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的告白

    之后的拉普就进入了全员投身净化土地和研究种植的日子,叶杏的工作也更改成每隔一段时间就用神力大面积清除拉普的污染。

    这工作要更加劳累,但叶杏还是甘之如殆,因为事情的发展似乎真的如她所想的那样进行着,一天一天开始变化的拉普见证着她的努力,就像她刚开始时那个拯救世界的宏大理想一样。

    她所做的一切,真的将要得到了回报。

    叶杏有些沉溺在成为救世主的荣光中,那份幸福让她有些飘飘忽忽,几乎要飞起来一般。

    她迫不及待要和他人分享自己现在的骄傲心情,可是拉普的巫师们都正忙着研究,该去找谁说一说这件事呢?

    叶杏的目光在屋内扫视一圈,落在了那件显眼的蓝色斗篷上。

    斗篷是忒休斯寄过来的,他说拉普的冬日很冷,送这些给她用得着。

    只是说来也奇怪,自从西弗尔一别之后,忒休斯就时不时给她寄一些东西,或者是不辞辛劳地来拉普看她,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大多是闲聊谈话而已。

    有几次自己因为神力消耗过多而沉睡时没见到忒休斯,还是塞西告诉了她,塞西还和她打趣道:

    “看来波塞亚没有什么问题,妖精王倒是得闲。”

    叶杏没听出这话有什么不对,甚至还因为这话突然想到,既然忒休斯有时间的话,干脆就去找他聊聊好了,也算是给自己放个假。

    说干就干,叶杏给塞西留下了字条,便收拾了一些东西回了波塞亚。

    波塞亚和拉普相隔不远,搭了一个巫师的扫帚出了拉普的领地,许久未见的波塞亚便展现在了叶杏的面前。

    来自极寂海的海风扑面而来,唤醒了叶杏在波塞亚的那些记忆。

    镜宫近在咫尺,叶杏压抑住激动的心情,向着镜宫走去,准备去拜访一下波塞亚那些许久不见的朋友们。

    踏上白色石砖阶梯时,叶杏还在想,忒休斯作为妖精王,这时候应当还在极寂海中,不过没关系,自己在这里等他一会也行。

    不过,叶杏还是试探性地敲了敲门,门内果然没有回应,叶杏心道果然,四处看了一眼,准备在镜宫外面的秋千坐一会。

    只是张望的功夫,镜宫的大门忽然自动打开了,叶杏有些诧异,自己住在这里的时候,镜宫可以识别叶杏气息,从而给她开门,自己已经离开这么久了,居然还没有消除吗?

    踟蹰了一会,叶杏还是迈开步子进了镜宫,屋内有些昏暗,叶杏在熟悉的餐桌前坐下,四下一看,视线定格在桌面上。

    桌面上摆着一小份食物,无论是颜色还是味道都能称得上是佳品,此刻摆在桌面上,甚至还冒着热气。

    “忒休斯做的?他怎么还在做这些?”

    叶杏有些困惑,她又仔细地看了一眼,确实是一份非常用心的餐点。

    她没由来地想到忒休斯送给她的那些礼物,分享生活的信件与千里迢迢的见面。

    “似乎……不太妙。”

    叶杏皱着眉头,不自觉地往身后退了几步,碰到了身后的长桌上,长桌上骨碌碌滚下来一个纸团子。

    叶杏捡起纸团,转头看向长桌,那里零零散散地摆放着一些东西,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那些滚了满桌子的纸团子。

    叶杏盯着那个纸团半晌,发现居然是忒休斯写给自己的信件。她抚平了褶皱,看见了眼熟的字句。

    “最近还好吗?谛下……”

    这短暂的开头便被草草地划掉,写信的人似乎很是纠结,连一句话也要斟酌半天。叶杏又打开了一个纸团。

    “尊敬的谛下……”

    下一个纸团

    “亲爱的叶杏……”

    似乎是主人有些接受不了这样亲昵的称呼,这张纸团被揉得格外残缺发皱,却没被丢很远,而是被安放在了桌角处。

    叶杏想起自己放在盒子里的那一封封盖着蓝色火漆印的信件,没有一丝修改的痕迹,极其平淡的称呼和轻松的闲聊,她没想到忒休斯居然会这样纠结。

    还处在震惊中回不过神来,桌子的角落又引起了叶杏的注意。那里放着一瓶珍珠,大小不一,颜色光泽也略有不同,另一边的瓶子里,却只放着几颗珍珠要更加饱满圆润,光彩夺目,显然是精心挑出来的。

    人鱼一族喜好以珍珠宝石为饰,叶杏曾收到过忒休斯送的珍珠,信中说只是随手拿了几颗,叶杏也没想到他为此挑上这么久。

    叶杏迟钝地揣摩着这一切的意思,忽然有些不太好的直觉,直觉告诉她要抓紧时间离开,否则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叶杏猛的从餐桌前站起来,撒开腿就往门口逃窜,也就在这时候,身后的一盏灯亮了起来。

    忒休斯从明亮处慢吞吞地走了过来,他没有看见黑暗里瞪大着眼睛,动都不敢动的叶杏,像是刚刚从睡梦中醒过来,带着平日里没见过的几分懒散。

    他长长地喟叹着,将披散着的长发简单地拢到身后,身上只披着一件平日里的浅蓝色外袍,确实是极为放松的姿态,不急不缓地坐在了叶杏刚刚坐着的位置上,尝了一口桌上的饭菜。

    叶杏隐在黑暗里,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她不知道自己明明是来做客的,怎么弄得像是做贼一样,但是现下这个尴尬状态要她现身是不可能的了,叶杏只想趁忒休斯不注意快速离开,改日再来拜访。

    只是可惜,忒休斯这一餐吃得格外漫长,或许用品更加合适,他不慌不忙地尝上一口,还顺便发表着感言道:

    “今天的菜品做得不错,或许可以可以去给谛下尝一尝。”

    以前并不觉得有什么的话语在此刻格外暧昧刺耳,叶杏一边拼命给自己洗脑都是错觉,一边祈祷着忒休斯能快点走。

    “或许可以借此写一封信求一个拜访的机会。”

    灯光的映衬下,忒休斯露出几分羞涩来,他一只手撑着脑袋,餐桌上随之冒出一张信纸来。

    “这次……该怎么样开头呢?”

    他露出苦恼的模样,思索片刻后打了个响指,一本花里胡哨的书籍落在桌上,书籍的名称更是响亮《如何俘获一个人类的心》。

    这下子叶杏没办法再欺骗自己了,忒休斯的举动,分明就是在表达自己的好感,这样明显的求爱方式,此刻的叶杏正在疯狂吐槽自己居然没有看出来。

    叶杏现在真的没办法正常的面对忒休斯,正好此刻忒休斯看得投入,叶杏来不及收拾自己乱七八糟的心情,脚底抹油就要开溜。

    她借着黑暗的掩护一路向前,准备从镜宫大门前的窗户翻出去,她的意志很坚定,反正现在她已经有了力量,翻出去也不至于摔死,但是留在这里面对忒休斯她是真的会社死。

    一切都很顺利,叶杏一只脚已经踏上了窗台,再回望一眼忒休斯,很好,他毫无察觉的,可也就是在她准备翻出去的时候,镜宫的大门感应到了她的存在,门,一下子打开了。

    寒风随着大门的打开灌入镜宫中,刮起漫天飘飞的信纸,镜宫的灯光随之亮起,在一片让人无所遁形的光明和漫天写满问候的信纸中,叶杏机械般的回过头来。

    她望见餐桌上的忒休斯一只手已经涌现出白色的光源,神情也是警惕万分,叶杏甚至看见他人鱼形态时才会出现的耳鳍,全然是应敌时的准备状态。

    四目相对,忒休斯的那双耳鳍慢慢地缩了回去,他的表情由警惕放松下来,而后逐渐变得有些呆滞。

    气氛随着时间变得尴尬了起来,一如他们初见的时候。

    叶杏揣着明白装糊涂,打算蒙混过关,她摸了摸鼻尖,假笑道:

    “我什么都没看见,呃……那个我是来找蒂娜的,既然她不在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糊弄一番后叶杏拔腿就走,只是在快要踏出门口的时候,忒休斯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叶杏随着触碰汗毛倒立,有些僵硬地转过头来,入目便是忒休斯无比坚定的眼神。

    “请等一下,叶杏,我有话想说。”

    “改天吧改天,我今天真的有事。”

    叶杏第一次听到忒休斯叫自己的名字,却还是想要逃避,仍旧在垂死挣扎着。

    忒休斯看出了叶杏的抗拒,表情不可避免的落寞了起来,他抓住叶杏手臂的力道松了松,声音也低了下来,像是在请求。

    “只要一会,不会耽误很长时间的。”

    屋内没了声音,叶杏的内心在不断的挣扎中败下阵来,她长长叹上一口气,紧绷着头皮,视死如归一般甩开忒休斯的手……

    坐了下来。

    忒休斯很惊喜她没有逃开,而是愿意坐下听自己说话,尽管她此刻面如死灰,但忒休斯还是选择在此刻袒露心意。

    “人鱼会通过唱歌来求偶,可蒂娜说人类是不一样的,所以我想用人类的方式……”

    忒休斯短暂地停了一下,在心脏的跳动声中说出了那句蒂娜教给他的用来向人类告白的话语。

    “我想……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了您,是那种,人类的方式。”

    叶杏面如土色。

    忒休斯无措地看着叶杏,她抱着脑袋栽倒在桌子上,一副世界观崩塌,无法接受的样子。

    心脏的跳动渐渐歇了下来,忒休斯失落地看着并不能接受他的叶杏,知道了这场求爱的结局。

    “我……抱歉。”

    忒休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收场,面对这场失败的告白,他张了张嘴,能说出来的只有道歉的话。

    良久,叶杏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她现在几乎无法面对忒休斯,在压制住想要立刻逃离的想法,硬着头皮看向忒休斯,表情有些扭曲。

    “真的抱歉,我无法接受你的求爱,事实上,我都不知道你怎么会喜欢上我,我们甚至不是一个种族,况且我终究是要回到人类地界的,你也无法和我一起离开。”

    说完这些,叶杏抬眼去看忒休斯,他有些蔫蔫的,没有抬头看叶杏,低声回答着叶杏的问题。

    “我并不在意种族的不同……我将您视为这个世界的神明,您说过会拯救这个世界的,我不知道……您还会离开。”

    忒休斯的声音越说越小,镜宫陷入了沉默中。

    良久,叶杏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忒休斯的表白有些太过突然,她需要一些时间好好消化一下,她有些口齿不清,稀里糊涂地向忒休斯道歉:

    “抱歉,我需要一点考虑的时间……我先走了。”

    叶杏在镜宫的大门前停下了脚步,这一切让她有些混乱,以至于来这里的目的都要忘了,她一拍头,又在门前停了下来,可是她到底没敢回头看忒休斯,只是简单短促地告诉他道:

    “拉普的污染清理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应该很快就可以彻底清除了,用不了多久,我就会离开了,你……”

    她话也没说完,也没敢再听忒休斯的回答,逃也似地离开了。

    等到那道身影彻底消失在极寂海岸边的时候,几道敲门声才打破了平静,蒂娜倚在门边上,抱着手挑眉朝屋里望去。

    “失败了?”

    蒂娜啧啧地摇着头,看向忒休斯的眼神充满着怜悯。

    “哥哥,你是不是太着急了,教程上不是说了要循序渐进嘛。”

    忒休斯隐在半片黑暗之中,低垂着脑袋,看上去有些难过。

    “可我没有多少时间了。”

    忒休斯抬起头来看向叶杏远去的方向,眉头轻蹙着:“对于她的去留,也许我做了傲慢错误的判断。”

    良久,蒂娜叹了一口气,她向着叶杏逃跑的方向望去,为忒休斯留下一个渺小的希望。

    “你的表白太过突然,给杏子一点时间吧,她会做好自己的决定的。”

    忒休斯没有搭话,随着蒂娜的视线往外看去。

    新神解除了人鱼相爱的禁令,此刻却被人鱼的求爱吓得仓皇逃离。

    惨遭拒绝的人鱼兄妹各倚着一边门框,因为这场失败的求爱变得异常沉默。

    夜晚的风声中冒出一句弱弱的话来。

    “这里离拉普还挺远的……”

    另一边的蒂娜瞧都不瞧他:“我已经让普卡去送她了。”

    那边便再也没了声音,不知是不是陷入了无尽的惆怅。

    奔逃出一段距离后,叶杏停了下来扶着树干喘气,想起刚刚尴尬的场景,叶杏捂住烧地通红的脸颊,无声地尖叫了起来。

    这实在是太过可怕了,长这么大第一次被表白,居然是来自一条人鱼。

    叶杏背靠着树干坐了下来,她有些累了,而且此刻很需要冷静一下。

    她深吸了一口气,尽力不去想和忒休斯有关的事情,可越是这样,有关于忒休斯的记忆便止不住地浮现在了脑海中,忒休斯坦白之后,那些平常的记忆也沾上了暧昧旖旎的色彩,在某一个瞬间,自己是否也为其心动过一瞬呢?

    叶杏的脑中嗡了一声,脸上的羞怯褪去了一些,变得有些严肃了起来,她拍了拍温度持续上升的脸颊,一遍遍告诫自己道:

    “别多想了,你是要回去的叶杏。”

    撇弃了那些杂念,叶杏从地上站了起来,周围已经黑了下去,只有几只会发光的妖精聚集在一起,那是一种名为游衣的小型妖精,喜好夜间出行,此刻正窃窃私语地讨论着什么。

    现在显然不是回拉普的好时间,她看了看四周,打算和那几只游衣待上一晚,只是还没来得及打一声招呼,另一位不速之客就从黑漆漆的草丛中钻了出来。

    “好巧啊谛下,居然在这里遇见你!”

    借着聚拢过来的小妖精的光芒,叶杏看清了面前的人,原来是许久不见的普卡。

    普卡吐出一团浮空的火焰,将周围照得一片明亮,在光亮之中,他笑着挠了挠头,自顾自道:

    “出来散步正好在这里遇见你,谛下,天色很晚了,要不要去我们的陆地营地坐一坐?”

    他的谎言有些太过明显,叶杏张了张口,却终究没有拆穿他,随之点了点头,跟着殷勤的普卡去了他口中波塞亚的陆地营地。

    波塞亚中,极寂海是作为人鱼的忒休斯毫无疑问的统领之地,而面对陆地,忒休斯自然也有他的管理方式。

    叶杏看了一眼普卡口中所谓的营地,其规模之大,毫无疑问是忒休斯管理陆地的核心区域,住在这里的陆地妖精应该也都是忒休斯的手下,看普卡和他们熟稔的样子就能猜到。

    普卡为她打点好一切,叶杏坐在床边上不安地搓着手,她还是有些顾虑忒休斯对自己的感情,抬眼看了一下普卡,虽然普卡看上去不像是知道什么的样子,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向他打探。

    “普卡,你知道一条人鱼在什么情况下才会……改变心意吗?”

    叶杏尽量委婉地询问,不至于露出马脚,好在普卡并没有往那边想,而是悄悄地向叶杏吐槽道:

    “人鱼的天性就决定他们是个很犟的物种,况且想要结为伴侣还得立誓,缔结以您为中间人的契约,轻易是不会变心的。”

    普卡想了想又补充道:“死了也不会。”

    叶杏的脸一片惨白,普卡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担忧地问道:

    “您是被哪一条人鱼缠上了吗?需不需要我和陛下说一声,虽说有些麻烦,但是忒休斯陛下出马一定可以的。”

    他对忒休斯充满着信心,叶杏望着他,满眼都写着一眼难尽,她到底没敢告诉普卡那条人鱼就是忒休斯,只是谢过他之后又将满脸好奇的他送离。

    叶杏没在波塞亚的土地上多待,普卡恢复不死鸟的形态,很快便将她送去了拉普的土地上,她心里乱的很,匆匆和普卡告别后钻进了自己的住所,甚至来不及和路上遇见的巫师打招呼。

    她赶回住所的原因本来是为了逃避忒休斯给自己带来的影响,却不曾想一进门就是忒休斯给自己送来的礼物。

    蓝色的披风——摘下藏进箱子里。

    互通的信件——装进盒子塞到床底。

    特产的贝类制成的文具——通通倒进抽屉里。

    做完这一切,累得气喘吁吁的叶杏瘫倒在地,回望自己的房间,竟然被整理的有些空荡,忒休斯的痕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填满了她生活的每个角落。

    叶杏忽然感到焦虑和懊恼,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准备出门转换一下注意力,只是一开门,便碰见站在门前的塞西。

    塞西不动神色地朝屋内看了一眼,随即对叶杏扬起一个笑脸来。

    “怎么了谛下,您似乎很慌张。”

    “没有没有!”

    叶杏不经思考地立刻否决,塞西点头,但脸上还是全然不相信的样子。

    “好吧,我遇到了一些令我困扰的事情。”

    叶杏挠了挠头,无奈地承认了这个事实。

    “方便说给我听听吗?或许我能给您一些好的建议。”

    叶杏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她将塞西迎进屋内,替他倒了一杯水。见叶杏还是有些犹豫,塞西倒也不催她,慢条斯理地握住了水杯。

    在屋内魔晶的光芒映照下,叶杏绕了绕手指,别扭地向其坦白道:

    “忒休斯他……向我表白了。”

    塞西握着杯子的手一抖,视线从杯中之水移到叶杏的脸上。

    “你也很震惊是吧,这太突然了,我都没有准备……塞西,你在听我说话吗?”

    叶杏用手在塞西面前挥了挥,塞西的声音才跟着响了起来。

    “再听……那么,谛下是怎么想的呢?”

    塞西重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喉结滚动,他接着余光去看叶杏。

    “这个怎么想?就是……有些困扰嘛。”

    叶杏托着腮,含混不清地咕哝着,目光游离。

    “那我换个说法吧,谛下觉得妖精王怎么样,他性格温和绅士,容貌俊美,身份高贵,人鱼对爱人也绝对忠诚,选择他作为伴侣,的确不错。”

    塞西说着,盯着面前少女的眼睛,他看见少女的双颊有些泛红,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噌地站了起来,对着他连连摆手摇头。

    “不行不行,我一个人类,是要回去的,难道还能把忒休斯拐回去不成。”

    屋内陷入了安静之中,多虑的叶杏很久才注意到沉默的塞西,他垂着头,像是有些困了。

    “塞西,你还好吗?不好意思让你听我发了这么久的牢骚,快回去休息吧。”

    叶杏看着塞西平常地站起身来,向她点了点头后离开了这里。屋外的风有些大,风声将塞西落寞的呢喃彻底遮盖。

    “为什么和我说这些事呢?”

    他同妖精王终究是不一样的,有些话他可以轻易地说出口,而自己却永远没有那样的底气。

    “真的是,有些嫉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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