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黑夜弥漫着整个村庄,闵依甜醒来后环顾四周,屋子里只有一盏微弱的台灯,一扇窗户,空气中散发出一股霉味。

    台灯微弱的光亮微微闪烁,她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还没来得及动作,便见门被人用力踹开。

    男人穿着白色马甲,黑色短裤,嘴角叼着烟,整个人看上去邋里邋遢的,进来后便将门反锁住。

    他目光在闵依甜身上打量半晌,随后露出让人不不适的笑,“从今天开始你就属于我了。”

    他说完这句便往坐在床上的闵依甜走去。

    闵依甜强忍心中的害怕,怒视着他,“你说什么,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绵软嗓音,蓄满泪水的的眸子,乖软清纯的长相配上这话令男人心痒难耐,瞪人的模样在他眼里没有一点儿威慑力,轻飘飘的犹如羽毛刮在心上。

    男人哟了声,装模作样的长叹了口气,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可怜虫,“你还不知道啊,我上门提亲,你爸妈就把你送来了。”

    听完这话闵依甜垂眸,遮住了眼底的冷意。

    她知道父母重男轻女,但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会为了金钱这么对待自己的孩子。

    在男人靠近床边时闵依甜从外套口袋里掏出辣椒水对着他的眼睛喷了上去。

    在他疼的在地上捂着眼睛时,闵依甜打碎窗户爬了出去 。

    漆黑的夜晚下起了大雨,寒风刺骨,豆大的雨滴不分轻重的砸在她身上,闵依甜穿着单薄的外套,拼命的往前跑,她跑到后山的一个山洞躲了起来。

    在那个洞里足足待了三天,吃的是山上的野菜,喝的是山缝里的说,因为她知道只要她回去就会被抓住。

    之后等那些人放松警惕时,闵依甜偷偷跑回家拿走了自己这么多年打工攒下来的钱,随后逃离了这个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小村庄。

    画面一转,弟弟不分轻重的暴打,母亲厌恶的眼神,父亲的冷眼旁观,像一根根针插进她的心脏。

    闵依甜额头冒着冷汗,嘴巴微张,随后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捂着胸口,脸色苍白,大口喘着气。

    这几天她总是梦到离开那里时发生的事情,就像进入梦魇,被人缠住,无法摆脱。

    过了一会,闵依甜从床柜旁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干涩的嗓子微微泛起疼意。

    她拿起枕头底下的手机,距离早上六点还有一个小时。

    闵依甜趿拉着拖鞋,从衣柜里拿了套衣服便进了浴室。

    睡裙顺着女孩的肩膀滑落,瓷白的皮肤上大片的淤青极为碍眼,但她好似习以为常,打开花洒,任由水冲洗着身体。

    全部收拾好后,闵依甜背着包包出门。

    天空泛起鱼肚白,闵依甜带着头盔穿梭在清晨的街道上。

    将店门打开后,闵依甜左脚刚踏进店里,耳边就传来一声轻咳。

    她扭头,男人屈膝坐在地上,侧脸线条凌厉,但却给人一种温和感。

    在她发懵的过程中,对方已扭头,闵依甜清楚的看到了他眸中的委屈。

    闵依甜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周清砚起身语气重带了点不满,“小姐姐,你知道我在这等了多久吗?”

    闵依甜“啊”了声,疑惑道:“等了多久?”

    不等周清接答话,她指了指贴在店门上的营业时间,“你没看营业时间吗?我也没让你在这等啊。”

    言下之意就是这营业时间是摆设吗?自己要在这里等的不满个什么劲儿啊?

    周清砚听懂了,他翘起嘴角,“你的合作伙伴提前来不该高兴不该热烈欢迎?”

    闵依甜生平第一次遇见如此厚脸皮的人,还高兴还热烈欢迎。

    周清砚随后问:“还记不记得你昨晚承诺了什么?”

    闵依甜点头,“记得。”

    她说完不满的看着他,“我看是你不记得吧。”

    周清砚好笑地问:“那你说说我怎么就不记得了?”

    闵依甜:“你不是我的合作伙伴,是服务员,服务员懂吗?”

    她特地强调了服务员三个字。

    周清砚扬眉,“懂。”

    说完提步进了店内。

    闵依甜径直跟上,随后看到的就是男人靠着椅背闭目养神的模样。

    心底的怒意在看到他这幅模样后贯彻胸腔,闵依甜正要骂他几句,旋即想到了什么掏出手机对着周清砚拍了张照片。

    照片里他穿着黑色冲锋衣,乌黑的发丝遮住眉眼,眼角下的泪痣为他平添了几分性感,但脑袋上翘起的几根呆毛又给人一种憨态感。

    闵依甜不合时宜想起自己在老家喂养过的一直流浪狗,而她居然觉得周清砚和那只狗很像。

    “小狗,扣500工资。”她的嗓音偏甜却不腻,反而舒适的恰到好处。

    周清砚本就没睡,他掀开眼眸望着站在门口的闵依甜,随口问:“怎么,你养狗了?它给你打工?”

    听到这话闵依甜“噗嗤”一声笑弯了腰,这男人脑回路真挺绝的。

    待笑意褪下后,闵依甜摇了摇头,理所当然的回应,“不是狗,我说的是你。”

    周清砚气笑了,他不可置信地指向自己,“你说我是狗?”

    闵依甜点了点头,“对啊,你长得特别像我喂过得一只狗。”

    跟何况你现在也靠我“喂”啊,在这我打工可不是靠我“喂”嘛。

    这话她只敢在心里说说。

    她也不管周清砚在想些什么,走到收银台前拿了快干抹布就递给他,“擦吧。”

    周清砚垂眸看去,只一瞬被骂像狗的气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女孩握着抹布的手指白皙纤细,只有手上布满薄薄的茧,手背上爬满深浅不一的伤疤,伤疤看上去有些久远了,随着时间的流逝淡化了许多,却依旧触目惊心。

    他拧眉,一直听母亲提起,女孩子的手应该纤尘不染,呵护得当,手是女孩第二张脸之类的话,而他自己所接触的那些名媛也如母亲所说,将手保养的特别好,纤尘不染不掺一丝杂质。

    难道女孩子的手不应该是纤尘不染,如珍珠般看上去细腻滑嫩吗?

    闵依甜不知他在想些什么,看着他愣神的模样,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周清砚回过神,透着本能问:“怎么了?”

    闵依甜晃了晃手中的抹布,“擦桌子啊,还能干嘛?”

    女孩布满伤疤的手被抛之脑后,擦桌子三个字占据他的脑海,“为什么要擦,凭什么我擦桌子?”

    即使离家骨子里依然带着名门公子的傲。

    闵依甜被他这话给气笑了,她脸色沉了下去,“凭什么,我叔老板你是员工,还有你到底擦不擦,还要不要做了?”

    闵依甜不会因为他破产没钱就同情他,请他吃一碗粉已经是她最大的善;人可以没钱也可以落魄毕竟谁还没有个困难的时候了,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上进心。

    女孩的脸蛋因生气而鼓鼓的,清润的眸子也带了点水汽,单薄的身子笔直的站在他面前,眼神透着一股狠劲儿,好像只要他说出不字,就能立马让他滚蛋。

    女孩气呼呼的模样印在他眼底,离开家那晚爷爷愤怒的眼神记忆犹新,周清砚笑着接过抹布,“我擦,我做。”

    随后按照顺序将桌子一张一张的擦干净。

    *

    寒冬难得出太阳,阳光透过玻璃窗这射进室内,伴随着门被推开传来几句交谈声,进来的是一对母女。

    闵依甜站着收银台前,脸上挂起标准的笑容,“你好欢迎光临,请问想要吃些什么?”

    戴眼镜的中年女人将老人搀扶着坐好后,走到收银台前点单。

    闵依甜余光瞄见周清砚为老人倒了杯水,她笑了笑随后询问客人想吃些什么。

    眼镜女人看着菜单,不解地问:“三件套是什么意思哦?”

    “三件套包含鸭血、鸭肝、鸭肠、这三种配料混在一起就是三件套鸭血粉丝。五件套和全家福也是以此类推的。”闵依甜一一为客人介绍。

    眼镜女人沉默了会,“那就来个三件套吧,不要放鸭肝。”

    “你要什么味道的?”

    “还有味道啊,什么味道哦?”

    “我们这八中口味任意选的。”

    “酸辣吧。”

    *

    点好单后闵依甜正要去后厨,在看到杵在门口像雕塑一样的周清砚后,喊道:“小……周清砚过来。”

    说完不等他就直接去了后厨。

    闵依甜将泡软的粉放入滚烫的热水里后,就看到依靠在门边上的周清砚。

    她温声提醒,“客人来了要打招呼,以后收银打单你来做,你现在这等会我把粉做好后你端过去。”

    周清砚应了声,他看着女孩忙碌的身影,她从消毒柜拿了个大碗添入酸辣酱后搅拌均匀,然后舀入熬好的高汤,最后放入粉丝,由于力道没控制好粉丝“啪”的掉入汤里,汤汁溅出闵依甜下意识“嘶”了声。

    而她浑然不在意继续做着粉,这时一双手夺过她手里的碗,周清砚握住她的手腕,女孩本就满是疤痕的手再添新伤,虎口处通红一片。

    他拉着她走到水池旁,打开水龙头冲洗着她手上的伤口。

    “粉还要多久,能不能快点?”

    前厅传来顾客催餐的声音,闵依甜缩回后正要继续做粉,刚转身就被周清砚拉着手一扯,她顺着力道跌进他胸膛,额头磕到他的下颌。

    闵依甜抬眸,周清砚垂眸。

    “烫伤了还做?别做了。”周清砚的语气里带着点哄人的意味。

    闵依甜满脑子都是客人催餐了,因此没有感受到,她弯眉浅笑,“你没看到我手上的伤么,多这一条也不多又有什么关系呢?”

    周清砚心脏泛起一丝涟漪,心脏像被细线缠住缠的他有些难以呼吸。

    她是怎么做到这么无所谓的?

    说完她推开周清砚自顾自的制粉,将所有配料放好后正准备自己去送餐,周清砚躲过餐盘,“我来,这本来就是分内之事。”

    看着他挺括的背影,闵依甜低声呢喃,“这小狗,还挺孩子气。”

    *

    周清砚将粉丝端上桌后,眼镜女人就皱着眉问:“这是什么,这粉丝不会加了色素吧?”

    周清砚看去,整个汤汁全是黄色,鸭血鸭肠,香菜堆在中间。

    他没吃过酸辣味的,因此无法得知酸辣酱是由什么制成的,不过他能肯定的是这里面不可能加色素。

    他如实说:“没有。”

    许是他的语气太过简洁,女人不依不饶,“你说没有就没有啊,这一碗黄不是加了色素那是什么?”

    周清砚烦躁的啧了声,声音冷了几个度,“确实没有。”

    刚转身,身后传来筷子掉在地上及女人质问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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