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只jojo

    113

    忘记自己睡了多久。

    也许是十分钟,也许是还有更久。

    久违的。

    我做了梦。

    梦里有着许久不见的那扇石之门。

    也有着正在摇尾轻哼的命运。

    她长尾在地上反复拍打着节拍。

    而我正坐在她身前平静听着。

    低低吐着温柔的音节,起承转合间,声音十分悦耳,没有一点阻碍。

    而我却听不懂她所唱的内容。

    那绝非是人类的语言。

    反倒是像是被什么特意抹消后而留下的声音。

    像是察觉到了我窘境,对方拿毛绒绒的耳朵蹭了蹭。落进脖颈的发丝因此被挤得乱翘着,带来了轻微的痒意。

    我后知后觉地抬手摸上了自己的脖子,却触摸到一片粘稠。

    也正是此刻。

    歌声骤停。

    靠在身上的重量随着拉开距离而消失,缓缓在眼前抬起头的命运兽瞳紧缩,獠牙上鲜明的血渍彰显着她刚刚做了什么。那双碧蓝眼瞳中没有得手的兴奋,只有掩饰不住的惊惶。

    明明是自己发起了袭击,但是她竟然显得比我还要无措。犹如犯错的小孩子,命运匆忙捂在我脖颈上的手在颤抖,像是要求得原谅,又像是要解释这事。

    仓促间。

    她唇瓣启合,冲我叫喊什么。

    我侧耳细听。

    下一秒。

    那传入耳中欣喜若狂的声音却是从外界传来的。

    “是船!我们得救了。”

    石门碎裂。

    境界崩塌。

    那声音仿若一把重锤。

    让梦境的世界瞬间分离崩析。

    我睁开眼。

    平稳航行在辽阔海面的巨轮十分张扬,就这样蛮横地闯进视野中。

    114

    垂放的舷梯下至眼前。

    偌大的轮船上却不见人影。

    望着崭新的船只,我暂且压下了心头的那些焦虑。

    相比之前无头无尾的梦,我觉得如今这艘货船更需要在意。

    尽管它对我们而言是及时雨。

    但是未免也太及时了。

    船身十分干净。

    也没有搏斗过的痕迹。

    除了好几架分布在船首尖的起吊机,也寻不到什么货物。

    “这艘船是怎么回事…掌舵室没有船长,无线通信也不见技术员。”

    “会不会是…海鲜吃坏了肚子,集体去厕所了?”

    波鲁纳雷夫接过乔瑟夫的话茬,想要努力地缓和气氛,但是我摇头打破了他的幻想。

    “这艘货轮可远比看去诡异多了。”

    悠悠转动的平衡舵前明明没有人操作,却在运转这点就足以说明了问题。

    同样也察觉到异样的乔瑟夫皱起眉来,但是没能说更多就被安的一声惊呼吸引了注意。

    “大家!过来一下!这边!”

    在掌舵室的隔间内,被困在牢笼后的棕色猩猩应声抬起来头。见到我们这群生人,它也没发出任何声音。

    毛皮光华。

    精神极佳。

    牢笼里的水果残渣也还未腐败。

    这些状态都说明了至少在昨天或者今天,还有人在喂食这只动物。

    乔瑟夫当然也意识到了这件事,他眉心为蹙,招手冲我们下令:“走,肯定还会有人在这里。”

    这样的决策自然没人会抗议,正当我想跟着大家一起走出了隔间时,衣物却突然被抓紧了。

    “…安?”

    “那只猴子…好像一直在盯着我看。”

    我随着安的话语回看了一眼,棕毛的猩猩正在挠着自己后背,却苦于它过壮的身体,屡次尝试都失败了。

    见没能发现什么异常,我直接握住了女孩因为不安而拘谨的小手。

    “……跟上。”

    船底。

    两舷。

    首端。

    尾端。

    把能看过的地方都看过了一遍。

    我们一行人还是又一次回到了船头。

    “这也绝不是被抛弃的船。”几个经验丰富的老水手在勘察过后这样下了定论,为首年纪较大那位肯定地在我们面前下了定论,“因为所有的器械看起来都没有问题。”

    这些专业人士自然不会在这种问题上撒谎。

    但是这并不能打消已经诞生的疑虑。

    空无一人的货轮。

    自动驾驶的系统。

    会和那家伙——那个混账父亲有关吗?

    一手按着女孩的脑袋,我靠墙而立,蹙眉看着散布起吊机附近的水手们,明明知道自己的观点毫无根据,却始终难以静下一颗心去正确思考。

    而这点,偏偏被最不想看破的人看破了。

    “怎么。”稳健的脚步声停在身边,说话的声音也拉近了,偏头正好对上黑衣少年垂头瞥过来的眼,在感觉被其锐利的眼神直接看透时,他终于眯了眯眼,随即微启薄唇:“一脸纠结准备选柴刀还是军工铲去杀人的表情。”

    如果说荷莉妈妈细致入微的温柔是只要让人想起就会让人心头一软。

    那么空条承太郎这家伙便是在有些事上敏锐到有点让人讨厌的程度。

    我决定避免与他对视这种事,因此回过头,眺望向一望无际的海界线,选择上前走了两步,“你多想——唔?!”

    在毫无防备的状态被人搂着脑袋猛地拉过去的时候,我甚至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直到顺着力道侧身撞在对方胸膛上后,脸颊被飞溅过来的温热液体沾染,我才意识到眼下所发生的问题。

    以半弧线路落在我刚才所站位置的,正是半颗人类的头颅,这血肉模糊的场景一下便让安尖叫了起来。

    在吃力挣脱承太郎按在我脑后的大掌后,我信手将安的双眼蒙住,把小姑娘一举推向船舱的位置。

    之后,顺着一路延续的血迹,我看着已经挂上「货物」的起重机慢慢攥紧了拳。

    未干涸的血混着粉白的酱状物一点点从高处落下,水手的尸身迎风招展,最终不堪重负地被铁钩割穿了舌头,咚得一声摔了下来。

    “钩子!钩子突然自己动了起来!”被尸身吓得后退几步,余下的水手们先后发出惊恐的声音。

    “F**K!”显然是目睹了全程,乔瑟夫直接国骂了一句,赶紧扬手指挥道:“不想死的人都去船舱!在我同意前哪也别去!”

    “呀咧呀咧。”

    背对着惊慌失措逃进船舱的人员,承太郎露在帽檐外的半张脸却是面色阴沉,“看来有人专门准备了这样的欢迎仪式。”

    115

    正如承太郎所说。

    藏在这船上的替身使者,在初见时直接送了如此一份大礼。

    但如此明目张胆的行动,在乔瑟夫询问时,我们之中却无一人有见到对方的替身。

    “抱歉,我当时离得最近。但…什么也没感受到。”虽然远离了起重机,皮肤黝黑的占卜师却仍然忍不住看了眼死去的那位无辜者,似乎为自己没能救下他而深感愧疚。

    然而他本也不需要为这事感到愧疚,毕竟事发突然,谁也没想到钩子会自行………等等。

    我重新看向已经没有动静的铁钩。

    “如果说,根本不需要出面呢。”

    这一发言让波鲁纳雷夫睁大眼应声看了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相处的时间并不长,这位银发骑士对我的替身自然是了解最少的。

    而承太郎已经反应了过来,“原来如此。”

    尽管目前并没有任何动静,他还是蹙眉环顾了一遍周身的环境。

    阿布德尔也明白了,作为亲手挖掘并探视过我能力本质的人,他脸色微变,与至交好友乔瑟夫对视了一眼。

    就如同我可以控制动态物体坐标一样,如果刚刚操作起重机的敌人,也是早便满足了他能力必要的条件——

    “那么,我们或许…要面对的敌人就极为可怕了。”因为担忧而微微拔高的声音来自花京院,红发绿衣的少年视线下移,似乎是觉得脚下的船板都烫脚起来。

    最为棘手的是不知道敌人能力的极限。

    比如,他到底还能控制这船上的多少东西。

    “…不好!”乔瑟夫一拍脑袋,顿时醒悟过来刚才自己的命令可能酿成大错。

    他直接动身便想闯入船舱的动作被我直接拦住了,而被这么一打断,他表情微变,从要救人的热血上头中清醒了。

    当然。

    现在的情况不能全员出动。

    按最坏的情况打算,所有人都进入了船舱就容易被一锅端起。

    虽然也要救人,但是也必须要有人留在外面。

    在快速做出了决策后,乔瑟夫眉头紧皱着看了过来,郑重的神色中夹着不忍。

    我知道他在顾虑什么。

    进入船舱后,也就只有我拥有最大程度牵制对手的可能性。

    这个决定无比正确,是引导者该有的风范。

    狭小的船舱空间不适合阿布德尔先生的火焰发挥,乔瑟夫的替身也本不是战斗型,而万一发生了最坏的情况,花京院的远距离替身也最好是在开阔的地方接应。

    综合以上再排除负伤状态的承太郎。

    最后的结果显而易见。

    “川濑,波鲁纳雷夫。交给你们了。”老者表情肃穆,尤其重点看了我一眼。“不要恋战。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早带着他们撤退。”

    “哈,的确,否则要对付这种藏头藏尾的家伙可真讨厌。”

    最先踏入船舱的是银发骑士,他嘴上嘟囔的极为轻松,却是在召出银色战车,警惕环视了内部的环境后,才对我招了招手。

    我颔首,脚下刚准备跟着迈出,便被人抢先了。

    “喂!承太郎!”

    按着我的肩头的黑衣少年置若未闻,他长腿一跨,掠过我身前。萦绕在其身上的血气在呼吸的范围内一晃而过,与清凉的药味相融,明明是说不上刺鼻,我却忍不住拧起眉。

    然而,对于压根不顾乔瑟夫的劝解就擅自加入队列的人。

    此刻也没有什么时间去指责他。

    波鲁纳雷夫在挠着脑袋无奈看了眼多出来得这个队友后,便也只能接受了。

    三人的脚步虽然又快又急,但是始终也没弄出过大的动静。

    虽然没有打草惊蛇。

    但我们之前显然还是把情况想得太好了。

    立在半开的门前,在嗅到扑面而来的血腥味时,我心下一沉。而在试探着推门而入后,波鲁纳雷夫的眼眸便睁圆了,承太郎的眉心更是紧蹙起来。

    不算宽敞的房间里,男人们浑身是血的身体七倒八歪,有的被直接拉出舌头挂在装饰用上的鹿头上,有的则是肢体被大力扳断和别人的手脚交叠在一起。

    “那家伙在短时间内就把这么多人无声无息地全干掉了…喂…还有活着的吗?”

    尽管酝酿了满腔怒火,但是波鲁纳雷夫仍然也在一边小心地避免自己踩到死者的手指,一边报着微小的希望搜寻幸存者。

    屋里到处都是挣扎的痕迹,从门板、墙壁上随处可见的血手印,依稀可见当时的惨烈。

    就这就是最坏的情况。

    默不作声地站在门口,将视线放在蹲在一具尸体前的人承太郎身上,我没有去选择看更多的尸体。

    当然不是害怕死者。

    死掉的人最终的归宿不过是一堆白骨与腐肉。

    而在更早以前,我也就没有了害怕的必要。

    只是……想到或许就会混迹在其中不再动弹的小小身影。

    这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气就更是让人厌弃。

    房间里的平静并没有维持多久,就在黑衣少年的起身中被打破了。

    “看这个。”两指捏着一撮染血的棕色毛发,而将它递至眼前的人眼眸轻敛,果断作下了定论,“是那只猩猩。”

    船上没有其他的活人。

    而本应被困于牢笼的动物却在这里出现了。

    “喂,振作点!”

    没有等我想得更深,波鲁纳雷夫的声音便也在之后冒出。连半点犹豫都未有,他直接撕碎了自己身上衣物的一部分,用来为怀里胸膛勉强还在起伏的水手包扎。

    “客…人……?”

    “好了别动,想活命也别勉强自己说话,听到了吗?”

    奄奄一息的伤者艰难地在银发骑士的怀中摇了摇头,嘴唇颤抖着,吐出细若蚊虫的声音:“…女孩……被抓走了…”

    哦,这样啊。

    我这样想着。

    为毫无关系的人涉险本就不符合生物守则。

    因此在听到对方的话语时,我格外平静。

    不过,为什么波鲁纳雷夫会在接下来突然叫住我呢。

    “川濑?!等等你去哪?!”

    应声停下擅自迈出门的脚步,我回头朝发声的人看了眼。

    “啊,抱歉,波鲁纳雷夫先生,请您带着伤员先离开这里吧。如果及时的话,或许阿布德尔先生能让他的伤口结痂一直撑到上岸。”

    而…至于我的话。

    望着已经渡步走到面前的承太郎,我没有再言语。

    转身。

    起步。

    二者就这样心照不宣地奔跑向船舱的更深处。

    水手们死去的地方并没有上锁。

    但是竟无一人逃脱,现场留着猩猩的毛发。

    货轮上没有别的活人踪迹。

    却只有一只被关押的猩猩。

    当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唯一的答案时,就算那再荒唐,即为真相。

    我喘息着停下奔跑的步伐,定睛看着出现在眼中的野兽。

    “找到了。”

    “被DIO豢养的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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