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前世

    阴冷潮湿的地牢里,朝歌正被锁链束缚住手脚,一脸狼狈的趴在破烂不堪的草席上,原本白皙红润的脸庞也被折磨的脸颊凹陷。朝歌毫无生气茫然的看着地牢的天花板,地牢天花板上水滴一点点的滴落下来,空旷的地牢里回荡着水滴落的声音,滴答—滴答—滴答。

    此时,地牢的门被缓缓打开,一身着华服的男子逆着光,一点一点的走进地牢。听见这脚步声,朝歌害怕的蜷着身子,一个劲的抖个不停。

    只见这男子面如冠玉,俊美的丹凤眼噙着笑,薄唇轻启,说道:“王后,多日不见,这地牢的滋味不好受吧?交出影符和你们苗疆圣物,我还可以考虑给你留个全尸。”

    朝歌看着曾经的七世子,哦,不对,是当今的王—箫齐,想起从前的自己不谙世事时,就被箫齐道貌岸然的模样给骗了。不仅被迷得神魂颠倒,还处处为他谋划,助他从一个不受宠的世子,到权倾天下。

    箫齐上位后,实现年少的诺言,纳自己为王后。以前的自己感动于箫齐的“深情”,殊不知是箫齐刚上位,没能力稳定朝局。纳自己为王后,不过是让自己继续为他的王朝呕心沥血。

    自己为了他的王朝殚精竭虑,可不过才三年之久,箫齐就表现出了不耐烦,不愿再听从自己的意见。并且按耐不住,将狼子野心暴露无遗。他不仅想要做这邕朝的王,还想千秋万代,世世为王。

    朝歌盯着箫齐的薄唇,想到阿娘说的薄唇的男人薄情,再想到从前自己为箫齐掏心掏肺,却换来如今铃铛入狱的结局,强迫自己停止颤抖。

    朝歌不顾遍体鳞伤,艰难的挺直了脊梁,伤口撕裂开,豆大的汗滴渗透出来,朝歌凹陷的脸颊更惨白了。还会疼?看来自己还清醒。朝歌苦笑了一下。

    朝歌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许久没进水嗓子早已干哑。朝歌忍着干哑的嗓子灼烧般的疼痛,死死地盯着箫齐,讥讽地说道:“我阿娘说的没错,你果真薄良无情。我早就说过了,影符不在我这。我们苗疆的圣物我也没见过,左不过是以讹传讹的。你不要再痴心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箫齐听了也不恼,走到朝歌面前,用力捏着朝歌的下颌,强迫朝歌看着自己,语气森然而冷冽的说道:“看来王后是地牢里的苦头没受够,不肯说实话了。既如此,你对孤也就没什么用了。”

    箫齐甩开朝歌,嫌弃的擦了擦手。转身看见阴影处站着的人影,冷冽的神情减淡,语气温柔的说道:“云姝,你的好姐姐不肯开口,你还有什么方法能让她开口呢?”

    朝歌听见箫齐的话,艰难的扭头,看见阴影里的女子正款款走来,绸缎华服上描摹着凤凰的图案,头上簪满了玉饰,玉饰图案雕绘的栩栩如生。腰间的铃铛随着女子摇曳的身姿,发出银铃般的声响,回荡在空旷的地牢里。

    朝歌见云姝施施然走过来,借着地牢里微弱的光,朝歌看见平时明艳张杨的云姝正小心翼翼的扶着自己的腹部,但脸上炫耀的表情一览无遗。

    云姝靠在箫齐的身上,傲然的看着朝歌,娇媚的说道:“王,你都没办法让姐姐开口。云姝一个弱女子,能有什么办法呢?”箫齐听着这娇媚的声音,身子都酥了,揽住云姝的芊芊细腰。

    “王,既然姐姐不识抬举,交给我处置好不好?”云姝用猫儿一样慵懒的嗓音,像箫齐撒娇道。

    “你的身子能受的住么?还是让狱卒处置吧。”箫齐听见云姝的要求,皱着眉,关切的问道

    “王,交给我嚒。我和姐姐好歹也是姐妹一场,怎么说,我也得送我这好姐姐一场。让她死的明明白白的,别到了阴曹地府,做了枉死鬼。”云姝见箫齐不依,继续撒娇说道。

    “好吧。来人,给王后看座。”箫齐对云姝撒娇没办法,只能无奈地对门外狱卒下命令。

    狱卒搬来椅子,云姝坐下,柔情似水的对箫齐说道:“王,我有些话想问问姐姐,您去处理朝堂上的事情吧,这里有我就好了。”

    箫齐看了看朝歌,不放心的对云姝说道:“你在这,孤实在不放心。这样吧,孤让侍卫守在门外。朝歌有什么轻举妄动的行为,立即斩杀,不用回禀孤。”

    “好~”云姝挑了挑眉,得意的看着朝歌。

    箫齐看着脏乱不堪的地牢,皱着眉头,厌恶的说道:“朝歌,你好自为之吧。”说完,大步流星地离开。

    朝歌看着箫齐离开,冷笑的想着,很好,这就是自己年少无知时喜欢上并且一腔热血的助他登上王位的人。这么多年了,自己不仅没换来他的回头,还让他变本加厉。如今,连自己最后一面都不想再见了。

    云姝见箫齐走远,立即换上了另一副嘴脸,刚才娇羞的神态全然不见。冷漠的对狱卒说道:“你们也出去吧,我有些话,要跟朝歌王后说。”

    “可……”狱卒看了看朝歌,为难的说道。要是云姝有什么闪失,可不止是自己掉脑袋那么简单。

    “出去。”云姝凌厉的看了一眼狱卒,不满的说道

    见云姝生气,狱卒只能离开,离开之前,谄媚的说道:“云姝王后,小的就在外面,有什么您招呼一声。”

    朝歌见狱卒走远,不顾伤口撕裂的疼痛,依旧紧紧的咬着牙,死死地挺直了脊梁。自己跟云姝交手多年,就算是死在云姝手里,也不能让云姝小瞧了自己,朝歌咬紧牙关,瞧见云姝人前人后两幅面孔,讥讽地说道:“云姝,你说,箫齐知不知道你的两副面孔?”

    见朝歌就算落魄,也依旧掩饰不住骄傲,云姝眼底闪过一丝敬佩。云姝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的轻启红唇,说道:“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成为败寇,你死了,我就是邕朝唯一的王后。”

    云姝继续慵懒的说道:“朝歌,你我交手多年,作为对手,我敬佩你。但这并不代表,我会怜惜你。你不过比我早出身半个时辰,就成了嫡长子,而我,永远得低你一头,凭什么?”

    朝歌挺直背腰,傲然地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出生的时辰不是我能决定的。”

    云姝听了,嗤笑道:“哦,那你为箫齐掏心掏肺,可曾想到自己如今的下场?”

    朝歌干咳了几声,墨发随着自己的剧烈的干咳倾泻而下。朝歌捂住胸口,冷静的说道:“箫齐薄情,你以为你成为了王后,就可以拴住他的心了?箫齐对权力的渴望,是不会被儿女情长所牵绊的。”

    云姝垂眸愣了一下,轻咬着唇瓣,再抬头时,依旧是那个傲然地云姝,云姝抬着头,骄傲的说道:“我和你不一样,我怀了他的孩子。这个孩子,会成为邕朝的未来。为了孩子,他也不会负了我。”

    像是要报复朝歌说的话,云姝咬着唇,继续说道:“朝歌,你可知你作为箫齐的王后这么多年来,为何无子么?那是因为你一直在喝避子汤,而这一切,都是箫齐默许的。”

    朝歌听了云姝的话,知道云姝所言不假,已经死的心还是不可抑制的疼了起来。箫齐,竟厌恶自己如此?连个孩子都不肯给自己。无后为大。箫齐就是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纳云姝为后的。

    原来,一切都是笑话。想到此,朝歌不禁狂笑起来。哀莫大于心死。哇的一声,朝歌一口血吐了出来。吐完血之后,朝歌一个劲的开始干咳起来。努力让自己平静起来,朝歌看着云姝,平静的说道:“其实一开始,你想要的,不过是这邕朝的王后之位,不是么?”

    云姝冷哼了一声,说道:“你我同一天出生,有大巫占卜:大吉。卦言显示:凤凰展翅,贵不可及。你母亲不过是苗疆那蛮夷部落首领的女儿,侥幸救了父亲,才有了你。占卜的凤凰,怎么可能会是你?也就那些蠢人无知,才捧着你。”

    朝歌见云姝提及自己的阿娘,握紧了拳头,死死地瞪着看着云姝。朝歌盯着云姝的眼睛,冷若冰霜的说道:“我阿娘和父亲有婚约在前,是你母亲硬插上一脚,非要嫁给父亲。你们母女,一样的恬不知耻。”

    云姝听见朝歌的话,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闪着无法遏制得怒火。

    云姝离开座椅,愤怒的踢着朝歌,说道:“不许你说我阿娘!我阿娘是巫族的女儿,生来就金贵。岂是你那蛮夷的母亲可以相提并论的?父亲外出征战之前,哪次不是我阿娘占卜?你母亲,你们苗族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有什么用?父亲仁慈,让你母亲跟我阿娘一样,都是平妻。但你阿娘,有什么资格跟我阿娘平起平坐?”

    朝歌伤口本来裂开了,再加上云姝狠辣的踢自己,鲜血不断喷涌出来,浸湿了衣裙。朝歌呼吸微弱,挺着纸一样煞白的脸,颤颤巍巍的坐直,冷笑道:“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救过先王和父亲,哦,还有你母亲的性命”

    云姝听了朝歌的话,像被戳中了痛处一样。云姝拽着朝歌的头发,恶狠狠的说道:“朝歌,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交出王想要的东西,还能让你留个全尸,保全你死后的颜面。”

    朝歌大力的干咳着,细长的柳叶眉皱成一团。朝歌浑身透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带着几分清冷,说道:“你们严刑拷打我这么久,有结果么?”

    云姝见问不出什么,抽出匕首,锋利的刀刃在朝歌脸上来回游走着。云姝眯着眼睛,流露出冷峻的杀气,微启蛇信子,说道:“这么美的一张脸,刺上字,烙上奴隶的印迹,会是什么样子?”

    朝歌气息奄奄,睁大了已经充血的眼眸:“我和你同是贵族,你怎能如此羞辱我!”

    刀片闪着冷冷的寒光,在朝歌脸上划下一道又一道狭长的口子。朝歌眼珠子瞪得极大,嘴里发出一声声濒死的惨叫。云姝看见鲜血从朝歌的伤口沁出,又慢慢喷涌而出,一丝报复的快感涌上心头。那双状若平静的眼眸,下面藏着的,是极端到疯癫的恨意。

    守卫听见动静,闯了进来。云姝见守卫闯了进来,停止了疯狂,站起来慢条斯理的擦拭着匕首上的血迹。云姝半张脸隐没在阴影里,修长的睫毛上下扑闪着,但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这件事要是传出去,有损我的声望。那掉的可不止你们自己的脑袋,你们全族都得为此付出代价。”

    “属下不敢。”守卫细密的汗渗透出来,低头抱拳惶恐的说道。暗骂自己腿比脑子快,看了不该看的事。

    “朝歌王后叛敌通国,特赐鸠酒一杯。送朝歌王后上路吧。”云姝向守卫下命令道。

    看着守卫扣着朝歌,死命扳开朝歌的嘴,粗鲁的将鸠酒灌进朝歌的喉咙。云姝向朝歌做最后的告别:“永别了,姐姐。就算到了阴曹地府,也别忘了,是你命不好,才会有如此下场。”

    深深的伤口不断涌出鲜血,朝歌的意识逐渐模糊,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朝歌的鬼魂漂浮离开,看见“自己”咽了气,被丢进了乱葬岗。鬼神牛头马面来拘朝歌的鬼魂,朝歌祈求鬼神再给自己一些时间,让她再看看阿娘和胞弟。

    朝歌看见,自己死后,阿娘日夜啼哭,哭坏了眼睛。然后阿娘被那佛口蛇心的甘夫人做成了人彘,自己的胞弟,原本是翩翩少年郎,却被他们在市井抽皮扒筋施以极刑,自己的族人,也被他们赶尽杀绝……

    朝歌“看着”眼前的一切,绝望的留着血泪,大有成厉鬼的趋势。牛头马面一看情况不对,赶紧拘了朝歌的鬼魂去了地府。

    地府中,不断有下油锅的惨叫声。各判官严阵以待,在判官中央上首,一男子带着诡异的面具,长发如墨,红衣似血。

    “既已成了本座手里的鬼,怎还留念尘世?”那为首的鬼神走向朝歌,诡异中带着妖艳,但却有一股杀气扑面而来。

    “我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死了。”朝歌留着血泪,恨恨的说道

    “怎么有成厉鬼的趋势。”戴面具的鬼神掐指卜算了一下,继续说道:“怪不得,原来是她的后人。那本座就成全你,给你重新为人的机会,不过”

    朝歌听有重生的机会,眼睛陡然变亮,但听见那句不过以后,心像被浇了盆凉水一样:“不过什么?”朝歌警惕的问道

    “不过你毕竟是已死之人,本座让你回去,了解尘世的心愿,但你不能干预其他人原本的人生进程。为了防止你干预其他人的人生进程,你得与本座约法三章。”戴面具的鬼神饮着杯中酒,漫不经心的说道

    “好”朝歌毫不犹豫的答应

    “这里面是情思绕,吃了它,你就可以回尘世中,若你干预其他人原本的人生进程,就会心悸,那是本座对你的惩罚。”鬼神挥手,一个锦盒呈上

    朝歌看着这锦盒,犹豫地问道:“那这样,我原先的结局和现在的结局有什么区别?”

    戴面具的鬼神听见朝歌的问题,嗤笑一声说道:“本座只是给你选择。难不成你等着本座给你答案不成?”

    朝歌看着那锦盒,想到阿娘和自己的胞弟,想到自己临死前鸠酒都喝了,还怕什么心悸不成?朝歌打开锦盒,饮下情思绕,鬼魂一点一点变成透明,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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