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江奇果然不能相信。
这是林渔“吃一埑”后再次得出的“一智”。交换过来的数学参考书封里只见一个飘逸无比的“周江奇”签名赫然在上。
搞什么啊，既然要交换还写什么名？变相送签名吗？无语死了，谁要啊！
林渔两只眼珠子快翻崩了。
“Liny……”
再翻一页，里面竟然也填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林渔嘴里无声叽里呱啦。算起来自己拿去换的那本也就碰过而已，连翻都没翻过，说全新也不为过。
“Linyu！”
她心里懊悔那时上课铃响没来得及思考下意识听了周江奇的话，没验货就草率跟他交换。现在她在书口处快速翻页浏览整书，几乎每页都有黑色红色交替记录的笔记。如果现在是下课时间，她肯定要马上冲去找周江奇换回来。
“林渔！！”
老周用书在讲台上敲击和严厉喊名字的声音把林渔吓了一跳，慌张之余赶忙站起。
“我刚才讲到哪里了？”
林渔脑袋一片空白，哪知道什么和什么：“讲到那个……那个……啊！那个我太紧张忘记了。”
话音刚落全班哄笑。
老周从讲台走下朝她的座位走。林渔想到现在是语文课，赶紧把和周江奇交换的那本参考书给藏到课本下，心里怦怦等待老周一番废话砸向自己。
“林渔啊，已经高二了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我教的是哪门课吗？你要是喜欢数学你也不应该在我语文课上放数学书吧？”老周看着林渔的课桌扶额，似乎有点头疼。
林渔只顾得藏数学参考书，不曾想上节课的数学书还未换成语文。
这会老周眼睛又瞥到课本下还有一本书后，本该结束的课间插曲又瞬间延长，他指着书又恢复了严厉说，“这底下那本是什么书？”
林渔翻开，以她对老周的了解，估计要以为她藏什么青春言情小说了。还好，是学习工具书。
老周又皱皱眉，伸手朝向那本参考书，还翻了翻。
干什么？藏情书不成啊？还翻翻翻。林渔心里丰富得很，表面老老实实，让老周想翻就翻。
“不错啊，你们张老师上次还跟我反映说你数学不上心呢，不过在我看来这笔记做得挺好啊！”老周脸上的表情温和了许多，“好了，赶紧换语文书，坐下吧。”
这算什么，因为周江奇的笔记还被班主任夸奖了一番吗？
下课后林渔就知道王迪林和庄佳蓉会来“关心”她。林渔向她们抱怨周江奇的劣迹，不知道说到哪又开始对他骂骂咧咧。
庄佳蓉一看那本书，认出是和昨天周江奇推荐她们买的那本一样，她翻开却满是惊讶，里面有些步骤省略甚至在笔记上一步步还原，还有些大大小小的标记。
她和林渔说赚大了，这样看的话，可能会更容易理解。王迪林接过参考书也瞧了眼，虽然看不懂，但却点点头赞同庄佳蓉的看法。
“你们在聊什么？”
林渔回过头去，杨舒沁站在她座位后面，也不知她站了多久听到了多少。林渔下意识没想和她聊这些事，抽出还在王迪林手里的参考书扔进桌肚：“没有，她们有毛病，不要理她们。”
各科老师在课堂上提起下个月的期末考试频率多了，让原本打打闹闹的氛围或多或少都被收敛了些。
想要奋起的林渔也下决心上课要认真听讲，但实际上是一点都听不懂，焦虑又无可奈何。
下课偶然听到一同学在说高盛最近精神不济，得知高盛的爸爸调任回来，现在每天晚上辅导他写作业，还一定要教到他会的那种。
林渔无法淡定，把这事告诉王迪林庄佳蓉，三人为此开了个小会议。
“怎么办？照这样高盛是要崛起啊！”王迪林神色夸张，但音量却压得极低。
“高盛现在还有外场支援。”林渔内心有些崩溃，一头倒在了课桌上，“哇，我要完蛋了。”
庄佳蓉眉心起皱，她沉默了一会之后提出：“都说三个臭皮匠敌得过一个诸葛亮，我们，抱团学数学吧？”
“啊？”王迪林惊讶。
林渔拍桌头从课桌抬起：“好一句‘三个臭皮匠敌得过一个诸葛亮’，嗯……这样吧，明天周六，一起来学校学习如何？”
之前还干瘪着的林渔突然如此振奋，让王迪林不免发出质疑：“啊？小渔啊，你该不会真的觉得以我们仨的知识加起来能起什么大作用吧？”
林渔当然知道学习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就拿数学来说，别说三个臭皮匠，就算来千军万马个对数学脑袋空空的人也都无济于事。但是周六家里就她自己，和小伙伴一起在学校学习好像也是个不错的想法。
庄佳蓉同意林渔想法；王迪林平时虽然没什么积极性，但看到她们俩都来，便也同意加入周六的学习中来。
班里钥匙在班长徐世荣那里保管。林渔找他拿钥匙时得知他也有这个想法。徐世荣除了对她们仨的学习积极性感到意外，还热心表示如果有需要他帮助的地方，尽管来问他。这无疑让她们都开心坏了，她们也是有贵人支援的。
日落而息，日出而作。
一间小而舒适的房间里即使窗帘遮挡，还是弥漫了一屋子的阳光气息，没有闹钟响的一天让躺在床上的人极度舒适，甚至打算就这么颓废下去，如果不是自己作死提出要去学校学习的话。
林渔想着就这么违背计划吧，管他什么垫底，管他什么高盛什么三十八分什么周江奇……
想到这里，林渔双手自觉撑着身子坐起，她果然还是不想考什么三十八分给什么高盛垫底让什么周江奇嘲讽啊！
林渔到教室徐世荣已经在给庄佳蓉讲题，她在旁边也听了一会，没头没尾的没听明白还是回自己座位把之前考过讲过的数学试卷拿出来，遮住答案重做一遍。
做过讲过的卷子再做一遍果然是顺利多了，在试卷选择题第十题，林渔卡住，她记得这道题好像选C，但也好像是D，在CD之间犹豫才猛然发现哪里不对劲。
合着她是只凭印象记答案，才让前九道题做得如此顺利。
察觉到此弊端，林渔改变思路，她拿一张没做过的数学卷重新开始，终于在第四题选择题要靠猜才能填下答案。
如果练习还用猜的，那也没什么用处。
老张说过，不懂的可以先跳过，回头有时间再回来思考，不要浪费时间。
林渔发现确实有道理，但她实践起来却毫不夸张能顺利一路跳到卷尾。头发都自叹不如其丝滑。
“隔壁同学？”
林渔听到声音又是条件反射猛地抬头往教室走廊，今天是周六，怎么会？
“咦，是周江奇在喊你耶，小渔。”庄佳蓉提醒道。
还在林渔感到莫名其妙时周江奇就已经从教室外走到她面前。
“上次交换的参考书有看吗？有没有感觉超值？”
周江奇得意洋洋得让林渔觉得那家伙是不是自认为自己还要对他感恩戴德？
哪壶不开提哪壶，那既然提了，林渔自然是要找他算账的。
“你那本写得密密麻麻，我那本都才翻一次我太亏好吧，你还说超值？来搞笑的吧你。”
周江奇失笑，动作自然坐在林渔前桌的椅子上，身子朝向她，眼睛看向她桌面上摊铺着的数学卷，思考了一会正经地说：“你就是看不到价值所以数学就学不好。”
林渔翻了个大白眼。
“算了，我解释了你未必能懂。”
哇哈？这人是在看不起谁？
“你这人……”林渔拳头握紧正想反驳，周江奇就指着数学卷提醒道：“你只做了四道选择题，有一道还是错的。”
林渔顾不上吐槽，只嫌弃地从周江奇身上移开转看试卷。这些题她算过并能算出和其中一个选项一样的数值来，怎么会是错的？她并不以为然。
周江奇指着一道选择题随口一问：“你不会是直接把这个区间的数代入这个式子吧？”
“对啊，怎么了？”林渔理直气壮。
周江奇哈哈哈笑出声来。
林渔麻了，指不定又是自己干嘛又成了这人的笑柄。
她手指在蜷曲，卷子在掌下也被捏皱，就在她要把卷子抓起扔进桌肚时，周江奇迅速用一手手掌压住。
“分母不为零，这个……好像小学生也知道吧？”
周江奇看着林渔，林渔看着周江奇。
……
林渔怒皱的眉心缓缓展开，手里满是褶皱的卷子又被摊平开来，眼睛往下移到卷上停了一会。
“是选C？”林渔抬眼看周江奇。
“这不就对了嘛！接着下一题。”
林渔听了自然而然接着下一题而忘了发怒。可下一题她又哪里懂？
这时走廊上有人在呼喊周江奇，是周江奇班的同学。林渔知道他，他和周江奇是好友，叫郑景利，也是个会学习的胚子。
“我在下面等你拿篮球下去，你却在这里？干嘛？”郑景利见到周江奇直接拐道进林渔班级。
“我似乎发现了更有趣的事。”周江奇眼神示意郑景利林渔桌上的卷子。
郑景利：？？？
郑景利摊开双手露出无语又不失礼貌的微笑：“那麻烦问一下，我们还打球吗？”
“嗯……”周江奇深沉一会好像很纠结后说，“比起打球，我现在更想体验当老师。”
林渔听着不对劲，忙打断道：“喂喂喂，谁是你学生？别占便宜，你走开。”
“欸，等等等，别走别走。”林渔一说完话庄佳蓉边赶忙喊着边往她座位上小跑过去，“周同学，小渔她开玩笑的，她发誓期末考不垫底，但现实情况很难说。你要是把她教提上去，你绝对会非常有成就感！”
林渔越听越不对劲，她碰了一下庄佳蓉的手臂，咬着牙低声说：“庄佳蓉，你没事吧？我没说过啊！”
庄佳蓉朝林渔挤眉弄眼摇摇头，示意让她别再多嘴。但老底在周江奇面前被掀，林渔无法淡定。
“哦？”周江奇豁然一笑。
林渔眼看要被误会，连忙摆着两手说：“没有啊没有啊，我没有说啊！我真没说。”
“真的真的，听我的，真的就是我说的那样！”庄佳蓉提高音量盖过林渔。林渔又不甘示弱，循环往复……
郑景利随便找个位置坐在一旁看着他们无语透了。最后还是来晚的王迪林因郑景利把她椅子坐烫两人产生争执，惹得郑景利受不了先离开这一插曲才让林渔和庄佳蓉这场莫名飙音场面停止。
周江奇没走留了下来。可他这会教的可不止林渔一个，庄佳蓉王迪林和徐世荣也都加入进来。
一旦沉浸，时间就过得很快。十一点半时庄佳蓉肚子已经咕噜叫，她想先回去，徐世荣也说要走，王迪林虽然来没多久，听到有人说回去，她自然也坐不住。但是林渔题写到一半她不想打断思路，于是没有加入离开的队伍，继续她的数学题。
思维绕来绕去，脑细胞不知灭了多少，终究还是没能完全做出来。林渔把笔往桌上一扔，抬头却发现班里就只剩下她和周江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