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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从整个过程中,徐栎知算是了解到了,原来是患者常年吸烟,频繁出现胸痛情况,今天上午突然昏厥,送到医院。医生立即检查出了患者心脏左边的一根血管堵住,梗死面积比较广,属于急性心肌梗塞,需要立即做心脏搭桥手术,而乔沐白就是这次的主治医生。

    但在药物的作用下,病人觉得身体没有什么事,于是就觉得是医生在骗钱,拒绝治疗,便错过了最佳手术时间,导致手术过程中出现了室颤的情况,电击的治疗令病人苦叫连天,于是便有了家属认为医生对病人做了什么,出现了疯狂拍打手术室大门这一幕。幸好乔沐白沉着冷静,不受干扰地完成了手术,才挽救了一条生命。

    大家原本以为是一场很完美的手术,却没有想到不被家属理解,术后遭到了家属劈头盖脸的谩骂。家属以此为由要求医院赔钱,医院不肯,于是就叫来了记者,想要曝光医院的行迹。

    说到底还是因为患者对医生的不信任,以及人格的缺失,才出现了这次事故,只是这样害苦了徐栎知,莫名其妙加了个班,此时她的肚子早已饿的咕咕叫了。

    徐栎知收好了相机:“事情的具体经过我已经了解清楚了,明天我一定会详细报道,各位可以关注南洋市新闻媒体中心,查看明天的推文。”

    “记者小姐,那你明天一定要好好报道,警告大家这家医院骗钱,叫大家千万不要来这家医院就医。”家属到现在都还在言辞有理的大声吆喝着。

    徐栎知简直就是一个大无语住了,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死皮赖脸的人,于是开始了徐式怼人模式:“我说你是不是有病呀!是不是得挂个心外科,叫医生好好刨开你的心脏看看到底是黑的还是红的,还想着讹钱,真是人要脸树要皮,你没脸又没皮,难怪只剩下把贱骨头……”

    “你……你……”

    “你什么你,你了半天都你不出来一句,心不好,脑子还不好使,活着都是在浪费空气,死了还浪费土地。”叫你害我加班,看我不怼死你。

    徐栎知怼人怼的太起劲了,完全没有注意到乔沐白看她的眼神又多了几分久违的温柔眷恋。

    乔沐白无奈的浅笑着,怎么还是老样子,那把嘴怼起人来还是这么的得理不饶人,当年可没少受她的气。

    旁边的护士都惊呆了,头一次见还能这么怼人的,这个记者不容小觑呀,简直就是恶狠狠地帮她们出了一口恶气,赞!

    “嘁~”徐栎知白了他一眼,看都不看旁边站着的乔沐白,转身就走,从刚开始到现在,他们至今为止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然而家属见徐栎知要走了,想着她明天一定会真实报道这件事,到时候自己在南洋市就会犹如过街老鼠似的遭到大家的谴责,本来只想着讹一笔钱的,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于是便把目光对准了她的相机,想要一把夺过来毁掉。

    徐栎知下意识反应过来,赶紧护住自己的相机:“你想干嘛?”

    “给我!”

    乔沐白没有想到他会来这一出,迅速反应过来想要拦住他,戾气爆出:“放开她!”

    乔沐白刚控制住他的一只手,没想到他另一只手直接用力一推,徐栎知被他重重推倒在地,脑门直接碰到了柜台,瞬间起了个大包,相机在地上碎成了两半。

    本该安静下来的场景又炸开了锅。

    乔沐白看到倒在地上的徐栎知,眸中寒光乍现,硝烟四起,周围充斥着一阵阵怒气,令人心生恐惧。

    家属看到乔沐白那双犹如恶狼般的眼神,才知道什么是害怕:“我……我……不是故意的。”

    “呵~你——找——死!”咔嚓的骨折声,伴随着一声声惨叫响彻云霄。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从来都不知道,一向温文尔雅,高高在上的乔医生既然还会有这么阴暗的一面。

    徐栎知在护士的搀扶下晃晃荡荡地站起来,看着地上碎了一地的相机,刹那间火冒三丈,踉踉跄跄冲过去抓住家属就是一顿暴打,护士怎么拦都拦不住。

    “你还我相机……”这个相机可是公司配备的,我那少的可怜的实习工资还要给别人赔相机:“我杀了你!”

    乔沐白赶紧抓住她:“徐栎知,你冷静一下!”

    徐栎知恍恍惚惚地抬起头看着乔沐白,迷迷糊糊道:“你怎么……有……两个头……”便晕了过去。

    “知知……知知……”任凭乔沐白怎么叫她都没有反应。

    这时赶过来的保安制止了家属,乔沐白抱起徐栎知,犹如神明俯视蝼蚁般俯视着被他断了双手的家属,语气瘆人心骨:“报警吧!以我的名义,保证让你坐穿牢底。”

    这天里,一向不苟言笑,令人敬而远之的乔医生在众人面前暴露出了他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原来乔医生也是会关心别人的。

    ……

    具体发生什么徐栎知不记得了,她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的乔沐白依然是一袭白衣,像一位天神似的降临到她的身边。她开始仰慕这位神明,并发誓一定要追上他,便开始不停地努力着。

    那些快要被遗忘掉的英语单词,讨厌的数学公式又出现在她的梦中。她很努力,没日没夜地苦学着,在所有人都嘲笑她不可能的时候,她依然坚持着,那时候对她而言,学习的唯一目的就是乔沐白,可她明明是最讨厌学习的。她以为很快就可以追上他了,但是神明却说他要走了。

    他匆匆忙忙地落入凡尘,却又抛下他最忠诚的信徒,毫不犹豫地转身而去,那年夏天的雷阵雨,袭卷了她所有的暗恋。

    徐栎知在梦中无声的呐喊着,但没有人能听到她的声音。

    “知知,快醒醒……”

    睡梦中的徐栎知感觉到有人在喊着自己,声音好熟悉,好想睁开眼睛看看,是不是你。

    乔沐白一边不停地给她擦着汗,一边不停地在喊着她。

    终于,徐栎知缓缓地张开了眼睛。

    乔沐白松了一口气:“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做恶梦了?”

    徐栎知愣愣地看着天花板,闻到了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才彻底清醒了过来,这里是医院。

    一转头就对上了乔沐白的张英俊的脸庞。

    “头还痛吗?”乔沐白关切地询问着,然而下一秒徐栎知就转过身去,用被子盖过了头,只留给了他一个气呼呼的脑袋。

    乔沐白伸出去的手一下子停在了半空中:“你只是轻微的脑震荡,休息一下,明天就没事了。”

    然而说出的话在空空荡荡的房间回响着,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空气又安静了一秒,乔沐白想伸手帮她把被子往下拉一拉,结果徐栎知拽的死死的,最后只能无奈的放弃了。

    躲在被子里面的徐栎知已经红了眼眶,止不住微微地颤抖着,但却又紧咬着后槽牙,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

    乔沐白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他能感觉到被子下面的人在轻微的颤抖着,不经意间也红了眼眶。

    他悄悄地走出去,轻轻地关上了门。

    乔沐白就这样静静地倚在病房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那落寞的背影,像极了被人遗弃的尘埃,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等到月牙悄悄地爬上高空,星星得以安眠的时候,乔沐白才蹑手蹑脚地走向她,动作轻盈地帮她盖好被子,然后轻轻地坐在她旁边,就那样安安静静地看着她熟睡的脸庞,怎么看也看不够。

    她长大了,也更好看了,不,她高中的时候就很好看,短发的时候好看,长发的时候也好看,他一直都这么觉得。

    这时,窗外隐隐约约传来了一声“吱吱喳喳”的蝉鸣声,乔沐白深邃的眼眸亮了亮。此时已经快要入秋了,却还能听到蝉鸣声,虽不及夏天般如雷贯耳,却也格外悠扬动听。

    乔沐白掏出手机,打开购票软件,取消了下周六飞往淮川的机票。

    已经不需要了。

    第二天早上……

    八九点钟的太阳像个未出阁的小姑娘,有着属于它的娇羞,挥挥洒洒地给大地镀了一层金边,它还悄悄地溜进房间里,照得整个房间暖洋洋的。

    徐栎知一醒过来就看到趴在她旁边的乔沐白。

    看着熟睡中的乔沐白,徐栎知忍不住伸手去触碰他。少年傲如雄鹰般的眉峰,虽已褪去年少时的稚气,但却格外的恣意张扬了。

    徐栎知留恋地触摸着他每一处鬓角,所到之处皆是心动的痕迹。原本我以为早已放下的暗恋,只不过是对自己的欺骗,泛红的眼尾,暗恋成了一个人的悲剧。

    像是察觉到什么,乔沐白的眉峰微动,徐栎知赶紧缩回手去,用被子盖住了头,假装还在熟睡。

    醒过来的乔沐白没有发现什么,只是帮她理了一下被子就出去了。

    等到过了好一会儿,徐栎知发觉没动静了,欣然起身,带上自己的相机,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徐栎知一口气跑了出去,拦了一辆出租车后,便开始不顾形象的大哭起来。司机瞧着她那模样,不满地啧啧嘴,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年少时,那场辛酸的暗恋又如潮水般涌来。那年夏天,是谁爽了约,又是谁亲手打碎了我那满腔热血的喜欢。

    徐栎知无法原谅,但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心,于是只能落荒而逃。

    年少的暗恋,盛大而又无声,始于兵荒,终于马乱。

    当乔沐白提着早餐回来的时候,早已不见了徐栎知的踪影,刹间慌了神。

    乔沐白慌慌张张的跑出去,抓住一个护士就问:“503号房的病人呢?”

    “没……没看到!”被抓住的护士一脸懵,“乔医生,你别紧张,我帮你查一下。”

    护士打开了电脑查了一下,解释道:“乔医生,病人还没有退房,但是监控显示她已经出院了。”

    “她走了。”乔沐白失魂落魄的呐呐自语道。

    护士不确定的问:“乔医生,我们要不要去把她追回来?”

    “不必了。”她只是不想见到我,不,她是恨我。

    随着徐栎知的不告而别,乔沐白一下子整个人又像是被抽走了灵魂般毫无生气。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在他选择熊掌的时候,他就知道再也不可能拥抱鱼了。

    他不勇敢,年少时不得之物终将困其一生。

    再一次相遇时,彼此都红了眼尾,却也没能好好的说句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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