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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自御书房离开,姜念安便直奔宴厅偏殿。

    “天地神佛保佑呐,幸好你没事。你让我在偏殿等你,可左等等不来,右等等不来,一打听才知道你竟是落水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自一进屋门,陆文竹便一脸紧张的扑过来,围着姜念安转了好几圈。

    “突发奇想,去那边看花了。”姜念安心情不错,开玩笑说。

    “看花?谁家好人放着牡丹国色不看,去那凄凉地儿看花啊。再者就算绝色,也不值得你跑池里面去看。咦?你这是什么表情。”路文竹念叨着,却见姜念安面带笑容,不知有无在听自己讲话,不由得愈发气恼。

    姜念安安抚地拍了拍陆文竹手背,拉着她一旁坐下道,“自一来便听你叨叨念,可叫我连个回话的机会都没有,方才确实发什么些事,待明日道于你听。”

    明日?明日还能见着你吗?陆文竹狐疑地看着姜念安,问出了口。

    “明日卯时我便要进宫,你可与我一同前往。”

    两人扭头望去,只见路知远从外间进屋,少年换了一身雪白色直襟长袍,头发用一根红黑色带子随意绑着,发丝飘扬,腰间系着墨白青云珮,脚蹬金丝缎面黑靴,衬得整个人愈发玉树临风,俊美无比。

    姜念安愣了愣,没想到路知远会进来。

    路文竹一眼发现路知远与早上来时装扮不同,学着大人的模样语重心长的说:“哥,你怎么又换衣服了。这次回来见你不是找人裁衣订衣,就是研究打磨玉石,天天跟个花孔雀似的倒腾自己也不嫌累。”

    “衣服湿了自然得换,服饰缺了自是得买,倒是你,整天跟个老婆婆似的到处操心念叨,也不怕年纪轻轻牙就掉光了。”路知远伸出手,做了个打掉牙齿的动作。

    转身走到对姜念安对面,低下头注视着她说:“你感觉怎么样,姜汤喝了吗?可有何不适?”

    少年离她很近,眼神专注,低头时发尾轻轻从她的额头,眉毛,鼻尖依次扫过。姜念安闻到少年身上专属的淡淡沉香。

    姜念安感到脸颊有点发烫,回道:“方才在父皇那里喝了热茶,无任何不适,方才多谢路公子出手相助。”起身行了个万福礼。

    少年侧身避开,笑笑道:“况且我水性算不得好,就算没有我,你也可以靠自己平安游上岸的不是吗?我并没有帮太大的忙。”

    “水性不好还要往下跳。”路文竹以一种难以理解的眼神看着路知远,好似在说你莫不是脑子有病。

    见姜念安当真无碍,路知远也有心情打趣,一脸坏笑说:“久别重逢后的第一面就带给我这么大的见面礼,还是跟以前一样,不吃一点亏。”

    姜念安面上有些尴尬,接着想到幼时发生的某件事,回道:“小时候我救过你,现在你救了我,算扯平了。”

    她看着路知远,五官娇俏,眼神灵动,好似在说你都说我不肯吃亏了,这不得扳回一局。

    那大约是九年前的事情了,彼时姜念安年仅五岁,正是懵懂无知时,那时的路知远正值调皮时,听闻太液池莲花池下有许多蝌蚪游过,非要拉她去捉蝌蚪养来玩。

    年少总是狂妄些的,路知远也不例外,自告奋勇要亲自捉来,不要宫人帮忙并将她们谴到一旁。“看那个肥肥胖胖的,我捞来予你。”

    池边石头上布满青苔,年少的路知行蹲在上面,手拿瓢,伸长胳膊,身体前倾去勾它,还没等捞到,脚下一滑摔进水池。

    瞬间掀起大量水花,如升起的水帘,紧接着极速落下,砸了两人满身。

    年幼的姜念安也不觉得害怕,一只手拉着河边的树枝,一只手拽住在水里挣扎的路知远,将他拖上岸。

    那大抵自那时起留下了阴影,路知远此后经过有水的地方都与其保持一定距离,虽在其父的要求下,被迫了游泳,但也勉强仅够自救。

    今日这番举动倒是着实令姜念安吃惊。

    “你莫不是把这事忘了吧?”

    路知远立刻脱口而出:“当然没忘,只是…”只是一时紧张,便跟着跳了,那还顾得上旁的。

    强烈反应倒吓了姜念安一跳。

    对上她略带惊讶的眸子,路知远瞬间反应过来,将险些脱口而出的心里话咽了回去。

    陆文竹没有注意到气氛的微妙,还停留在方才姜念安说幼时救过路知远的事上。

    一脸八卦的问:“哥,你小时候就去过池里看花了呀,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呢。”

    “没有的事。”

    “你小时候看到什么花了呀,说说呗。”

    “路文竹,闭嘴”路知远终于忍无可忍。

    “前些日子边听文竹说你要归来,却一直未闻你的身影,不聊今日见到却是这般情形。”姜念安有意将话题岔开,主动起头聊起了别的,“此去南疆可一帆风顺?”

    “南疆一切都好,劳公主挂心了”似是想了想又补充说,“近些年来盛国不断向北扩张,势力愈来愈大,国力强势,下月盛国太子来朝,目的不明,公主要早做准备。”

    姜念安噎了下,少年理解错了她的意思,但还是回道:“嗯,我会小心的。”

    从外屋进来一名宫人,行过礼后小心开口,“时辰不早了,路公子路姑娘该出宫了,一会宫门就要下匙了。”

    几人拜别,临行前路文竹回头向姜念安喊到:“明日等我!”

    …

    次日天还未亮,姜念安便早早起身梳洗,换上一身简便的着装便匆匆向金晨阁赶去。

    清晨的微光,散落于宫殿,映照在琉璃瓦,反射出耀眼的光。万籁俱寂,东方既白,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一顶小轿摇摇晃晃地穿梭于各宫道之中,最后停在一座不起眼的宫门口,这边离主宫较远,鲜少有人打扰。

    姜念安睡眼蒙眬还未完全清醒,跟着领路的小黄门进入阁内。

    殿内站着位少年,他背对着门,发丝被高高束起,怀中抱着两把剑,身着藏蓝色长袍,领口袖口皆绣有暗金流云纹,在晨光照应下,衬得愈发身材硕长,背影挺拔。

    少年听到声音转过身来,逆着光向姜念安走来。

    “舍妹今早起床身体不适,约莫是前些日子乱窜染了风寒,并非无故爽约还望公主恕罪。”路知远向她作了一辑主动解释道。

    她很是吃惊,关切问道:“昨日还好好的,怎就忽然染了风寒,可有宣御医?”

    “不劳费心,许是吃坏肚子,过些日子就好了。”路知远一反往常,异常正经地将怀中一把剑递给她,“不劳挂心。”又重复一遍,阻止她接着往下问,似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纵使姜念安满心疑虑,也只得把话咽回肚子里。

    这柄剑通体细长,份重较轻,很是适合女子使用,可见创作者的用心。

    剑身刻着几个小字‘梅花雪,梨花月。’剑尾系着红绳,连着小块玉佩,是块质地很好的羊脂白玉,上面刻着‘安’一字。

    姜念安瞪大了双眼,心头一震,勉强稳住心神:“路公子,这剑…”

    “这是清明剑,是先祖赠予妻子让其护身用的,以及那块玉,保她平安。”路知远好像知道姜念安在想什么,先一步解释道,“此剑剑柄细长,剑身轻薄,很适合身手薄弱之人,再者这字也很衬你,便带它来了。”

    只不过那字和玉是出于自己的意愿。

    姜念安犹豫开口:“既是先祖母之物,安乐若用之不甚合礼。”

    “你还有更合适的剑吗?”路知远反问。

    见她沉默不语,便将其塞到少女的手里。“在找到更合适的之前,先用它。”

    见她终于不再反对,路知远又恢复往常那般模样,他腕轻转,翻了个漂亮的剑花,坏笑道:“且先试试你身手如何,看看你有没有把曾经学的功夫还给师傅。”

    话音刚落,便提剑向姜念安刺来。

    少年的剑势一反往日的柔和,速度放慢,剑夹偏斜,可谓是漏洞百出。

    姜念安侧身避开这一击,执剑向来者方向刺去,落空,紧接着手腕一转,向斜上方快速横扫去,剑身堪堪从少年脸庞划过。“不需要放水,接着来。”

    身手倒是比他预想的还要好些。

    少年身形一闪,避到她身后,语气听起来很愉悦:“好。”

    她反身将手中的剑往后一送,手腕忽然被人握住。“不是这么用力的,你看。”

    “得罪了。”少年站在姜念安身后,左手扶住她肩,右手用剑引着她,带她做了几个向刺、挑、劈的动作。

    清晨的风夹带着一丝微凉,少年的手却是炽热的,碰到她的那一刹那,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晨光微熹,树影摇曳,两人的影子交织在地面,仿佛相拥在一起。

    “武功动作都是有技巧的,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女子在力量上不及男人,便可从旁的方面寻找突破口。”

    “我曾与书中识得一套剑法,名为归一剑法,乃传说中‘剑仙’江北柠所创,此剑法精妙之处,你且看我舞来。”

    只见少年长剑一挥,眼神忽然伶俐起来,动作势如破竹,发丝飞扬,衣诀翩翩,随着身形舞动,衣袍上的细纹如流水般波动,在阳光的沐浴下愈发闪耀。

    挥舞双臂,大张大合间,竟有海纳百川之味。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大道归一。

    她好像突然明白了此剑法的意境。

    此剑法速度极快,一息之间,一次凶猛的进攻已然完成,动作之快不给对手留一丝余地。偏偏又极其优雅,给人一种看的不是瞬息间可取人性命的剑法,而是优美文雅的舞蹈。

    好一个具观赏性与杀伤力共存的舞蹈,迷惑性十足,此间精妙果然难以言喻。姜念安不住暗暗称奇。

    “进可迎敌扛军,退可婆娑漫舞。可进可退,可攻可守,以退为进,另辟蹊径;实乃精妙绝伦,创建之人当真独步天下。”姜念安感慨道。

    路知远将清明剑递给她,道:“此剑法共分为十三式,以舞起步以舞结尾。最关键的在于快、准、狠三个字。”

    “出招好快,瞄头要准,下手要狠。她的剑法皆是以快著称,当速度足够快时,便可打的敌人无可乘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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