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灵追着明知青屁股后头跑这事儿路家有眼睛的都看出来了，只是她亲爹娘都不在意，其他人也乐得看热闹。

    “平昌叔。”明锡在一天早上终于叫住了路平昌，路芽蹲在不远处看蚂蚁搬叶子，明锡在她视线范围内她就不会暴走。

    明锡低声和路平昌说着些什么，只瞧见路平昌脸色越来越难看，面上结了厚厚一层霜。

    路平昌：“他们在我面前说的可不是这样，我想着小芽这条件确实配不上你，你要是和路灵谈得来我也不该也没有立场去阻止你们。”

    明锡脸上带了丝苦笑：“我现在真没这心思，不过也许是我想太多会错意了吧。”

    路平昌看这时候明锡还在为他侄女周全，忍不住叹了口气，自己闺女要是好好的该多好，虽说出身比不上明知青，可那容貌是一等一的，也勉强可以说配得上了。

    路平昌敛去可惜的神色，缓慢但有力道地应承：“明知青你放心，这事儿我会给你个交代的。”

    他一点没耽搁时间，等吃饭的时候就直截了当在饭桌上说道：“大哥，我看路灵也不小了，明知青这样的单身小伙儿住在咱家里还真不是个事儿，要不还是让小芽和明知青住回知青那儿吧。”

    路平昌的言下之意十分明显。

    路老太脸色难堪，他知道明知青是被迫住在路家的，可这些日子享受了那么多好处，对自家闺女看上明知青这事也十分赞同。

    只是事情说开了不好听。

    一是明知青在路家是和路芽住一屋的，这事说出来好像是姐妹两个争一个男人似的。

    二是虽老话道高门嫁女低头娶媳，可明知青和他们家的条件相差太大了，外头的风言风语不好听，更何况是在他们家吃了明知青那么多好处的情况下。

    可他自觉是大哥又是路家的顶梁柱，怎么能随意让步低头。

    路老大：“呵呵，我家路灵是十里八乡排的上号的好姑娘，多少大小伙子想娶？多少媒婆踏破咱家门槛？”

    言下之意：我家闺□□秀的很，你多想了。

    路平昌：“大哥，咱们敞开天窗说亮话。路灵是个好孩子，可明知青和咱这泥腿子不一样。”

    他懒得绕来绕去地绕弯子了，明知青找上他的时候他都羞的没脸见人。

    逼得让明知青那么一个脸皮薄的读书人来找他说这事儿，他都不敢想路灵这丫头是干啥了。她和小芽又不一样，小芽是个傻子，能晓得些什么？

    “二弟，我家小灵别的不说，起码不是个傻子！”陈银杏很呛地开口了。

    这个老三看着憨实，其实心眼子最多！

    他不就想着让路芽那个傻子霸占住明知青，然后说不定他们能捡个个一等一的女婿吗？

    谁不想让自己闺女嫁个富得流油的女婿？

    明明按条件来说数她闺女路灵最合适，可他还装的像多为人家明知青着想似的。

    “大嫂，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小芽好歹是你亲侄女！”路平昌“砰”地拍桌子，把桌上的碗筷都震的抖了一抖。

    陈银杏可一点儿不虚他，双手抱臂道：“连她亲娘都这么说她我为啥不能说。”

    这话一点儿没错，孙红梅不止一次地在妯娌面前说过后悔生了路芽这么个傻子闺女。

    而在陈银杏说出那话以后，明锡悄悄捂住了路芽耳朵并朝她眨眨眼睛做口型道要不要回屋？

    路芽小幅度地摇摇头，明锡也没有勉强她，而是带着她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热闹。

    “老二你咋和你嫂子说话呢？”路老大也不满开口了，当着他的面凶他媳妇，把他当个只会喘气的死人啊？

    几个人的火气越来越大，孙红梅看见老大夫妻俩对付自己男人她也坐不住了。

    “你们的小算盘打量谁没听见呢？都吵到我耳朵了！不就是看上了明知青人傻钱多还好拿捏吗？净教着自己亲闺女做那不要脸的事！追在男人屁股后头跑，也不嫌丢人！”孙红梅一叉腰，战斗力直线飙升。

    路灵被她说得捂脸嘤嘤嘤地逃走了。

    明·人傻钱多·好拿捏·锡嘴角抽动了下。

    “孙红梅你给我消停点！小灵是人好心底善良，所以才会关心明知青，被你说成个什么龌龊事了！”路老太发火了，就算这事儿从头到尾都是她的主意，可她也不能那么说，这事儿对一个姑娘名声伤害多大她是知道的。万一到时候路灵和明知青成不了，那也得去相看其他人的。

    “就是就是！我看你就是眼黑心黑才会看啥都黑！”陈银杏在一边幸灾乐祸。

    “生出个傻子也就算了，她是傻的冒烟，你是坏的流油！”大房得了路老太的支持，陈银杏十分得意，拿眼睛斜瞅着孙红梅。

    “对了，你不仅坏的流油，还是个坏的流油的秃子！”陈银杏又往她心口上插了一刀。

    陈银杏被薅下来的那块头皮小，拿旁边的头发梳过来一扎就瞧不见了，但孙红梅的不一样，那么一大块头皮裸露着，根本遮不住。

    这段日子孙红梅都是低头走路的，也不爱出门，饶是如此也受到了不少嘲笑，连村里的小孩都给她起了个“斑秃婆娘”的难听外号。

    她在心里恨毒了陈银杏，只是之前被路老头打的那一巴掌和他说的再闹让路平昌换个媳妇威慑住了她。

    她现在听了这话上半身像火烧着了一样，耳朵里嗡嗡作响听不到旁人在说话，肩膀僵直，指甲紧紧嵌在掌心压出一道又一道深的沁血的印子来。她的牙齿跟着身体在咯吱咯吱地颤抖。

    孙红梅眼睛赤红地高喊道：“才不是我生了个傻子！是娘把她摔傻的！才不是我秃！明明是你把我头发薅下来的！”

    大喊完她就攥着拳头扑了上去。

    而她喊出来的秘闻让在场的人都惊呆了，陈银杏也不例外，迷茫中的她来不及反抗，被愤怒的孙红梅轻而易举地压到地上。

    “嘎吱——”门开了。

    门外是村长支书带着一大群看热闹的村民，这时众人的脸色也十分僵硬，没想到刚到门口就听见了这么个惊人的秘密。

    路平昌闭眼叹了口气，其他两兄弟嘴巴大的能塞下鸡蛋。

    为啥啊？为啥他娘要把路芽摔成傻子？

    要说溺婴他们村少但不是没有，但摔傻了还养大了，这咋想都想不通啊！

    明锡视线凝在路老太身上，看见她从一开始的惊慌失措到后头的懊悔。

    不知道她是在懊悔什么？是懊悔把孙红梅逼太狠了把她的秘密抖落出来？还是懊悔当时把路芽摔傻？或是懊悔当初何不一了百了？反正她孙子孙女那么多，不缺这一个。

    其他人处在震惊当中时陈银杏正被孙红梅骑着肚子啪啪扇脸，孙红梅扇了好几下还不觉过瘾，又瞄上了她的头发，她逮住最前边的刘海儿使劲薅。

    到时候前头的刘海被薅没了，看她陈银杏还能用什么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