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神入化

    桑时昕不顾众人的目光,直直走向擂台。

    “这不是凌云宗掌门的掌上明珠吗?去年这个时候可是被姜掌门的……”旁边的人拿胳膊肘子戳了一下他,“小点声,再怎么着也是凌云宗的人,你可小心着。”

    “原来是她啊!毫无攻击灵力的废材一个,怎么今年还敢来?”

    “瞧你说的,士别三日还当刮目相待呢,人家可是第一门宗的女儿,定然是胸有成竹才敢来这擂台对当的!”

    “嘁,不论她怎么修炼,终究是没有攻击灵根的废材!这不是来自寻死路吗?况且……”这人正滔滔不绝地说着,哪想桑时昕刚好从他身边路过,这才被迫将声音放低了些。

    待少女走远,便继续拽着旁边人的袖子窃窃私语,“况且今年试仙大会的擂主可是姜师姐啊,我都替她心颤。”

    凌澈自然是听到了底下人叽叽喳喳地讨论个不停,心里很不是滋味。

    少年猛的从凳子上站起来,“吵死了!能不能安静些!都听不见台上的动静了!”

    吼罢,凌澈便怒气冲冲地坐了回去。

    周围人看他一眼,觉得莫名其妙,压低了声音继续窸窸窣窣的议论着。

    凌澈烦上加烦,干脆施了法,将这些人碎嘴子的声音全部屏蔽了去。

    另一边台上。

    桑时昕已经走到了姜姒姣跟前。

    要不怎么说这灵波宗风水养人呢,对面的女子一身水蓝色广袖裙,略施粉黛,简简单单挽了个发髻,便足以当得“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美人名号。

    而她眉目间竟又是不同常人的清冷出尘,两眼微微一弯,“桑师妹,又见面啦。”

    “姜师姐。”

    桑时昕微微向前一步,向她抱拳致意。

    “小师妹,要第一个同我比试吗?”

    姜姒姣这话问的没有恶意,眉目间还显露出几分善意的担忧。

    毕竟去年的事,大家都还记忆犹新呢。

    姜姒姣那会儿甚至没有使出全力,怕伤及她的性命,却没想到桑时昕会那样执着,不依不饶地爬起来同她对峙。

    去年二人对擂,桑时昕的最后一招出奇的快,差点打到她眼前,姜姒姣下意识的要自保,翻手过去一面水波屏障。

    却没想到水波将桑时昕出手飞过来的旋镖直接反弹了回去,利刃直入其腰腹,让桑时昕的肉身遭了好一阵子的痛呢。

    “姜师姐,你不必对我手下留情,可以的话就开始吧。”

    少女心领她的好意,但往日之辱仍历历在目,不可忘,不得忘。

    姜姒姣深显无奈,见她毫无退避之意,也便调整了心性。片刻过后,女子的声音霎时间冷了几度,“那便来吧。”

    二人都向后退了几步,鼓声既响,对决便开始了。

    见桑时昕站在原地不动,看起来是在等她先出手。

    姜姒姣眸色冷静,双手缓缓抬起,两根同她人一样高的水柱盘旋而起,直直向桑时昕的门面冲去。

    少女见状,迅速抽出腰间的长鞭,狠狠地甩了过去,姜姒姣那还在半途中的水柱立马被打散,全都泼落在地上。

    女子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去年她也是用水柱作为第一招,那时她的鞭子根本不可能将她有灵力倾注的水柱抽散。

    但仅仅是一瞬,姜姒姣便紧跟着使出下一招。数排冰钉排列整齐,在空中旋转几圈后,加速向桑时昕的方向刺去。

    水柱是外显面积较大的一招,鞭子若是铆足了劲,可以将其抽散。

    但冰钉可不一样,面积小,数量多,桑时昕的长鞭难以精准击破。

    少女不慌不忙,脚步迅速后移,拉开与姜姒姣的距离,手中的长鞭才得以更加灵活。

    饶是桑时昕反应极快,但也被姜姒姣的追踪冰钉划破了衣衫,两只手臂有许多处都渗出鲜血。

    高座上,五个门派的掌门都坐在一起。

    “桑掌门,令爱的灵根不具有攻击性,再这样打下去,怕是要受更重的伤啊。”

    姜姒姣的亲爹,姜烈,将头侧过去好言开口。

    桑夜却不以为意,微微侧过身子,向姜烈轻轻一颔首,“小女虽无攻击灵力,但恰巧有不错的疗愈灵力。不以天道阻遏为退,就让她去突破自我吧。”

    剩下几位掌门人,听了桑夜的这番话,好心劝诫的话语也便咽回了肚子里。

    转眼再看台上,姜姒姣的确对她有些刮目相看。

    相较于去年试仙大会上,不出两招就被打的落花流水的下场,今日的桑时昕算是进步极大了。

    姜姒姣沉下眸子,双手在胸前环绕三周,蓝色的灵力在指尖缠绕,一把流动水状的剑逐渐显出模子。

    女子一手稳住水剑本体,空出右手来,向四周一挥,只见那水剑立马分了身。

    饶是如此,姜姒姣也仍未停手,右手继续在空中左右施法,剑分身的重影越来越多!

    桑时昕这边,身上被冰钉划破的口子刚刚自愈,那千百只飞剑立马蓄势而来!

    流动状的水剑在冲向少女的同时,旋转,霎时间化作了锋利的冰剑。桑时昕扬鞭就要抽去,哪知这其中有几只飞速而来的冰剑换了目标。

    先一瞬幻化成水流的形态,将少女的长鞭包裹起来…再一刹那,又化作寒冰,将软鞭直接冻了起来!

    寒霜沿着鞭子一路席卷,连桑时昕的手都快要被寒冰触及,少女暗道一声该死,动作迅速,毫不犹豫的放手。

    她时常佩戴在身边的贴身武器就这样被甩在了地上,还被冰冻住了。

    “姜师姐的冰灵术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吗!真是出神入化!”

    “这也不能怪这凌云宗的小师妹实力低下了,本身就无攻击灵根,又恰逢师姐的灵力大为突破之时!”

    凌澈坐在人群中,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也了解到不少事情。

    灵波宗这些以水作为灵源的修炼者,招数虽然多,但修行的极慢。

    绝大多数人一招只能幻化出一种形态的武器,或是以流动的水作为牵绊,又或是幻化成冰态的各种武器。

    而化形后的样式和数量也非常受灵力修为的影响。

    像姜姒姣方才那样,一招之内能随意变换水的状态以及武器的数量、形状,已经是年轻一辈中翘楚中的佼佼者。

    那小师妹她……

    凌澈坐在原地,拳头渐渐握紧。

    台上,桑时昕已经失去了最得心应手的武器,此时正两手空空的站在擂台上。

    但姜姒姣的冰剑速度丝毫不减,仍然朝她的方向飞驰而来,桑时昕立马使出浑身解数,幻化出一个圆球状的绿色屏障,将自己罩在里面。

    冰剑划破空气狠狠刺来,有相当一部分被桑时昕的屏障击碎了,化作一滩普通的水泼落在地面上。

    但由于冰剑的数量实在是太多,桑时昕撑起双臂,死死推住面前最牢固的光障,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这是整个圆球的灵力输送点,此处绝不能被击破。

    姜姒姣本来是驱使着冰剑,从四面八方向少女的屏障刺去,但发现这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荧绿色圆球居然有这么顽强的抵抗能力。

    见桑时昕全神贯注地朝面前的一道向四方输送灵力的曲面,姜姒姣唇角微勾。

    原来破绽在这里。

    姜姒姣微微调整手势,所有的冰剑全部向少女面前那一片核心打去,成百上千的冰剑汇聚力量,气势汹汹。

    桑时昕仅凭疗愈灵力,实在难以抵抗这强大的灵力冲击,屏障被冰剑击破,所有的灵力硬生生从少女身躯间穿过!

    少女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全被这灵力震碎了一般,仅是片刻,喉咙中一股腥甜不受控制的喷涌而上,捂着胸口,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红色顺着嘴角缓缓流淌而下,桑时昕的身子不受控制的直直向地面倒去。

    “小师妹!”

    凌澈惊呼一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见势就要冲到台上去,却被人抓着胳膊猛地拽了回来,一把按回冰椅上。

    凌澈心下恼怒,刚转头准备对那人大发雷霆,却发现来者竟是容齐。

    少年眉目间燃急,声音小了下来,皱着眉看他,“师兄……”

    “相信时昕。”

    容齐拍拍他的肩膀,顺势坐在了刚刚化形的冰椅上,神色自若。

    “可小师妹她……”凌澈转过头去望了一眼台上,语气急切。这时,少年的脑海中出现一道声音,原来是大师兄在给他传音。

    “师父在此前,早已在时昕的长鞭中设下灵界,就算长鞭被姜姒姣的冰灵冻结,但其中的法力早已沁入时昕的灵根,不会有生命危险。”

    凌澈这才安定了下来,但仍目不转睛地盯着倒在地上的少女。

    就算不会有生命危险,但还是会痛啊。

    擂台上,桑时昕的疗愈灵力在极速修复着身上的创伤,胳膊用力撑着地面,艰难地站起来,身躯还摇摇晃晃的。

    姜姒姣见状,心有不忍,“桑师妹,放弃吧,你只可疗愈,无法进攻,再这样下去你也只是一次次的受伤,一次次的承受冰剑钻心刺骨之痛罢了。”

    桑时昕擦去嘴角的鲜血,站稳了脚跟,“姜师姐,我虽生来便是废材,但绝不能安居于此,你我皆生于仙门五派,该知一生向上才是修仙者最无可剥夺的根脉。”

    少女一袭红衣,站在十方瀑布簌簌的水流间,身形看起来单薄而倔强。

    姜姒姣看她从腰侧摸出一把短刃,眸色微深,再度抬手,十把比桑时昕手中的短刃大得多、长的多的冰剑再次显出原形。

    既然如此,那便一招决胜负吧。

    姜姒姣的十把冰剑长啸一声,再无半点迂回的,直直向桑时昕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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