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心协力

    难啃的硬骨头?

    奚玉泽无论怎么看他,他都像一个和蔼的老人,连任何野心都没有的那种。

    然而韩子辰说,越是这种人越要小心,往往都是笑面虎。

    “所以我们应该怎样接近他?”奚玉泽问。

    “迎合着他的喜好来。”

    韩子辰带奚玉泽站在离顾府和那位老人不远的地方,细细看他。

    老人叫付禄,是昭国远近闻名的酒楼老板。

    他名下的福禄酒楼开了数百家分店,遍布各个小城,每天的营业额高得惊人。许多商家都想跟福禄酒楼合作,因为一旦合作起来,由于人流量大,货物总是供不应求。

    如果他们能够取得合作机会,自身经济上就会完成质的飞跃。

    奚玉泽很心动韩子辰的说法,便问他接下来怎么做。

    毕竟付禄是块超级大肥肉,谁得到这个机会,定会发达,这对她自身携带的系统来说也有利,到时候她就不用天天推着小推车在柳城街上走走停停了。

    她还能买座房子,买好多好多东西。

    光想想都开心。

    “他既然喜欢交流,喜欢百态世间,那我们也同那些小摊贩打成一片,引起他的注意。”韩子辰敛眉,一本正经说。

    奚玉泽思索起来,“可是我们的小推车还在城郊。”

    韩子辰哂笑,拉着她走入那片热闹街景。

    他和她在摊贩前扮演起顾客的角色,他不紧不慢地拿着摊上的物品,她全程看着,一点一滴学习。

    付禄在这一条街上行行走走,最后来到了他们旁边。

    韩子辰正拿起面前摊位的一个花钿端详。

    花钿整体呈金黄色,用细丝剿成,精巧的花纹随着手持人的反复翻转,在阳光下闪出夺目的光,美轮美奂。

    奚玉泽看得入迷。

    韩子辰莞尔。

    “玉泽,你觉得这个花钿如何?”他问。

    “很好看。”

    “摊主,价钱是怎样?”韩子辰向摊主。

    摊主:“十钱。”

    “十钱?!摊主,你这不行,太贵了,五钱怎样?”韩子辰讲价。

    “五钱!不可能的,我成本都回不来,小伙子你讲价也不能这么讲啊。”

    奚玉泽在旁边察言观色,目光时而流连在他和付禄间,久久不插话。

    她知道眼下这是韩子辰的主场。

    韩子辰轻轻侧头,唇角噙着笑,神情从容淡定,摩挲着指间花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花钿外面这层金色是镀的,用的还是最便宜的料;而且这花钿形状普遍,流通于市,多半是批量生产。就这你卖我十钱,亏不亏心?”

    摊主被戳到点子上,登时就急了,“就几个钱,你连这点钱都不愿意为你心上人花么?扣扣嗖嗖的哪里有一点男子该有的样子!铁公鸡——一毛不拔!”

    铁公鸡……

    奚玉泽别过头去笑,她第一次听见韩子辰被旁人这么形容。

    韩子辰显然没料到摊主会如此口直心快怼他,于是表情有些挂不住,但碍于付禄在旁边瞧着,他又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撑下去。

    “摊主,这不是我是不是铁公鸡的问题,而是……”

    “而是个人利益问题。”一道浑厚粗粝的声音突然自韩子辰旁边响起。

    付禄上钩了。

    韩子辰挑眉,心下暗喜。

    摊主不耐烦,用鼻子重重出气,眼睛自上而下斜睨韩子辰,道:“东西你还买不买?”

    韩子辰:“五钱?”

    “五钱。”摊主撇嘴,妥协。

    韩子辰随即爽快地付完钱,他同奚玉泽一起将目光转向付禄。

    “付老!”韩子辰先是装作很惊讶的样子,然后拱手作揖。

    奚玉泽亦然。

    付禄点头,欣赏地打量面前这位年轻人。

    “进去说吧。”付禄示意不远处的顾府。

    他很精明,一早就知道韩子辰到他旁边的目的,先前他和奚玉泽在顾府门口看向他这边时,他就知道了。

    韩子辰还算聪明,没有直接接近他,否则他将头也不回地走掉。

    付禄领着身边的下人,施施然走进顾府大门,傲气十足。奚玉泽和韩子辰互相对望了一眼儿然后跟了上去。

    付禄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几十年,他们这些小伎俩他一眼就能看穿。

    三人来到论道大会的会客厅,不待韩子辰说话,付禄就直接开门见山同他谈起合作问题。

    会客厅中人来人往,以付禄为焦点,周遭都是众人不停试探的目光。

    是谁得了付老青睐?

    奚玉泽和韩子辰淡定地接受这些目光。

    付禄乐在其中,很享受。

    落座时,韩子辰用手轻轻抵了下奚玉泽后背,示意接下来是她该上阵了,毕竟后面要谈合作事宜的是她,要做事也是她,他不可能替她全权揽下。

    奚玉泽会意,当即在心中组织语言。

    韩子辰悄然退到她身后,现在她挨付禄挨得最近,她躬身,弯起嘴角,礼貌地给付禄斟了杯茶。

    但这时,付禄却不乐意了。

    “停,”他温声喝止,脸上却仍挂着笑,“刚才是姑娘你旁边这位小伙与我搭话的,现下忽然换了一个人是缘何呢?”

    “这……”

    奚玉泽倒茶的动作停下,一时进退维谷,整个人尬在原地,只好拿目光瞥韩子辰。

    韩子辰坦然对之,“是这样的付老,她是我们这门生意的实际负责人吧,她主内我主外。”

    奚玉泽瞬间侧头,难以置信地看韩子辰,声如蚊蚋,“你说什么?”

    主内主外?

    这难道不是夫妻之间才该说出的话吗?

    然而付禄的情状与奚玉泽相反,他听到这句话登时就哈哈大笑,花白的胡须随着他自身笑起来的抖动张扬着开心。

    他开怀道:“我明白了,明白了。”

    可阴晴不定亦如他。

    上一秒还是晴天的他,下一秒便阴沉了下来。

    付禄挥挥衣袖示意韩子辰和奚玉泽二人坐下,他自斟了杯茶,浅浅饮了起来,“我现在不想问你们的生意究竟是做什么的,也不想问你们打算如何利用我手上的资源,咱们在正式的论道大会上见真章吧。”

    “论道大会优秀的商贾一抓一大把,如要让我信服你们,就拿出本事来。方才经过刚才顾府外的事情,我只是觉得你们二位是可塑之才,能不能让我再进一步对你们改观,就看你们之后表现了。”

    付禄话毕。

    韩子辰同奚玉泽面面相觑,不断思量他这番话。

    付禄又道:“当然,我要看她的真本事,不是你的。”

    他指名道姓要奚玉泽在论道大会上上场。

    “付老请放心,她在商道的名单里,而我在四艺之道。”韩子辰接话。

    这引起了付禄好奇,“哦,你是?”

    “我是个书生,她才是商贾。”

    付禄听罢,眸光闪烁:“有意思,是有意思的两个人。”

    机会未失,只是现在成败全在奚玉泽身上。

    彼时她明白自己才是至关重要的那一环节,本来坚定的眼神变得更坚定了。

    她遂郑重道:“定不负付老所望。”

    -

    从会客厅下来后,韩子辰打算将自己对商道的毕生研究和所学全部传授给奚玉泽。

    奚玉泽扶额,苦不堪言,感觉自己一瞬间回到了高考前夕。

    没办法真的没办法。

    而就在她正为论道大会苦恼的时候,顾士棋一脚就踹开了韩子辰的卧房门,屋内霎时间尘埃飞扬。

    奚玉泽思绪一滞,忽而转念,斥顾士棋:“你做什么!”

    韩子辰慢条斯理地走过去把被顾士棋踢得摇摆不定的门稳定下来,转而平淡向顾士棋:“有事说事。”

    “映春不见了!失踪了!你怎么不跟着一起找找,这事儿好歹跟你有关系!”顾士棋火冒三丈,富贵公子的气度在这刻尽失。

    韩子辰仍慢条斯理,反问:“你真的认真找了吗?”

    “当然,顾府每个犄角旮旯我都找了,就是没有她的人影儿!”

    “厨房呢?”

    “……”

    “厨房”二字一出立马将顾士棋噎住。

    他好像还真没叫人去厨房去翻,毕竟厨房烟火气那么重的地方,他想映春那种细皮嫩肉的大小姐应该不会喜欢的。

    “不是说顾府犄角旮旯的地方都翻了吗?”他质问他。

    顾士棋语无伦次:“是都翻了啊……她常去的地方——你卧房,她卧房,花园,凉亭……”

    “你继续说。”

    “我……”顾士棋哽住,“说不下去了。”

    于是不消一会儿顾士棋就派人在厨房找到了映春。

    她居然躲在柴火房里煨红薯,整个人都煨得灰头土脸,哪有个大家闺秀样子。

    而在她旁边坐着的老妪,形容沧桑,但老妪周围的气氛却无比温馨。

    “许婆婆,我还要——里面的土豆熟了吗?”映春一边吃红薯,一边问,憨憨的。

    被叫许婆婆的老妪,点点头,眼角的鱼尾纹带起笑意,暖融融的。

    许婆婆慢慢说道:“熟了熟了,小春你慢点吃,别噎着。”

    映春点头,但她点着点着,豆大的眼泪毫无征兆地就唰唰掉了下来。

    顾士棋找到映春时,刚好看到这幕场景,身为表哥的他心疼得不得了。

    韩子辰和奚玉泽也来寻迎春。

    奚玉泽蹙眉,而旁的某人不为所动,只道:“的确在厨房,我没猜错。”

    韩子辰记得小时候,映春不开心的时候就是喜欢吃很多很多东西,所以厨房的小角落不知不觉便成了她的秘密基地。

    这次也不例外。

    只是如今和小时候唯一不同的是,惹她不开心的人变成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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