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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我并不介意。”姜珞垂泪道,见严佑衡不语,又道:“这不是理由,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你是不是一直在欺遍我?其实你已经成婚了?”“这怎么不是理由?”严佑衡急忙劝慰道,“这个世界不是只有爱情就可以……这世界上朝三暮四、来者不拒之人比比皆是,没有结果我也完全可以接受你的,为什么你不好好想一想。我只是不想成为那样的人,那么不负责任。我并没有成婚,也并没有欺骗过你。”

    姜珞听了此言,宽慰了许多,收起泪来,心知此时若是再加逼迫,或许真要把他逼走了。又道:“好吧,那以后我就作你妹妹吧。”“好,可是你也太年幼了。”严佑衡笑道。“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姜珞道。严佑衡应着,目送姜珞离去,待她上了楼,方才动身从山上下去。

    姜珞在楼下时洗了把脸方才回到屋中,赵尚鹏见了她,又怨责她久去不归。……

    过了几日,姜珞又同严佑衡通了数封书信。

    一日下午,姜珞自山上下来,一路径直返回家中,路上见了一只卷毛的小山犬,又摘了几片树叶铺在地上,将吃剩带回的饭菜倒出来些予它吃。

    夜里,姜中安方才到家,欢喜地道:“支撑用的木材周大郎已经答应借了,让我找人直接去搬便是。”胡阿宝听了也笑逐颜开。未料到他去吃一顿饭竟将事情如此顺利地商量妥了,他向来埋头苦干,低三下四,这或许是最有魄力地办成一件大事的时候。

    姜火焱因被选拔驻守边疆,遂也辞了工回来,帮着搬瓦、运泥、打地基,做盖房的准备工作。

    因考试时间愈加临近,姜珞也日以继夜地按照计划潜心学习,偶尔闲暇时想想严佑衡,期盼着或许有一天,能给自己写信。转眼过去了一月有余,姜珞寄了信到官署报了名。

    考试前几日,姜珞便提前和其它人调换了值守的时间,考试前一日下午一下山便径直赶往城中找了一家店住了一宿,以免次日赶路时间太长太过疲惫,不能通过。

    到考试地点时,场外已聚集了许多考生,待了约一炷香的时间,方才进考场,准备考试。

    考过一场,中午又吃了些自己带的干粮和酸酪,准备下午的考试。次目,又考了一天,考完的路上,虽仍思索考试时所写的文章纰漏,心中已轻松不少。又匆匆忙忙朝家中赶,又在城中住了一夜。次日清晨,方才赶回山上值守。

    因一早便起来赶路,太过疲惫、困倦,所以伏在案上小憩。须臾,赵尚鹏推门进来道:“别睡了,我看见小乔来了,或许一会儿就要上来。”姜珞继续在案上伏了一会儿,方才起来,到楼下烧了水,将颜料制作数据的记录索来滕抄了。

    片刻后,赵福崇带着乔归义一面交谈一面进屋来了,乔归义身边跟着一名衣着华美、清凉的美貌女子,带着一面帷帽,遂也看不清面容。乔归义又略看了今日的记录,同赵福崇商议片刻,又出门到崖窟中巡视去了。

    下午,姜珞站在露台,看到严佑衡自树林掩映的小道走向崖窟的身影,一时又是悲愁又是甜蜜。甜者竟不虞见到了心里时时刻刻挂念之人,悲者他一转眼又将她忘得磬尽、只言片语也无。无论任何事都是她自己一个人面对,他或许都不想与。

    下午,姜珞回家的路上下起雨来,淋着雨到了爷爷家,将驴关进圈里,又寻了一面竹帽,方才回到家中。夜里,雨还在下,姜珞站在窗边看了一阵落下的雨。石榴、柿子树上的果实已十分饱满,枝叶也十分茂密。屋里透出的光亮照射着的枝叶上滴答滴答地滴落着雨水。其它的树皆变作一团黑漆漆的阴影。一同被笼罩在雨水的世界里。

    次日,姜珞在屋中值守时,负责各处打扫的那名老妇人,提着一袋蔓菁进来,送给赵尚鹏,赵尚鹏推辞,那老妇人又道:“你姨娘一家不是来了吗,快拿回去做给他们吃。”,赵尚鹏推辞不过,方才收了。那老妇人又问了“她们到此习惯否”“妹妹是否来了”“何时返回”等语,方才出门打扫去了。

    姜珞心中惊异那老妇人十分谄媚逢迎,却一言不发,低着头查看昨夜的记录。

    此时,雨虽收了,可是天色仍十分阴沉。姜珞到箱中拿出书来看,此时考完了试,放松了下来,遂拿了喜欢的诗集,以悦心怡情。赵尚鹏到箱中找弹弓的时候,从箱底翻出一本笔记,

    拿出来递给姜珞道:“这是我往年写的日记,给你看。”姜珞拒绝了,并不去接。“这是我写的夏天的雨,名字就叫七月的雨季,你看看写得如何。”赵尚鹏坚持道,姜珞并不愿收,急得涨红了脸,见他执意递过来,方才勉强接了,放在一边。她知道他的字迹十分凌乱,难以辨认,她也没有窥探他人隐私的习惯,她对他眼中的雨并没有兴趣。

    她拒绝他以后,她的内心却是痛苦的,痛苦到窒息。她想起严佑衡也是这般拒绝她,或许在他眼里,她也是这般丑陋笨拙,或许喜欢都是笨拙的,这种偏见也是极难改变的。她记得刚认识赵尚鹏时,听他说话不断重复,便料定他蠢笨,过了许久才猛然发现他并不口吃,反而是口齿伶俐,那一天定是见了她十分紧张才是如此。在几乎每日的相处中,才猛然发现他并不口吃,若不是她偶然的那次发现,至今都会觉得他是一个期期艾艾之人。

    或许他对她也有这般根深蒂固的偏见。无从解释,也无从解除……

    近晌午时,她到露台上眺望。四周的空气那般湿润又清新,草木鲜绿茂盛,仍凝结着水滴

    垂髫着。于她心中的严郎,她或许隐约地感觉到了他内心的冰冷和抗拒。可是仍期待着,没有退缩这个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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