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尔迷

    宁宁低头喝粥,神思不属地想着伊尔迷什么时候能把她救走。

    她想,她应该不至于乐不思蜀……吧?

    所幸伊尔迷的救援来得比她想象中快,又过了三天,她坐在桌子前翻那本厚厚的旅行手册,库洛洛从书房里走出来,打开了大门。

    宁宁疑惑地看过去,门口站着的竟是伊尔迷!

    熟悉的钉子制服,熟悉的猫眼,熟悉的细长眉毛,是她日日盼着的救星。

    “揍敌客先生竟然走了正门,请进。”库洛洛微笑着把他请进屋,躲开了三根射向面门的念钉。

    念钉扎进墙壁,蛛网似的裂纹立刻蔓延开来,墙皮剥落发出了轻微的响声。

    库洛洛的眸光暗沉下来。

    真可惜,这间房子是完全按照“那个”样子装修的呢……

    “宁宁,走吧。”伊尔迷没有管他,将惊喜的宁宁从桌子前拦腰抱起,准备离开。

    和库洛洛在这里打起来是非常不明智的选择,他们实力相近,对方甚至比他强一些,最终的结果也许会两败俱伤,更有可能伤到宁宁。

    以后找机会杀了他吧,就在今年之内。杀手如此计划着。

    觊觎宝物的人都应该被埋葬在地底,幻影旅团的团长也不例外。

    库洛洛没有阻止他,却看似贴心地提醒了宁宁一句:“想找我玩的话随时可以哦!”

    谁会想要找他玩啊!

    宁宁汗毛都竖起来了:“你不要胡说!”

    伊尔迷安抚地将她抱得更紧,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宁宁看不到他身上深紫色的念和库洛洛的念对撞,两股念都巧妙地避开了自己的位置,没有让她感受到分毫不适。

    他们离开后不久,以三根念钉为中心,整座楼都爆炸了。

    库洛洛倚在树干上,手指习惯性抚上额前的逆十字纹身。

    10月25日 11:34:56am

    Scarlet:【接单吗?】

    Ning的浴缸:【杀谁?】

    Scarlet:【宁宁·格林。我知道你是她的私生饭,我可以出十倍价格,尸体你随意处置,我只要她死。】

    Ning的浴缸:【容我问一句,为什么想杀她?ps:我早就想收藏宁宁的身体了。】

    Scarlet:【无可奉告。】

    Ning的浴缸:【好吧,成交。三个月内完工,定金50%。】

    黑暗的地下室,憔悴的女人缓缓笑出了声。

    杀不了那个揍敌客,杀了他的女朋友给他制造点麻烦倒是很简单嘛。

    刚回到别墅,宁宁还没来得及给多莉他们回复消息,就被伊尔迷放在床上,手脚都被他死死缠住。

    他像一只没有安全感的大猫,用大面积的肢体接触平复心情,不管主人是否被勒得呼吸不畅。

    宁宁心情复杂地拍着他的头:“好啦好啦,我也没受伤,库洛洛没有对我做什么,你这么快找到我已经很厉害了。”

    伊尔迷的吻落在她的颈侧,力道比以往稍重,但总体还是很舒服的。

    “以后不能跟网友见面。”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朋友也不行。”

    “我哪来的朋友,只有一个男朋友。”宁宁哄他,“别担心了,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伊尔迷沉默了一会,说出了石破天惊的话:“宁宁这么保证是没有效力的,我可以用念钉帮你。”

    不详的预感开始出现,越来越浓。

    宁宁皱着眉:“念钉?它怎么帮我?”

    “只需要这样扎到脑袋里,就会忠实执行我的命令了。”

    似乎是她脸上的表情太过惊恐,伊尔迷又解释道:“不会痛的,而且很多宁宁辨认不出开的恶意它都可以识别。最重要的一点是,不要与比自己强大的人为敌。”

    “我,我觉得我不需要吧……”宁宁颤颤巍巍地钻到他怀里,努力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那根钉子少说也有二十厘米长吧?就算它细也不可能不痛啊!而且被这种东西扎到脑子里,恒相当于被伊尔迷控制,比精神催眠还可怕。

    他是开玩笑的吧?

    宁宁用力搂住他的脖子:“不要,不要,你别这么对我。”

    “可是宁宁让人很不放心。”他的声音带上了真切的疑问,“总是惹上那种人又没有警惕心的话,很快就会被抢走的。”

    他的语气太过认真,宁宁不得不开始思考男朋友是不是真的这么打算的。

    她不想失去自我。

    “我……我以后会很小心的!”宁宁急切地辩解,“不见网友,也不会交朋友,只会喜欢你一个,不会被人抢走的!”

    伊尔迷叹息,念钉反射出的灯光耀眼得刺目:“宁宁只是普通人,不了解念能力者,他们可以很轻易地抓住你,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哦。”

    “那不是还有你吗?”宁宁的视线完全模糊了,这一刻伊尔迷比库洛洛还要可怕,至少库洛洛想对她做的坏事都藏得好好的,伊尔迷是直接说出来了。

    她被吓哭了,哭得不能自已,一抽一抽地蜷缩起来,不敢看伊尔迷。

    “我不想被扎钉子……求你了,伊尔迷,别这样对我。”

    她哀求着,感受那个炽热的怀抱将她亲昵地裹住,冰冷的钉子抵在额头上,带来恐惧的尖锐刺痛。

    “你要是真的扎了,我会恨你的!”她用手护住额头,想要掰开伊尔迷的手,出乎意料的是他顺着力道放开了。

    “不可以恨我。”他亲了亲宁宁的眉心,“嗯,不过念钉可以让你重新喜欢上我,所以宁宁的威胁是没有用的。”

    她突然感觉到铺天盖地的绝望。

    这就是念能力者吗?生杀予夺,予取予求,不顾他人想法肆意妄为。

    库洛洛是这样,伊尔迷也是这样。

    之前是伊尔迷掩饰得太好了吗?——不,他分明从来没有掩饰过!

    相处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回,无数个小细节暴露了对方的严酷控制欲。

    被替换的工作交接,从多莉手中逐渐转移的权力,行程安排、社交活动,在他们交往后都握在了伊尔迷手里。

    他不屑于掩饰自己的控制欲,她怎么也傻傻地没有察觉!

    她浑身发冷,包括现在她喜欢伊尔迷的心情也是被他控制的吗?她的脑袋里是不是早就被扎进了钉子?

    心动来得莫名其妙,根本分不清是自己产生的还是念钉制造的!

    她告诉自己喜欢就是来得猝不及防,但那根细长的念钉一直嘲笑着她的天真,她完全克制不住怀疑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伊尔迷。

    “目前你的脑袋里还没有念钉。”伊尔迷蹭了蹭她的脸颊,像只暗戳戳准备做坏事的猫,“宁宁真的不想要吗?”

    “不想!”她崩溃地喊出来,“你这样好可怕,别吓我了好吗?”

    伊尔迷的瞳孔微微放大了一点:“没有在吓你,宁宁不想要的话就暂时不用了,真遗憾呢。”

    暂时?

    宁宁咬着唇,过度用力甚至让它微微渗血,然后被伊尔迷掰开牙齿,解救了凄惨的下唇。

    “这么害怕吗?”伊尔迷收起了念钉,“好啦,今天不会给你扎念钉的,好好休息吧。”

    他说的每一句保证都带有强烈时效性,宁宁不得不将这件事提升为最近的头等大事。

    晚上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中开始产生了一个疯狂的计划。

    伊尔迷的控制欲她是左右不了的,为今之计只有跑。

    这些年的收入大部分都在多莉那里,但她也存下了一些;现在的网络也不甚发达,想要改头换面逃离这个国家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要她不再是宁宁·格林,大陆这么大,伊尔迷也不可能找到她。

    这个想法一旦成型就再也难以消退,她不可否认从伊尔迷身上看到了多莉的影子。

    她拼命工作,和伊尔迷交往,本以为可以在三年后顺利退隐摆脱多莉的控制,难道要从一个火坑跳进另一个火坑吗?

    为什么不能从这两个火坑里都跑出来吗?

    她一定可以!

    第二天醒来,宁宁开始着手准备离开需要的东西。

    “最近宁宁在躲着我,为什么呢?”伊尔迷按住她的肩,微微俯身和她平视。

    从他的瞳孔中看见自己的倒影,宁宁用尽毕生的演技才没有慌乱:“你说要给我扎钉子,我害怕。”

    这句话不假,她怕得每天都要检查好几遍额头,把手插进头发里仔仔细细摸很久,生怕半夜被伊尔迷扎了念钉。

    “暂时不会的,等宁宁可以接受了再说。”他伸手抚上宁宁的黑眼圈,“所以不要失眠了,我很担心。”

    宁宁在心里冷笑,你担心?担心还想给我插钉子?

    脸上仍然什么也不能展现,她低声应了一声:“我会好好睡觉的。”

    “乖宁宁。”

    伊尔迷满意地给了她一个奖励性质的亲吻,宁宁却再也找不回之前的心动。

    和他待在一起的每一秒都好可怕,时时刻刻提防一根念钉从某处飞出来,她没有库洛洛那样的能力,一定会被控制的!

    不过……她暂时不想和伊尔迷分手,只要她离开一段时间,他们都冷静冷静,伊尔迷一定不会再想着给她脑袋里扎钉子的。

    逃跑的准备工作很顺利,宁宁花了大价钱做出假身份,买好了船票,在一个周三前往了港口。

    日期是精心挑选的,伊尔迷家似乎出了什么事,他必须回去一趟;港口也是带有强烈象征意义的——

    自由港,Liberty Port,只要看到这个名字就感到新生活在向她招手。

    她真的能得到梦寐以求的自由吗?

    一定可以,宁宁想。

    周三的港口仍然人来人往,她拖着行李箱,脸上洋溢着快乐的微笑。

    “你好。”

    彬彬有礼的声音响起,她回头看去,是一名不认识的年轻人。

    他应该不是多莉或者伊尔迷的人吧?

    宁宁疑神疑鬼地想着,后退了半步:“怎么……”

    噗嗤。

    刀刺入□□的声音传来,剧痛开始蔓延。

    周围没有反应过来的路人还在无知无觉地往前走,她已经脱力地跪了下来。

    正常人被刺入内脏就失去了行动能力,宁宁也不例外。

    剧痛让她想蜷起身体,但那名年轻人将刀抽出来,把她按在地上,一下又一下。

    好疼。

    她想发出痛呼,嘴张了张又闭上。

    嘴唇颤抖,眼前发黑,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只有疼痛和失血的感觉在蔓延。

    似乎有人在尖叫报警,然而下一刻那名年轻人拉开了手里的炸弹,巨大的爆炸声响彻自由港。

    她彻底失去了意识。

    向往自由的笼中鸟死在了自由的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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