路的时候她无意发现了一个独立于别处跟其他建筑风格完全不同的地方，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走了进去，她还记得那里面就像是某个高端的机械工厂，数不清的精密的仪器，正对面巨大的计算机屏幕上显示着她看不懂的代码文字，最显眼的地方摆着一个看上去就很高大上的设备操作台，她鬼使神差地被吸引着伸手去触摸，就听见有人在身后喝止了她一声，她惊慌失措下没控制住似乎不小心碰到了哪里，然后就……
沐烟一时无言，内心无比懊悔自责。
自己手怎么就那么欠呢！
“我……是不是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导师跟我们说过不能靠近核心实验室的，是我没注意还自作主张没经过同意就……”再开口时语气显得有些低落。
“还行，不是很大，试验时间提前了而已。”男人开口道。
“试验？”沐烟疑惑地抬头，却没再得到回应。
她想了想换了个问题:“我们现在是在系统里？”
“嗯。”
“游戏系统？”
“差不多。”
“我们现在需要做什么？”
“等或者走。”
往哪儿走？
沐烟重新仔细观察了下他们所待的地方。
这是一间屋子，准确得来讲，是用木头水泥铁皮拼凑着潦草搭起来的狭小空间，勉强能遮阳挡雨。
墙角因为长时间处在阴暗潮湿的地方发了霉，蔓延出的青苔几乎覆盖了大半个墙面，也就男人靠着的那块稍微干净一点。除了青苔，墙上还横亘着几道大小不一的裂纹，整个房子都处在岌岌可危的状态，看着就让人心惊胆战，感觉随时有坍塌的危险。
屋子里的东西也同样简陋破损得不像话，看得出住在这里的人生活得相当不易。
沐烟盯着最大的那道裂缝:
往哪儿走都行，总之先出了这个危房再说，她总感觉刮一阵风她就能被这些破砖烂瓦给埋了，运气差点说不准就长眠于此了。
不过她转而又想:
这是系统里，又不是她的本体，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游戏里受伤或者死亡影响现实吗？”她虚心请教。
男人微微仰着头正看向屋子里唯一的一扇铁窗，窗子不知为何开在那么高的地方还被脏兮兮的帘子遮挡着，帘子破了几个窟窿，屋子外的天气似乎是从阴转了晴，几缕阳光就从这几个窟窿里漏进来正巧落在他们二人之间。
沐烟透着光去看，彻底看清了他的长相，一眼明亮惊艳。
这人长得……是不是过分好看了点。
比她的那个追星室友成天让她看的那个明星都要好看！
沐烟看得出神，跟男人看过来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略带冷冽的眉眼被光揉和，平添了些温度，但声线依旧泛着天生的凉意，“一般不会。游戏中的耗损可以用积分抵消，积分不够会刷新数据重启游戏。”
沐烟恍然想起那想起那系统音似乎说过积分什么的规则，但她现在的注意力已经不在那里，刚进入系统时忐忑混乱的心情也逐渐平歇，她慢慢恢复了平日的状态，脑子逐渐活跃起来。
她的室友成天喊她那个偶像什么来着……
“哥哥，”沐烟就着姿势盘坐起来，手肘抵住膝盖撑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得看向对方，没有丝毫闪避的想法，她不自觉地笑起来，脱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神色有一瞬不易察觉的停顿，不知道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称呼还是什么。
沐烟继续道:“我叫沐烟，如沐春风的沐，烟花三月下扬州的烟，是清大心理学专业的学生。为了弥补我的过错，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带你尽快通关游戏离开系统！”
说完后她发现这人对她的信誓旦旦全然没任何兴趣，眉头都不带挑一下。
沐烟顿时有些泄气，笑意也慢慢收起，乏然道:“差点忘了，你肯定知道怎么通关游戏，毕竟整个系统都是你们创建的。”
“我不知道。”男人敛了敛幽深的眸子，在沐烟诧异的眼神中开口说道，“这个系统程序在构建时放出的权限很大，所以游戏过程中的自由度和未知性也非常高，即便是系统的创始人也无法预测游戏走向，所以副本本身并没有绝对的通关方法。”
“哦……”沐烟似懂非懂。
“景识舟。”
“啊？”
男人后背离开了墙，转身正对着她说，“你不是想知道我的名字？”
沐烟倏然感觉自己的心脏跳漏了一拍。
“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鬼地方？！老子不玩这破游戏！听见没！赶紧放老子出去！”
一阵怒吼声从外面传来，伴随着砸东西的声响。
沐烟起身去开门的动作一顿，果断求助，
“哥哥，这有点吓人啊，你能稍微离我近一点吗？不然没太有安全感。”
景识舟默不作声地挪近了两步。
沐烟展颜，“谢谢哥哥了。”
木门和墙体是用钉子和麻绳层层栓起固定连接起来的，但长年累月的使用，连接处早已松散，整个木门虽然腐朽虫蛀，但依旧沉重，拖在地面上需要很用力才能打开。
沐烟拽着把手打开了一点缝隙，木头和地面产生的摩擦声异常刺耳，听着令人难以忍受，等她再次用力时，一只修长劲瘦骨节分明的手从她旁边伸过来搭在把手上。
她怔然仰头看去，入目便是一道流畅的下颌线和凸起的喉结，那喉结滚动了一下，身侧人的声音便落到她的耳中，如冰似水，言简意赅，
“我来，捂耳朵。”
沐烟点了点头，听话地站到一旁把耳朵捂住。
伴随着一道尖锐的“吱呀”腐木摩擦地面的声音，木门被彻底打开，他们这才发现，他们所在的地方其实是一处贫民窟，像他们待的这样简陋破败的房子到处都是，位置朝向毫无规律可言。
这里拥挤而脏乱，石堆和垃圾杂物乱七八糟地堆在过道上，断掉的电线搭在淌着污水的泥沟边缘，断裂的石阶随时有踏空的可能性，易燃的草垛在太阳底下曝晒……哪哪都是安全隐患。
大吼大叫着的肌肉男还在到处砸东西，除他以外，居然还有另外三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还有一个小孩。
他们相互之间保持着距离一声不吭看着肌肉男发疯，安静守着自己那一隅，一副各自安好互不打扰的景象。
开门的动静让他们的视线同时从肌肉男身上转移过来，景识舟开了门后就退开了，留下沐烟跟几人无声地尴尬对视。
沐烟眨了眨眼，扯起嘴角对着几人摆了摆手，
“Hell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