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江妤顺着声音朝门口望,只见一个中年妇人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与江妤差不多大的女子。

    来人正是江妤的庶母,林菀。

    “跟了你,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还带着这么个脑子不灵光的傻女!”

    林菀的怒骂声传到了院外,不少看热闹的村民围在了院门口。

    江父抿了抿唇没有反驳,只是默默的把江妤拉到身后护着。

    林菀继续骂道:“她娘都死多少年了,死了也不安生,留下这么个讨命鬼在这!这不就是在吸江家的血嘛!”

    江父听到这话时,顿时也来了火气,“林菀你骂就骂,提孩子她娘干什么?”

    “我怎么就不能提了!江妤是你的孩子,难道江瑶瑶就不是了吗!”林菀边骂边把身后的女子拽到江父面前。

    江瑶瑶眼角微红,拽着衣角,满脸委屈的望着江父。

    到底也是江父的孩子,他有些心疼的摸了摸江瑶瑶的头,“乖,瑶瑶别哭。”

    江瑶瑶比江妤小两岁,模样乖巧,平时也最懂得如何撒娇,取悦长辈。

    这时,林菀突然伸手,用力推向江妤,“你这个讨命鬼,什么时候死了才好,跟你那亲娘团聚。”

    江妤一个踉跄,扯到了腿上的伤,倒吸一口凉气。

    江父忍无可忍,推开林菀,“你要干什么?一回家你就开始发疯?要闹滚出去闹!”

    谁知,林菀顿时也来了脾气,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

    “哎呦,我命苦啊,跟了你这么个没良心的!”

    江瑶瑶上前想拉起林菀,林菀死活赖着不起。

    “这么多年,我被一个死了好几年的老女人压了一头,你不给我正妻的名头就算了,就连瑶瑶都跟着受苦,连个傻子都敌不过!”

    江父大口喘着粗气,“你、你林菀,你到底要干什么!”

    院门口围观的村民议论声越来越大。

    “要我说林菀也是命苦,这么多年了啥也没讨到。”

    “可不是,自己有个亲女儿不说,还得照顾个脑子不好使的。”

    “这事村长就办的不对,好歹林菀跟了他多年,最后连个正妻的名分都没有。”

    议论声传到江父耳朵里,江父的脸色白了白也不好说什么。

    江妤则是冷冷看着坐在地上的妇人。

    通过原主的记忆得知,这个庶母压根就不是什么好人。

    其实原身一开始就不是个傻女,她从小聪慧,做事麻利,丝毫不见痴傻模样。

    直到林菀进了江家。

    她背着江父虐待原主的事没少干,非打即骂,不给饭菜吃都是小事,更严重时甚至打算淹死原主。

    而这个江瑶瑶也好不到哪去,那卑劣的性子就是随了她母亲。

    长时间的折磨虐待,加上亲生母亲的离世。

    原主硬生生被折磨的失了智。

    林菀抽泣两声道:“我能干什么啊我,我不就是想让江家好起来吗!”

    她吸了吸鼻子继续哭嚎道:“就因为江妤!王家现在还在找我要说法呢!要咱们赔钱!”

    江妤一愣,这怎么就扯到王家身上来了。

    江父这时开口道:“就因为这事?不过是赔些银两,你拿给他们王家便是了。”

    林菀干嚎:“你说的轻巧,王家张口就是天价,非说那头母猪怀了崽,哪赔的起!”

    江父气得不行,额头青筋凸起,“我前天不刚给你一个钱袋子,里面的钱赔头母猪绰绰有余!”

    林菀听后,眼神有些飘忽,显然是心虚。

    不过很快她便又理直气壮起来,“那死丫头惹得祸,凭什么要我赔!这钱还要给瑶瑶留着将来置办嫁妆!”

    林菀就是个不讲理的,是黑的都能被她说成白的。

    江妤向前一步,刚想开口,门口一个男人突然扯着嗓门在外面喊叫。

    “都让开!”

    村民们一看,这不正是隔壁王家的王强吗。

    众人给王强让了路,王强挤进了院子里。

    只见一个胡子拉碴,光着膀子的跛脚男人站在院内,他看见坐在地上的林菀,嫌恶的瞪了她一眼。

    “这都第二天了,你江家是打算赖账不成?”

    江父沉着脸开口道:“多少银子,你开个价吧。”

    王强看了一眼江妤笑道:“十两。”

    江父脸色一白,林菀则是直接站起来骂道:“十两?王强,你怎么不去抢啊?”

    王强摊了摊手,“我那头母猪可是怀了崽的,亏损的可不止十两。”

    林菀掐着腰,“十两银子,在京城都够买两头猪了,你那瘦的皮包骨的死猪,哪值那么多银子!”

    王强道:“你们这是打算赖账?江村长,你身为一村之长,总不能赖账吧,大家伙可都看着呢。”

    王强在江家村是出了名的蛮横不讲理,村里人几乎没人敢跟他对着干。

    就是因为王强在县城里,有一个远房亲戚,陈家,陈锋。

    陈锋是当地县城里的富户,县令在他面前也得低声下气,基本在县城里横着走。

    王强早就想上位当这个村长威风威风,时不时挤兑江父,这不也终于抓住了江父的把柄。

    “要不这样吧,你把江妤嫁给我王家当二房,你们欠的钱,就当彩礼抵消了怎么样?”王强一脸得意。

    王强说这话,就是在故意侮辱江父。

    这村里谁不知道王强已经是年过四十也不曾成婚,就是因为平时懒得挣不到钱,腿脚也不好,全靠着陈家打点些粮食活到现在。

    谁家把女儿嫁给他,那才是真的瞎了眼。

    江父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还不等江父出口拒绝,林菀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连忙道:“此话当真?”

    王强一听也先愣了,随后反应过来道:“当然,我王强说话,一言九鼎。”

    他又不傻,对于他这种迟迟不能成婚的人,一头死猪换一个傻媳妇,不算亏。

    江父这时一声怒吼打断谈话,“我不嫁女儿!你的钱,过几日我便赔给你。”

    王强一脸为难,“江村长,这都已经过去一日了,而且林菀说的是今日就可赔给我啊。”

    江父闻言,怒瞪一眼林菀。

    双方僵持不下时,江瑶瑶不知何时跑了过来,一把拽住江妤的胳膊。

    “姐姐!你莫要再让阿爹为难了,姐姐的错就应该让姐姐自己承担啊!”江瑶瑶眼角通红,好不可怜。

    江瑶瑶继续小声抽泣道:“姐姐,你也到了适婚的年纪,况且王强哥也是老实本分的人,嫁过去又何尝不是一种福分呢?”

    江妤冷笑一声,她轻拍江瑶瑶的手背道:“妹妹觉得这是福分吗?”

    江瑶瑶丝毫没有注意到江妤的不同,她眼含泪水道:“当然,嫁给王强哥多有福分啊。”

    她低头暗笑,本以为以江妤痴傻的程度,她随便说上几句好话,江妤就会立马答应下来。

    可谁知,江妤此时用力拍掉江瑶瑶的手,江瑶瑶吃痛,痛呼一声,白皙的手背瞬间红肿起来。

    “既然妹妹觉得是福分,那我便把这福分让给妹妹,如何?”

    江瑶瑶一脸震惊,她怎么也想不到一向只会痴笑的江妤,如今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江妤不等其他人反应,她向前一步,一把掏出了怀里的锦囊。

    江妤看向王强道:“这里是五两银子,剩下的,我会再想办法给你。”

    王强一看见锦囊瞬间两眼放光。

    锦囊的样式不似村里有的,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东西,转手肯定会卖个好价钱。

    王强颠了颠手里的锦囊,“不行啊丫头,谁知道我这次走了,你们会不会赖账啊。”

    江父咬了咬牙,“王强,别得寸进尺。”

    王强听后也不恼,他走到江父面前,低声道:“江妤和她娘真是太像了,可惜啊就是死的早,你说当初她那个贱人要是选择嫁给我,现在是不是也能......”

    王强话还没说完,江父的拳头已经抡到了他的脸上。

    他惊呼一声,向后踉跄了两步。

    江父浑身发抖,“你!你给我滚!”

    读了一辈子书的江父,终究是说不出什么重话。

    这一拳用了十成的力气,村民中甚至有人拍手叫好。

    王强常年在村里横行霸道,见他挨打,不少村民站出来支持江父。

    王强见状不妙,狼狈爬起身,撂下一句狠话便灰溜溜跑了。

    **

    后来,江妤才得知。

    王强这些年来之所以处处针对江父,就是因为江妤的娘。

    当初王强不知怎么看上了江妤她娘。

    想逼迫江妤她娘嫁给王强,她抵死不从,这事才不了了之。

    再然后,她和江父一见钟情,两人迅速成婚。

    这让王强十分嫉妒,开始处处针对江父。

    起初,因为忌惮陈家,江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如今,他再也忍不住,给了王强一拳。

    就是这一拳,给江家带来了灭顶的灾难。

    **

    县城。

    王强跌跌撞撞跑到陈府,用力拍打着陈府的大门。

    出来的人给他开门后,把人迎了进去。

    “你说江清廉打了你?”

    此时,一个身着华丽衣裳的男人坐在客厅,身子慵懒的靠在椅子上。

    王强一把鼻涕一把泪,把前因后果说了个遍。

    陈锋听后,笑了一声,不紧不慢的抿了口茶。

    “一头死猪,十两,你可真敢狮子大开口。”

    王强摸了摸鼻梁,又一脸谄媚道:“我这不也是着急想把江清廉的名声搞臭吗,等村民都对他有意见了,把他赶下位,我上位不就顺理成章了吗,到时候,不也是方便给您办事嘛。”

    陈锋嗤笑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我能有什么事是需要你在江家村为我办的?”

    王强见小心思被揭穿,瞬间低了脑袋,脸色白了白。

    只听陈锋继续道:“不过,有野心也是好事,谁让你是我陈家的亲戚呢,亲戚之间互相扶持,也是应该的。”

    王强连忙应道:“是是,再怎么说,咱都是一家人。”

    陈锋自顾自摆弄着手里的茶杯。

    “听说江清廉有一个患有痴傻症的傻女儿?”

    王强回道:“是的。”

    陈锋笑了笑,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王强,“你说,一个傻子,在外面不管做出什么事,都理所应当吧?”

    王强瞪大了眼睛看向陈锋。

    陈锋放下茶杯,声音平淡道:“即使她死在外面,也没什么。”

    王强这下彻底傻了,他再怎么横行霸道,也是个没有见过血的。

    他声音有些颤抖,“陈、陈爷,这一大活人,这、这不好办啊。”

    陈锋见他这幅模样,噗嗤笑出了声,“放心吧,只不过是让这小丫头来陈府,做做客而已。”

    **

    另一边,恒王府。

    “王强闹事?”元毅靠坐在躺椅上,手里把玩着刻有竹叶的瓷碗。

    一个侍卫恭敬道:“是的王爷,说是因为一头死了的母猪。”

    元毅抬眼,“那王强可有其他动作?”

    侍卫回道:“他去了陈家,待了不过一个时辰,又急匆匆的走了。”

    元毅摸了摸瓷碗,“盯着点陈家,退下吧。”

    “是。”

    等侍卫推门出去后,元毅从躺椅上坐了起来。

    他端着瓷碗,放在了书架上。

    元毅没什么爱好,平日里也只是酷爱带回来一些模样新奇的物件。

    这名为漆器的物件,他还是第一次见。

    这漆器虽精美好看,但就是这味道......

    元毅用指节碰了碰鼻尖,也不再去看那精美好看的漆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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