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杨树愔,已经认出了戴着墨镜口罩的女人是自己的好朋友陈和贻。她扭头对后座的两人说,“和贻、小晞,你们怎么在这里。”

    陈和贻并不搭理她,小动作不断。她低头看着身上的衣服,伸手揪了揪。风衣沾到了血渍,手套上也有。

    陈青晞一时沉默,还不知道怎么和愔姨说妈妈的情况,眨着眼睛思考着要不要告诉她、她能不能接受。

    陈和贻正和手套做抗争,想脱下沾血的手套。

    杨树愔注意到了,露出了老友间放松的微笑,对她说:“你这是洁癖犯了么?现在的情况忍一忍吧。况且戴着手套血就不会溅到你手上。”

    陈青晞也看到了,连忙双手握住妈妈的两只手腕。她一边思索一边说,“嗯,是这样的,嗯……”

    杨树愔微笑着听她说话。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江佑珺开口打断,“我是陈和贻老师的学生江佑珺,您是?”

    江佑珺透过车内后视镜看陈青晞还在犹豫,帮她岔开话题。

    “啊,我是市人民医院的一名医生。和和贻是大学同学。”杨树愔回道。

    杨树愔和江佑珺聊了几句医学相关的话题,发现了不对劲。

    老朋友这两天电话不接,小晞只简短地说一切都好;老朋友从三中分校见面以来还没说过一句话,小晞支支吾吾。本应熟悉的人先交谈,现在却是两个彼此最陌生的人在交流。

    杨树愔耷拉着眼皮,心中下定结论:‘她们有事瞒着我。’

    杨树愔不和江佑珺扯了,转过头对着陈青晞单刀直入,“小晞,你不厚道啊。有事瞒着愔姨。”

    而后,她说起以前的事,“你妈妈和你来了秀州以后,有几次你妈妈没时间参加家长会,是愔姨替你妈妈去的吧?还有你俩有个头疼脑热的,也是愔姨带你们到市人民医院直接看医生的吧?”

    年轻的陈青晞越听越愧疚,又想起自己之前没有第一时间救她,决定坦白了,“愔姨,我告诉你吧,我想想怎么说。”

    ‘姜还是老的辣。’江佑珺心中锐评。

    听了来龙去脉,杨树愔有些难以消化这些信息,心中思绪万千。

    透过车内后视镜瞧着身后不知是人还是丧尸的老朋友,杨树愔愣神。

    她回想起陈和贻在危急时刻救下自己、摔打丧尸的事,又想到被身后亲人推向丧尸的自己、被让出的锤子,一时百感交集。

    江佑珺和陈青晞不打扰她,让她慢慢消化。

    车继续向昨天定下的目的地秀州北站前进。

    不过五分钟,杨树愔就调整好自己并做出决定。

    杨树愔问,“小晞,你们现在要去哪?”

    “我们现在去秀州北站,先离开市区。”陈青晞一边说一边放开陈和贻的手。陈和贻不再执着脱手套,偏头看向窗外。

    “之后呢?”杨树愔接着问。

    陈青晞看着杨树愔,露出一抹笑,“之后,我和妈妈、江佑珺要去锦城。”

    “去锦城做什么?”杨树愔不解。在到处都充满危险的情况下,居然要穿越大半个胥昱去锦城!

    陈青晞看向江佑珺,江佑珺回答了,“我小姨在锦城。”

    杨树愔的目光来回扫过两个年轻的女孩子和状况之外的老友。

    她自己经历的事让她不放心两个女生在现在的情况下远行;老友虽然武力值爆表,但现在看着只有武力没有智力。

    片刻后,杨树愔以轻快的口吻说:“愔姨跟你们一起去吧。哎,本来以为退休后才有时间,没想到现在就能提前享受,还可以环游胥昱。”

    陈青晞皱眉,觉得愔姨没必要陪她们冒险。

    杨树愔看陈青晞要开口说话,抢先一步接着道:“愔姨没有结婚,没有孩子,父亲几年前去世了,母亲死在了丧尸口中。要不是和贻救了我,估计我也死了,还是被自家人推出去送死的。”

    杨树愔通过车内后视镜观察着,看后座的陈青晞渐渐鼓起脸,又补充一句:“要是没死,估计也要被杨树衡送给深哥,就那个寸头的男人。”

    “那个寸头的老男人?!”

    陈青晞讶异得渐渐提高了音量,继而气呼呼地说:“这种人一看就配不上愔姨。愔姨的哥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深哥和杨树愔大约年纪相当,或者年长几岁。但陈青晞双标,愔姨就是年轻漂亮,深哥就是老男人。

    “愔姨你和我们一起走吧,我会保护好你的。”陈青晞探头靠近杨树愔。

    杨树愔侧头,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那就这么说定了。”

    杨树愔转回头看着前方,嘴角微微翘起。

    小晞还是这么可爱。

    日头渐上,从三中分校出来没多久。出城的路上本应是丧尸越来越少的,陈青晞几人却觉得路越来越难走。

    直视着前方从路边渐渐走到车道上的丧尸,杨树愔分神瞥了一眼汽车仪表盘。

    嗯?油表?

    她惊了一下,又瞥了一眼,接着探过脑袋仔细看着油表。

    油表的指针离底仅剩一格!

    她立马出声,“我们可能到不了秀州北站了,油就剩下一格了。”

    江佑珺皱眉,“我上车的时候显示还有三格。”

    “可能油表出了问题,可能漏油了。”杨树愔简短地说。

    江佑珺一边开车一边分神思考,不一会儿,她说:“我继续向北开,看看路上哪里车多,停下来换一辆车。”

    换车并不是很好的办法,不知道车门有没有锁、车上有没有钥匙、车里有没有油。江佑珺继续思索着其他方法。

    陈青晞听到她们的对话后就低头研究地图。

    ‘澄湖,乘船游湖。’陈青晞记起那边有个码头,可以乘船游湖。

    她放大地图,看到一条河延伸向西边,直通长湖。脑中灵光一现,她觉得可以走水路直接出了这片城市群。

    陈青晞高兴又快速地对她们分享自己刚想到的办法。

    “我们可以去前面的澄湖。澄湖有观光船,西边有一条河直通长湖。我们可以坐船西行一直到长湖西岸,这样就不用穿过西北方向的几座城市!”

    这是个好办法。

    江佑珺和杨树愔对视一秒,两人都认可了陈青晞的方案。汽车向澄湖驶去。

    前方十字路口,一只丧尸从东向西而过。突然地,它停下脚步转身面向汽车驶来的方向。

    江佑珺望着远处在十字路口中间面朝她们的丧尸,心中生出一股危机感。

    她觉得自己正被它盯着。

    这两天陆续撞了几只丧尸,车头有些变形,前挡风玻璃上溅了些血,但江佑珺觉得再撞一次还是没问题的。她渐渐加大油门。

    那只丧尸动了,向汽车跑来。二者间的距离越来越短,在即将撞上的那一刻,丧尸跳起,朝江佑珺所在的位置撞来。

    “咚!”丧尸一头撞在了前挡风玻璃上。

    如此快、如此近距离直面丧尸的脸,又被丧尸通红的双眼死死盯着,江佑珺被吓得心脏骤停了一秒。

    这时她有点理解杨树衡躲避跳起来的运动员丧尸时的心情了。

    陈青晞也吓到了,这两天第一次遇到跳上车的丧尸。

    “咚!咚!”丧尸双手扒着车框,用脑袋撞前挡风玻璃。

    江佑珺左右转动方向盘,无法将丧尸从车上甩下去。

    视线被丧尸挡了大半,挡风玻璃上出现了裂痕,江佑珺对车里的三人说:“我们可能要下……”

    话没说完,车一头撞上左侧停着的警车,停了下来。

    没说完的话断了,江佑珺将话拐到丧尸身上,“青晞,我觉得你昨天形容的野兽非常恰当。”

    紧接着她扭头直视杨树愔,板着一张沉稳的脸说,“刀给我,你拿双节棍,注意躲避。”

    杨树愔将砍刀递给了江佑珺。

    江佑珺是四人中身高最矮的那位,大概一米六五,还长着一张娃娃脸。相处不到几个小时,杨树愔却觉得她比自己相处了几十年的亲人更可靠。她信任她,目前。

    四人下了车,丧尸也从车上跳了下来。它张大了嘴巴对着陈和贻吼,江佑珺趁机上前给它一刀。

    这是一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丧尸,衣服上都是干涸的血迹,身体、五官还算完整。江佑珺看不出它身上哪里有伤痕。

    丧尸又吼了一声后,它无视陈和贻开始对江佑珺进攻。

    “愔姨,你躲后面点。”陈青晞拿着拖把杆冲上前去。

    在江佑珺和陈青晞二人的攻势之间,丧尸盯上了陈青晞。

    它先冲着江佑珺的脑袋伸出一爪子,江佑珺半蹲避开后对着丧尸的胸口劈下一刀,丧尸缩回上半身脚下侧步向陈青晞冲去、伸出了另一爪。

    陈青晞一杆横扫在丧尸的腰上,丧尸平移了一两步,拖把杆也弯了。

    在车边的陈和贻,握了握右手。

    几人的动静吸引了周围的丧尸,向她们走来。

    江佑珺迅速环视周围后对陈青晞说,“我来解决这只丧尸,你去解决周围的。”

    她走几步挡在陈青晞身前。

    中年男丧尸通红的双眼盯着陈青晞,不肯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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