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门

    结婚第三天该回门,燕回醒来时陈之浩正在穿衣。外面天还不是很亮,燕回不太想起来,在床上翻了一圈又倒回去。在心里把昨天背的三字经默背一遍,把前几节自己不熟的繁体字的又默了一遍,才慢悠悠地起床。

    到后院看到婆婆居然已经坐在石桌旁喝茶,燕回脑子里主意一闪:“娘,我们去摘菜吧,顺便你再检查一下我昨天背的书还能背不?”

    李氏微微一笑就应了。正在扫院子的陈之浩感觉自己被无视。

    燕回扒了两把小白菜,又割了一把韭菜,小白菜菜窝里的小苗太多必须拔掉一些,正好做菜。这一会儿工夫燕回就把前几段背了遍。

    燕回先把小炉燃起来,把粥熬上,再开锅做饭。婆婆坐着帮她烧火,燕回把小白菜洗净,一半切得稀碎用盐淹了捣出汁来,到时候加到粥里再加一点猪油,熬成菜粥。另外再炒一盘小白菜,一盘韭菜煎鸡蛋。

    陈之浩在院子里打水,劈柴,看着厨房里有说有笑,他就希望天天如此,年年如此。如果愿望能实现,即使一辈子都在村上授课也行。

    燕回洗碗后,饭菜垃圾都丢在进鸡笼里喂鸡。

    等燕回回到前院,婆婆已经为她准备好回门礼品,燕回收拾好与陈之浩出门,往娘家去。燕回走在前面,心里想着回家让父母帮她做那些事,陈之浩走在后面提着东西,心里想着燕回看着半大的孩子,可说话做事跟大人一样,不知道别人家的姑娘是不是都这么能干。路上难免碰到村里人打趣小夫妻,小夫妻也不生活,只笑笑与人打招呼。

    燕回到娘家的时候,罗大全一家都侯在门口。燕回一声爹娘,向氏就一把抱过燕回,差得哭出来。麦黄和青央像两麻雀叽叽喳喳的。向氏的注意力在燕回身上,罗大全的注意在女儿和女婿身上徘徊,压根没有人理那两小只。

    见礼过后,向氏就拉着燕回说要她去厨房帮忙,谁都知道是去说悄悄话。罗大全和陈之浩寒暄几句,又聊了几句家常,就有些找不到话说。陈之浩也是一样,不知道该和岳父聊些什么,想到燕回的嫁妆都是岳父自己打的,灵机一动。就问岳父最近的木匠活儿忙不忙,想去工房看岳父做木活。翁婿二人就到了后院的工房。

    这边向氏把燕回拉到厨房,就开始上上下下检查女儿,生怕女儿少块肉似的。

    “娘,你别这样,我很好。”燕回有些哭笑不得,献宝似的伸出手给向氏看,“娘,看我婆婆给我金镯子。”

    向氏细细地看了一回,“咦,居然是燕子纹的”,想了一想又说,“看来你婆婆打你主意很久了,我怎么没发现。”

    “娘,您怎么这么说?”燕回不解。

    “你看别人家都打的都是富贵纹,龙凤纹,只有你的是燕子纹,关键是这对镯子五年前就已打好,当时村里人好多人都听说过。她花重金打了对手镯给儿媳妇当传家宝。”

    燕回想起那日拜祭陈伯父后,面堂屋见婆婆后,她好像不舍放开她的手,原来如此。真不知道以前的燕回是什么样子的,小小年龄得婆婆如此看重,倒让她捡了漏。不过,婆婆不立规矩还愿意教她认字,确实还是不错的。

    “娘,您知道我婆婆病得很重吗?阿兄说她日子不多。”燕回想起这个也难过。

    “啊,猜到她病重,但没有想到这么严重,这天下怎么都是好人命不长。燕儿,只是苦了你。”

    “娘,您别这么说,陈家后院就有井,女儿不用挑水,洗衣也就在院里,婆婆说了家里的柴归阿兄负责,我也只要负责做饭打扫,最后再照顾一下菜园,后院里还有好多果树,明年果子熟了我摘给娘吃。娘,我婆婆还教我读书认字呢?昨天她教我的我都会背了。”燕回嘀嘀咕咕地说这么多,不外乎就是不想让爹娘担心,罗家夫妻对她真的是很好。

    向氏就又教女儿,“家里还有孝,过了今天你就把这些喜庆的衣服都收一收,床上喜庆的东西也换下来,家里明面上红色的东西都收了,免得别人说闲话,陈之浩还是读书的,得注意影响。”燕回点头回应,是得考虑,这是基本礼法。

    “娘,您答应我的山上的山椒要帮我全部都摘回来,现在忙完了就记得去啊,娘,您还要记得这事得悄悄的,不能让外人知道,我想着能不能让我们卖些钱的。”

    “娘记得,明天就去,保证给你全部摘回来。”

    “这个季节了,娘,不管青的,红的都摘回来,青色的您泡在酸菜坛里,红色可切碎用盐淹一些,其它都晒干,放好我们明年看看能不能自己种些。”

    “鬼主意越来越多,真是长大了。”

    “娘,你摘回来新鲜的也给我送给吧,还有明天让爹去镇上帮我三斤肉,三斤猪油,另外帮我买些猪大骨,娘,猪大骨贵不贵?”

    “猪大骨倒不贵,肉买的多了别人还搭送些,你买来干什么?”

    “我婆婆不是只能食粥了吗?我用骨头汤给她煮些粥,总比只食白粥养身子些。”

    “好,我让你爹明天一早就去。”

    母女俩一上午都在厨房,除了做饭,燕回还把晒干的山椒剪了些出来,炒了一下,用小石臼倒细,准备平时做菜用。

    午饭后,向氏在厨房里收拾,燕回去了罗大全的工房,看到他爹做的几张笨重的椅子,“爹,我一直想问,这椅子为什么做这么笨重,不能做小巧点儿吗?想换地儿坐还得费老劲儿搬。”

    “可大家都是这么做的,做小了有人要吗?”罗大全问。

    “爹,要不您做几个试试,你看做得小些简单些,不费工时,木料也少些,也轻巧些,又比那种长板凳好看很多,如果是我的话我愿意要小些的。”燕回是有些意提点,想她这次出嫁父母亏空了家底,得快些找到挣钱的路子。陈之浩在一边听着,倒觉得这主意还不错,“岳父试试罢”。

    女儿女婿都这样说,罗大全就决定试试。

    燕回从娘家带回来的回礼是两大包山货,她娘向氏说陈家今年应该没有采山货。燕回还带回一包上午磨好的辣椒粉。

    燕回回到家,婆婆在休息。她径直去了后院菜园,昨天她就看到半大的萝卜苗,太稠密萝卜长不大,需要筛选拔除一些。

    燕回花了一个时辰拔除多余的苗,等剩余的萝卜苗再长两天,再浇一次就能很快长成大萝卜。又把拔掉的萝卜苗挑出部分好的,用清水清洗做成黄菜,其它用不上的杂草与小苗就丢进了鸡笼。她觉得干活也挺有意思,还可边干活边背书。她干活干得自在,完全没有在意陈之浩在干什么?

    次日,陈之浩又开始到学堂上课。早饭后,燕回就跟着婆婆读会儿书,婆婆歇息后,她就去河边寻找贝壳,记忆中溪水边会有。不出所料,沿河边没走多远,就看到山上流下的一股溪水,里面有很多小贝壳,她捡了一大包。往回走的路上,在别人家垒的稻草树上拿了两大把稻草。

    回到家不久,罗大全就送来东西给她。她爹兴喜的告诉她,新的椅子做得差不多了,到时候成了带给她看,燕归告诉她爹还可以做圆形或方形的凳子,就跟陈家后院石凳那样,下面是空的,只需腿来支撑。罗大全听后说回去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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