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量

    “你真是看得起我。”

    苏澜声嗤笑一声,他当然知道自己是绿州州长最看重的继承人,西海港是南风野的殖民地,有了继承人,自然要昭告天下。

    绿州是个岛国,南风野在那里就是天皇的存在,需要老百姓脑残地去召拜的,而且他的势力绝不止于绿州。

    做了继承人,等于拥有了整片群岛,财富和权力,一直是Alpha们追逐的梦想,苏澜声当然知道,拥有这一切,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苏澜声直截了当:“说吧,什么条件。”

    “我要你姐姐。”

    “……”

    果然不出所料,在这儿等着他呢。

    南羚天生是M2型血,这样的血液里能提炼出新能源暹气,这个能源目前在世界还没有普及,西海港落后无知,而星阅和绿州都是发达地区,对于研究暹气不算陌生。可这种血型是属于变异血,极为稀少,但凡抓到一个,都是当成宝贝一样关着。

    当年南羚血型之事,在星阅传得沸沸扬扬的,虽然做卧底后,曾经的档案都被销毁了,但对于南州长来说,没有什么打探不到的消息。

    苏澜声闭了闭眼睛,哑声道:“她是你的亲生女儿。”

    南风野点着烟灰:“我知道啊。”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苏澜声咬牙切齿地说:“你在强制自己的亲生女儿做血奴!你让我去星阅,我去了,你已经得到了苏教授的遗产,为何还不知足!南羚,她只是个无辜的孩子,你、你!”

    “南家不需要她,没有名分的私生女,一个变异血Omega,生来就是为战争牺牲的。我要将她物尽其用。”

    “不要!你不能这么对她。”

    南风野看到他那样儿就来气,恨铁不成钢道:“苏澜声,你就这点出息,一个被人标记过的Omega,玩玩就行了,怎么你艹了这么多年,还没有腻?”

    “……”

    “你要是想要她那个类型的,我手底下多的是,送你一车,够玩十年八年的。南羚有什么好?就是个下贱的东西!跟他妈一样。”

    提到南羚的亲生母亲,苏澜声似乎有无数本账想跟南风野清算,若不是眼下危机重重,他真想将当年因风流债种下的苦果甩父亲脸上。

    生母还活着,这对南羚来说不是件好事。南羚感情用事,儿女情长,这种事会拖垮他,也会让南风野顺利捡漏。

    苏澜声低吼道:“你不要欺人太甚!我活着一天,就护她一天!”

    “你护不住她。”南风野说,“看来人不能过得太好,否则都忘了自己是谁了,不急,我帮你回忆回忆。”

    说完,将一个视频递到他眼前。

    苏澜声那双忧郁的紫瞳顿时暗淡了。听筒里传来刺耳的电击声,诡异的配乐,挖空心脏的错觉,永不停息的电子设备,视频里的少年Alpha被禁锢在电椅上,额头上粘满了电线。

    苏澜声抱着头蹲下来,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仅仅一个半分钟的视频,威力却足够让他呼吸急促,头痛欲裂,极度的恐慌逼得他血液沸腾,手指都在痉挛。

    南风野关了视频,语气由幽怨转为狠厉:“这些年你忍得很辛苦,一直维持着主人格的状态,但你别忘了,只要我从那间动力室里唤醒你的第二人格,苏澜声就会忘记南羚所有的好。你会发疯!会恨她!会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就像……恨你母亲那样。”

    暗夜中,信息素在压抑地较量。

    苏澜声与南风野四目相对,僵持了半刻,他终于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呵呵,是吗?我倒是要看看,若南羚失去腺体,再也散发不出杨枝甘露的信息素,你要如何找她!”

    “你威胁我?”南风野皮笑肉不笑,摇摇头,“你不会的,南羚是你的心肝宝贝,你怎么会,怎么舍得……”

    “我舍得。”

    闻言,南风野收敛了笑容:“你认真的?”

    苏澜声突然笑了起来,不知是被视频刺激到了,还是本性回归,他笑得撕心裂肺,丧心病狂,“爸爸,我是您养大的,咱爷俩儿论狠,我好像并不逊色。不如我们打个赌。”

    南风野挑眉:“赌什么?”

    “拍卖会之前,只要你能找到南羚,我们两个随你处置。”苏澜声压低了嗓音,“若找不到,就把你脑子里那些龌龊想法收一收。”

    “哈哈哈哈,儿子,你真是年轻气盛啊。好,我答应你。”

    苏澜声右眼给了南风野一个Wink,整张脸却冷到北极圈:“就这么定了。”

    ***

    刚回到病房,在客厅就听到一阵扣动扳机的声音。

    没有装子弹,就是单纯的训练时速,随即又是弹匣散落在地,测视卡和幻听器哔哔响个不停,没过多久,哐啷一声巨响,伴随着绝望的尖叫回荡在整个病房,下一秒,哗啦啦的玻璃爆碎声穿透鼓膜。

    苏澜声心道,不好了!

    他紧忙冲进卧室,看到光滑的落地窗破成了蜘蛛网。

    屋里许多电线被剪断了,乱七八糟的电子零件滚到地上,还有弹匣和□□,紫外线护目镜缺了个镜片,另一个也碎成五六片,南羚坐在玻璃碴堆里,靠着白墙,脑袋埋进胸口,胳膊搭在膝盖上,刺眼鲜红的血混着眼泪流到拳头,不停地往下滴。

    苏澜声的心脏绞痛,他走进南羚,耐着性子问:“你在做什么?”

    南羚仰起头,木然地盯了苏澜声半响,嗓子哑得要命,“我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她摊开血淋淋的双手,说:“它们失灵了,不听我的话了,怎么办,澜声,你帮帮我好不好……”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砍了它。”

    “……”

    “澜声,帮我砍掉!让它重新长出来,我要从头练习,从头来,我就不信它不听话!澜声,帮帮我,帮我……唔……”

    南羚歪身倒在玻璃碴堆里,穿着一间单薄的鹅黄色睡衣,胸口被玻璃扎得血肉模糊,接着又重心不稳,栽倒的下一瞬,她尝到了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苏澜声瞳孔猛缩,急忙蹲下去扶。

    当南羚被他揪着头发抬起来的时候,苏澜声看到自己的Omega啃了一嘴玻璃碴,嘴角血肉模糊,舌头也被割破了。

    “唔……”南羚捂住嘴,却接不住那汩汩的鲜血,眼前一片模糊,泪水疯狂涌出。

    苏澜声一直默默看着南羚,没有哄,也没有把她抱在怀里亲吻,只是看着,任凭着死一般的沉寂笼罩着他们。

    僵持过后,他终于开口了,“疯够了吗?”

    南羚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但依然冷静不下来,扑上去死死抓着苏澜声的裤脚,喉咙里发出尖锐的嘶吼,疯了一样在满地狼藉的瓷砖上打滚。见苏澜声没有反应,南羚站起来,一个血拳,给蜘蛛网玻璃打破了一个大洞,随即就要踩着暖气管往上爬。

    见状,苏澜声终于克制不住内心的怒火,释放出浓重的信息素,粗暴地将南羚从窗户上拽下来,甩在床上。

    南羚正想起身,却被苏澜声一巴掌狠狠地招呼过来,直接抽懵了。

    “你他妈冷静点!”

    “……”

    眼泪和血水浸湿了被单,南羚捂着泛红的侧脸,趴在床上不动了,似乎是在等苏澜声给她下一道特赦令,好让自己舒服些,下一秒,竟听到了犹如鬼魅的神音,仿佛一个冰冷的君王在宣誓他的律法。

    “不想吵架,我累了。”

    背后的声音凉飕飕的,南羚擦擦眼泪,回头看苏澜声像一堵墙似的站在那里。

    南羚一颗心瞬间跌入谷底,虽然也知道可能是自己最近情绪不稳,惹得弟弟生气了,但往常即使再吵架,也没有隔夜仇的。

    苏澜声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不可能!

    她不相信,不相信苏澜声会不要她!

    南羚停止了哭泣,发誓不再闹了,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都不求了,只求苏澜声不要离开,尤其是,不要在这个节骨眼离开。

    南羚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像抓住救命稻草那样,死死地抱着苏澜声的腰,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话,断断续续的声音,像极了哮喘病人。

    “澜声,我错了,我错了!你不要走,可不可以,不要走,不要不爱我……”

    “我不会不要你。”苏澜声说,“从今天开始,你不许出这间屋子,直到孩子生下来。”

    南羚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下意识摇头,“不……”

    “腺体休眠针三天一次,打三个月,不然胎儿不稳定。”

    怀孕的Omega都会打腺体休眠针的,为了方便胎儿从母体中汲取更多的营养,不然血液总往腺体里流,营养都供给信息素了,腹中孩子就会缺少供给生长缓慢,容易早产,即使生下来了,也会免疫力低下。尤其是顶级Omega,一个腺体就需要消耗身体能量的百分之四十。

    南羚推拒着,Alpha呲着酷似野兽的獠牙,“我要标记你,让你彻底成为我的。”

    “不,不!”

    “不要拒绝我。”

    “澜声!苏澜声,你住手,我不要——”南羚崩溃地、绝望地哭喊:“不要这样对我,你清醒一点!”

    “我清醒得很!”

    “这么多年,我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不想被信息素控制,我不能太依赖你!”

    “可我担心你被别人抢走,只有标记了你,你才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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