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

    侄子暑假在家,嫂子居家办公,唯一出门工作的哥哥也平安回到家中,加上杨树愔和妈妈,一大家子的食物消耗量不低。

    今天白天一声巨响,或坐或站的杨家五人都吓到了。

    杨树愔匆匆走去阳台,已经看不到什么了。倒是看到地上的人群,或者说丧尸,朝东边跑去。

    她俯视着远去的丧尸,心中冒出一个想法。

    一直待在家里会坐吃山空,城区可能会越来越危险。出城虽然有风险,但长远来看,利大于弊。

    杨树愔将这个想法说给家人。

    杨树衡听了点头赞同,想要出城;嫂嫂和妈妈面露犹豫,一时没有说话;而侄子没有任何看法,走或不走都行。

    各持观点的两方辩论了几次,最后杨树衡敲了隔壁家的门,问他们想不想要一起出城。

    隔壁住着两人,四十多岁的寸头男人、人称深哥,和他的弟弟、三十多岁的小余。

    深哥拉上同栋楼的两位兄弟,一共四人加入这只出城队伍,组成九人小队。

    深哥贡献了大部分武器:三把刀、两柄铲子、两根铁棍;杨树衡拿出家中的锤子。

    一行九人简装上路。

    杨树愔分到的武器是锤子。锤子,好用也不好用,杀伤力大,但柄太短。

    住宅楼和地下停车场的丧尸不多。杨树愔仗着身体灵活,见缝插针地给丧尸脑袋补锤,护着没有武器的妈妈、不太敢动手的嫂嫂和侄子。

    九人两辆车,更靠近市中心的他们一路走走停停,偶尔绕路、偶尔下车清理、偶尔从车里击杀窗外的丧尸。

    杨家人一辆车,侄子坐在后座右窗。他一路看着他们击杀丧尸,并不怎么敢动手。

    到了一处通道狭小的地方,汽车缓慢地前进着,周围的丧尸围过来扒着车。

    十九岁的侄子看了看坐在副驾驶座上奋力击杀窗外丧尸的爸爸,又看了看左边拿着妈妈的刀奋战的姑姑。他鼓起勇气降下车窗,如他们一般砍杀丧尸。

    但砍的地方不太对,刀卡进丧尸的骨头中。

    恰好这时车通过窄道,驾驶座上的嫂嫂加大油门。车冲了出去,将丧尸和刀远远甩在后方。

    “妈妈!”侄子大声一喊。

    “啊?”认真驾驶着车跟紧前面那辆车的嫂嫂分神应了一声。

    杨树衡注意到情况,安慰道:“刀掉了就掉了吧。我会保护好你们的。”

    晚上八点,车再一次被堵住后,一行人决定找个安全的地方过夜。

    杨树愔注意到刚才经过的学校和校门口特殊停放的车,她建议道:“我们去三中分校吧,现在还是暑假,校内没人。校门口停着一辆车,学校里就算有人应该也不多。”

    下了车,手上没有武器的侄子有些战战兢兢,紧挨着自己爸爸。

    杨树衡看了眼杨树愔,又看了眼儿子。

    杨树愔下午和晚上的表现,让他觉得锤子是个好武器。

    九人向三中分校走去的时候,杨树衡瞧着前面锤丧尸的杨树愔突然开口道:“阿愔,把锤子给小恂吧,男孩子力气比较大,能更好地发挥它的作用。”

    杨树愔觉得莫名其妙,不理解他的意图。她觉得自己的心理素质和身手能更好地使用锤子。侄子已经丢了一把刀、把锤子给他保不准又弄丢。

    杨树愔在前面锤完一只丧尸,转过头来刚想说话,杨家四人八只眼睛都灼灼地盯着她。杨树愔被他们的目光刺得呼吸一窒,说不出话来。

    杨树愔一一扫过他们的脸,妈妈面露恳求,嫂嫂躲开对视看向地面,侄子双眼发亮,哥哥面无表情。

    她的武器锤子让她更需要灵活的走位和一击毙命的力量和准确。她为了自己,为了家人,努力地在前面击杀丧尸,已经出了一身的热汗。

    四人的态度如泼一盆冷水,让她身冷,心冷。

    这时深哥四人清理完前面的丧尸,回头看见杨家五人拖在后面。刚才杨家人划水,没有出力,现在又慢吞吞地走着,深哥一脸不快,鄙夷地看着他们。

    杨家五人的气氛有些诡异,深哥语气生硬地问他们:“怎么了吗?快点走吧。”

    杨树衡和他对视上,语气平常地回答他,“我想让阿愔把锤子给小恂,男孩子力气更大、能更好地使用它。”

    与杨树愔住一起,一直都是杨树愔照顾她更多的杨妈妈也发话了。杨妈妈语气缓慢、声音有力地说:“阿愔,你哥说的没错,男孩子是力气更大一些,你就把锤子给小恂吧。”

    末了,她又语重心长地补了一句:“他是你侄子。”

    杨树愔愣怔,胸口遽然痛了一下。妈妈最后补充的一句话像一把刀插进她的心。

    她第一次觉得这句话如此刺耳,‘那我是什么?’

    和深哥一起的另外三人无可无不可地看了眼杨树愔,深哥却有些意味深长地瞧着杨家人。他脸上的不快散去,不露声色,又隐隐泄露出一丝喜悦。

    深哥从杨家人的对话中听出一些言外之意、听出现在的他们对杨树愔的态度。这让他的心中生出一个念想。

    他住在杨树衡隔壁,知道杨家的一些事。

    兄妹俩学历、工作都很好;杨树愔是单身主义者,未婚未育,住在楼下,和杨树衡一家来往频繁热络;杨树愔上来的时候深哥偶尔能见到她。

    深哥的目光又回到杨树愔身上,别有深意地说:“杨家妈妈和杨家大哥说的对,杨家妹子还是把锤子给小恂吧。我们也赶紧离开这里。”

    深哥发话,另外三人也出言附和。

    深哥的打量、另外三人的附和、亲人的态度、丧尸的威胁,面对如此局面,杨树愔知道争也没用,也没说让别人让出武器。

    她审时度势,沉默着把锤子递给了侄子。

    今晚月色虽好,杨树愔却被月光冷到了。她耷拉眼皮,再一次清晰又深刻地意识到:这个世界变了。

    杨树愔常年健身,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头发扎起来更显脖子修长,两鬓落下几缕碎发,更添一分风情。

    从三中分校门口开始,一直到进入教学楼二楼的一间教室,这期间深哥有意无意地瞟了杨树愔好几眼。

    四十多岁的杨树愔很清楚深哥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杨树愔不动声色,抱着校门口捡的砍刀,左边靠着嫂嫂,右边靠着妈妈。她闭上眼睛闭目养神,不敢睡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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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月朗星稀,不论是南方的秀州、还是北方的上京,都被笼罩在如薄纱般的月光中。

    上京的一间小型会议室内,只有三张椅子。

    会议室里已经坐了一人,姚文玥正闭目养神。

    门被打开,接连走进来两人。她们一左一右在另外两张椅子上坐下。

    许常昕比较心急,还没坐稳就开口说话:“马斯国就这么迫不及待了吗?”她停顿片刻,接着说:“昨日起,马斯就禁止我国航班入境了。我怀疑,一切都有备而来。”

    联袂进来的何昭瞥了她一眼,沉默着。

    许常昕又说:“今天的事情,说什么技术故障,骗三岁小孩么?”反正她是不会信的。

    闭目养神的姚文玥睁开眼说道:“试探而已。”她看向还一句话未说的何昭,问她:“情况怎么样?”

    何昭开口,言简意赅地报告着:“不是很好。最后放弃了三处反导基地,其他基地放弃了近五分之二。”

    姚文玥平静道,“比我预想的好一点。马斯国还要继续盯着。”她继续问,“另外,之前观察的人才中有可用的吗?”

    许常昕回答:“目前没有,还要继续观察。”

    三言两语,她们结束了今晚的秘密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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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六点三十分左右,江佑珺睁开了眼睛,从地上爬起来。虽然有衣物垫着当枕头,但睡地板的滋味还是不好受。她一边舒展着筋骨一边来到窗边看向校门口。

    除了昨晚看见的那摊血迹,没有发现别的什么情况。

    陈青晞也有些不好受,第一次睡地板,还要半夜醒来从黑夜守到天明。看到江佑珺醒了,她也站起来活动活动。

    随便填了肚子,解决完三急,三人背上包、拿好武器,轻手轻脚地往楼下走去。她们没有忘记昨晚看见的那两只丧尸。

    快七点的时候,二楼教室里的深哥叫醒其他人,准备继续出城。

    一夜没睡的杨树愔有些精神不振。

    她起身,左手支着额头坐在地上,回想校门口横停的车、熟悉的车牌。不管这车是不是原车主开过来的,她都想赌一把。她想等车主,想和杨家人分道扬镳。

    下到三楼的陈青晞三人听到了楼下的争执,停下脚步,小声商量着要不要换个楼梯下去。

    还没商量出结果,陈青晞越听越觉得楼下的其中一个声音很熟悉。

    怎么像是愔姨的声音。

    陈青晞和妈妈来到秀州后,杨树愔和她们一家走得最近。陈和贻的朋友中,陈青晞也最熟悉杨树愔。

    又听了一会儿,确定了。陈青晞小声地对江佑珺说:“有我认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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