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勇强显得有些焦躁，梗着脖子：“谁规定了普通朋友只能微信不能打电话，又有谁规定了普通朋友之间的联系时间和时长，警官，你们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林庆慢悠悠地合上文件夹：“本来我也不想管，可胡芹死了。”
申勇强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长着嘴，语无伦次：“死，死了？不可能——难怪——“
“啪”林庆猛地一拍桌子吓得申勇强一个激灵：“少他妈神神叨叨地，说清楚。”
申勇强褪去开始的嚣张样，臊眉耷眼地低着脑袋，忽地他的嘴角扯出一个诡异地笑，声调怪异：“难怪这次打电话给她一直接不通。”
林庆被申勇强古怪的模样激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申勇强“咯咯咯”地笑：“我还以为她不打算理我了，原来是死了。”
监控室里的陆南涔眉头紧锁。
邢凯一脸困惑：“他什么意思？”
陆南涔摘下蓝牙耳机：“演戏，他早知道胡芹死了，可惜，演技不怎么样。”
门开了一条缝，石南闪身进来冲陆南涔摇了摇头。
“老大，是□□，车型和车牌对不上，正真的车主上个月就开车去了外地，现在还没回来，有不在场证据。”
陆南涔只是点点头，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试着让交警部门查询车辆行驶轨迹，看看能不能从别的方向找到那个驾驶人。”
审讯室里的申勇强突然抬头，直勾勾地看着单面镜，陆南涔和石南交代完转头正迎上他的目光。
“卧槽，这家伙的眼神怎么这么渗人。”石南被吓了一跳。
申勇强满不在乎地龇着牙：“警官，胡芹死了关我什么事？不能因为打几个电话就怀疑是我杀了她，没有证据，我可以走了吗？”
林庆没理会他，示意一旁的小刑警带申勇强去拘留室。
陆南涔走出监控室，看着申勇强的背影，对晚一步出来的林庆说：“不太好办，证据飞了。”
林庆反应很迅速：”你原本找的什么证据？“
“车牌，”陆南涔扔了支烟给林庆，“在抛尸点反复出现的车牌。”
“套牌的？”
陆南涔“唔”了声：“我想办法搞定手续，扣他四十八小时，让兄弟们辛苦点，四十八小时内掀了这个申勇强的底。”
竹韵到家时已经接近半夜，虽然很疲惫，但是精神异常亢奋，她觉得破案指日可待。
难得起了个大早，竹韵神清气爽地进了办公室却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什么是□□？”竹韵不经大脑脱口而出。
石南看怪物一样看着她，戏谑道：“不是，这位小姐，您是从古代穿越来的吗？□□都不知道。”
石南没头没脑地戳中了竹韵的来历，她心虚地笑了笑，努力从记忆里挖出□□的含义。
“不是，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竹韵讪笑着，“所以我和陆队一晚上白忙活了？”
石南耸耸肩，利索地收拾了桌上的警务用品：“我出外勤了，希望能找到些你们没有白忙活的线索来。”
竹韵反复掂量什么是□□，一抬眼正看见一只脚跨出刑侦支队办公室大门的陆南涔。
“陆队。”
陆南涔默默收回已经跨出去的脚，强定心神地转过身。
“陆队，南哥说那辆车是□□，你说会不会有人套自己或者身边朋友的车牌？”
当然有，陆南涔心里想，交警队曾经抓过一个人，和老婆两人买了一模一样的车，为了省一点保险和税款，自己套自己车牌，直到一次车祸被查了出来。
犯罪者套用车牌，是为了误导警方的侦查方向，如果想最大程度干扰警方的破案效率，当然是套用同型号同颜色车的车牌。
这个人这么大喇喇地随便套用了一个车牌......
陆南涔忽然想到什么可能性，又看了一眼竹韵：“你跟我走。”
竹韵喜滋滋地坐上车：“陆队，你终于肯带我查案了？”
陆南涔无可无不可地“嗯”了声。
“我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处对不对？”竹韵比划着，“其实我觉得我还是挺有做侦探的潜质的。”
别人表扬是一回事，自己大言不惭地夸自己又是另一回事，可当陆南涔扭头瞥了竹韵一眼后却意外地发现，眼前这个神采飞扬的小姑娘有点......可爱。
他慌忙收回目光，略显紧张：“一会到了之后配合我，随机应变。”
竹韵来劲了：“我们要去哪？去干什么？”
陆南涔：“申勇强一定有问题，但是现在没有明确的证据，林庆带人正常查申勇强的底，但是，正当手段有时候未必有用，所以......”
竹韵瞪大了眼：“所以你要用非常手段？”
陆南涔以为竹韵害怕了，轻咳了一声正要说要么，不料竹韵异常兴奋：“我要怎么做，是不是要和你假扮情侣，还是假装争吵？“
陆南涔惊讶于竹韵过于丰富的想象力，忙阻止她：“不，不用，因为高度怀疑，但是又没有证据，我们现在申请不到搜查令，但是我需要合法进入申勇强家。”
“啊？怎么合法？“
“老林查到申勇强的房子是租的，我已经联系了房东，声称自己是楼下住户，楼顶滴水，怀疑是申勇强的卫生间漏水导致，要求进屋查看。”
“嗯，嗯。”竹韵认真地点头。
“楼下住户我们已经安排好，会配合，你不是怀疑死者淹死在浴缸里？那么浴室很可能有蛛丝马迹，进去以后第一时间认真看，务必找到线索。”
“是，领命。”
竹韵摩拳擦掌，一副誓要将申勇强按死在牢底，找不出证据誓不罢休的架势。
路上不堵车，两人很快到了申勇强租住的地方。
一个老破的小区，连物管都没有，楼下的汽车横七竖八的停放，甚至连绿化带里都停满了车。
陆南涔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档，刚停稳车，房东的电话打了过来。
“哎，我到了，你不在家？”
陆南涔一边熄火，一边接电话：“我刚回来，在楼下，马上到。“
陆南涔腿长步伐大，竹韵只得一路小跑地跟着，忽地，陆南涔停下，竹韵差点没刹住一头撞上去。
“对不住，我慢点。”
“没事，快上去吧。”竹韵催促。
三楼楼梯处，一个中年男人挺着啤酒肚，用手扇着风，依旧一脑门汗。
看见来人，他问：“是你们家吗？哪漏？”
陆南涔手一指：“带你看看。”
邢凯连夜带着人布置了楼下这间屋子，此时，卫生间淋雨的吊顶正往下滴着水。
房东看了一眼，不悦地：“怎么回事，这人不是没关水龙头吧，回头地砖泡坏了非叫他赔钱不可。”
他边说边拨电话——无人接听。
“还是联系不上吗？”陆南涔明知故问，“我敲了两天的门，怎么喊都没人。”
“见鬼了，算了不管了，我给你开门。”
房东从包里翻出一把钥匙，挑挑拣拣提出其中一把。
房门打开，房东率先冲了进去。
陆南涔对竹韵使了眼色，两人立刻分散开开始巡视。
“没漏啊。”房东的声音从卫生间里传出来。
他出来见竹韵已经进了主卧室，忙要阻止：“哎哎哎，你们别乱跑，别人家怎么乱走动。”
竹韵笑得甜：“大哥，不一定是浴室漏水，我们得到处检查一遍，万一是厨房漏，反正都渗进地砖下面了，谁知道会从哪个犄角旮旯滴到我们家。”
房东被竹韵的笑容迷了眼，也不管她是不是乱扯一通，跟着附和：“说的也是，好好查查，每一处都不要放过。”
说完，他跟在竹韵身后。
“大哥，你跟着我干嘛？”
房东明显不怀好意：“你一个小姑娘哪懂这些，有时候漏水也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我怕你有疏漏，跟你检查清楚。”
竹韵余光瞥见陆南涔进了浴室，挑挑眉：“说得对，我这人比较马虎，大哥就帮我，回头我得好好谢谢您，您可真是个大好人。”
“嗐，谢什么，一句话的事。”第一次被人称做大好人的房东有些飘飘然。
“当然要谢，租客联系不上，如果您不跑这一趟，这水淌的，我们家得淹黄河了。”
眼见陆南涔出来又进了厨房，竹韵忙拉着房东：“大哥，后面太黑，您看看这洗衣机后面有没有问题。”
房东顺从地伸长了脖子往洗衣机后面看了半天，完全忽视了陆南涔的行动。
陆南涔搜查的十几分钟，房东心甘情愿地被竹韵指使地团团转。
等陆南涔给了收队的手势，竹韵做出一个泄气状：“怎么到处也没有，”她冲陆南涔喊道，“老公，你找到源头没？”
这突如其来的称呼唬的陆南涔整个人一怔，一时间心脏狂跳，耳朵滚烫。
竹韵走近：“老公，什么都没找到，到底怎么回事？天花板上总不能自己生水吧？”
陆南涔置若罔闻。
“说不准啊，是楼板里的水管漏，不行我找个水电工来看看。”房东腋下夹着包，迈着八字步又绕了一圈，表现出很大度的模样。
“那可谢谢大哥了，那什么，我们还要回去收拾，大哥，回头我联系您，辛苦了啊。”
陆南涔依旧在神游，被竹韵连拽带拖的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