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小时9

    金大年轻有为的教授在学术讲座上侃侃而谈时突然被警察带走,这无疑是一个大事件,在校内掀起了轩然大波。

    郑美乔即使旷课数日,依旧很快便知道了,她第一时间就给夏烨打了电话。

    彼时的夏烨正在支队门口焦头烂额,看见她的电话第一时间就不想理,最后却还是接了起来。

    郑美乔一开口就有些紧张,急切的问道:“穆老师怎么被抓了?”

    “调查。”

    “为什么要调查穆老师?”

    “伍梁的案子。”

    夏烨突然灵光一闪,抬脚走到墙边无人的地方,压低声音,眯起眼睛,试探中略带警告的问道:“伍梁的案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郑美乔被问住了,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大声反驳:“我能知道什么啊,我知道的都跟警察说了。”

    夏烨一时没说话,电话那头郑美乔又委屈又不可思议的嚷:“你该不会是怀疑我吧?”

    夏烨转头看了眼在门口因为被阻止进入与保安小哥据理力争的穆欣,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那你跟我说说。”

    “说什么?”

    “你跟警察说的那些。”

    在她与穆臣的社交圈里,唯一能和伍梁扯上关系且纠缠不清的也就郑美乔了,她就像病急乱投医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抓住她,试图寻找一丝能为穆臣证明清白的蛛丝马迹。

    郑美乔却不那么配合,在电话那头不情愿的嘟囔,最后在夏烨的胁迫下才支支吾吾的将那天经过复述了一遍。

    公寓里,挂了电话的郑美乔抱起枕头不爽的打了几拳,愤愤的发泄:“神经病,为了个男人竟然拿我爸威胁我,至于吗,我才是和她流着一样血的人。”

    而这边,夏烨挂了电话,将穆欣拉到一边安抚,等待律师的到来。

    白天还阳光明媚的天空,傍晚就暗了下来,不是暮色四合的静谧,而是沉闷的昏暗,阴沉沉的云雾里伴随着若有似无的闷雷。

    穆臣已经进去四个小时。

    还未等到律师,倒是先从大楼里出来了一个人,那人穿着讲究,头发一丝不苟,见到夏烨一愣,随即笑着过来打招呼:“夏小姐。”

    夏烨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觉着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她现在也没空去琢磨,既然是支队里的人,她来来回回拜访了这么多次,打过照面也是正常。

    她颔首点了点头,没想搭话,却不料对面的人挺热情,几步走到她面前自报家门:“能在这里第二次遇到夏小姐实属缘分,上次匆匆一瞥还没来得及打招呼,我叫吴枫歌,在这里工作。”

    夏烨不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多次出现在这里并不是好事,反而被他说成是缘分,原本感叹难得见着一个在队里工作还能把自己收拾得如此精致的人,这会儿对他的印象是大打折扣。

    说话间他绅士的伸出手来,夏烨有些抗拒却还是礼貌回握,仅一秒就抽离。

    吴枫歌基本猜到了她来这里的目的,多半是为了穆臣,他回头望了眼戒备森严的大楼门口,劝道:“你们耗在这儿也不是个事,快下雨了,先回去吧,如若穆臣真的双手干净,警方也不会为难他,相信警方的能力,一定会秉公执法还他一个清白,还社会一个真相。”

    这副公式化的说法让夏烨对他印象更加差劲,真是置身事外站着说话不腰疼。

    夏烨皱着眉瞅他,“你是警察?”

    “不是,我是法医。”

    穆欣一见是警方的人,与夏烨还是旧熟,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抓住他问:“穆臣在里面怎么样了,不是盘问吗,怎么这么久还没出来......”

    吴枫歌被她一连串的问题弄得措手不及,两只胳膊被紧紧地抓着,扭头无助的看向夏烨。

    后者安抚穆欣的情绪,将她轻轻拉开,这会儿她想起之前在刑侦队办公楼大厅里等穆臣时确实见过这人,虽然不熟,但还是忍不住抓住一丁点的希望,问:“为什么抓走穆臣,我们之前不是都已经做过笔录了吗,也排除了嫌疑,为什么突然又抓走。”

    吴枫歌解释:“办案就是要反复的调查么,这个也要感谢你们的配合。”

    夏烨敛眸,突然问:“又找到了和穆臣有关的证据?”

    吴枫歌为难的抠了抠额角,为难道:“不好意思,目前还处于侦查阶段,关于案情的一切信息均要保密。”

    潜台词就是无可奉告,夏烨即使再着急也还理智,不为难他。

    这时从外面驶进来一一辆轿车,一个微胖的男人提着公事包下来,应该就是张律师。

    张律师名叫张楚,是朱君笑介绍的,朱君笑丈夫毕业于政法大学,法律专业的资源广,当即就把律师界的翘楚介绍了过来,当然,律师费也和他的名号成正比。

    张律师白白胖胖,一手提着公文包,一手拿着纸巾擦汗,看上去一点也不精英,但夏烨知道以貌取人往往会错过很多机会。

    夏烨简单打了个招呼就将事件始末一字不落的向张律师叙述了一遍,也不避讳吴枫歌。

    虽然此案接得急,但案件性质恶劣,影响力大,张楚之前就有所耳闻,在路上的时候便已经通过渠道争分夺秒的了解了案件信息,此刻听完便承诺:“夏小姐你放心,留置盘查一般不会超过二十四个小时,不过......如果情况复杂的或许会延长,但这必须要公安机关批准才行,不然他们必须放人,我会尽全力争取的。”

    说完还看了眼吴枫歌,后者也知道自己身份尴尬,杵在这里反而遭人嫌,于是颔首示意了下便离开。

    张楚先是进去联系警方了解了相关案情,随后才在两名警员的带领下见了当事人。

    见到穆臣时他正坐在留置室的床边,即使是身处这样的窘境,他的衬衫也一丝不苟,只是衣领有些软塌,裤子上有些褶痕,他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听见动静也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身后的门关上,室内只剩他们两人时,张楚走到他面前清了清嗓子,打破这压抑的沉默:“您好,我是你的律师张楚,受您家人委托。”

    隔了一两秒穆臣才缓缓抬头,眼里布满血丝,尽显疲态。

    “所以,我成嫌疑人了是吗?”许是太久没说话,嗓子有些暗哑。

    张楚挑了下眉,环顾了一下四周,窄小的房间里都是灰白的颜色,附着厚厚的软包,他未置一词,答案却是不言而喻。

    穆臣扯了扯嘴角,又低下头去,似乎不想交流。

    张楚收了表情,拉了把椅子在他对面坐下,严肃的说:“据我目前了解到的情况,警方只是在凶器上发现了你的指纹,并查到你和伍梁之间的陈年往事,仅这些都不足以撑起一个完整的证据链,但是有一个疑点,也是警察抓住你不放的理由,就是案发现场当晚你去向不明。”

    “如果能够提供不在场证明,你的嫌疑将大幅降低。”他强调,毕竟他目前的杀人动机并不充分。

    “这些问题,警察都已经问过了。”穆臣语调很缓,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似乎只是在谈论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我知道,但你没说不是吗?”张楚当然知道警察问过了,这是能否给他定罪的关键信息,并且从他无波无澜的表情来看,已经问过不止一次,而他自始至终守口如瓶避而不谈。

    即使张楚业务能力再强,遇到当事人不配合也难以大展拳脚,他提醒:“之前做笔录时你认为与案情无关的问题可以避而不谈,而现在你成为了嫌疑人,任何不配合的行为或者不利的回答都可能会将你拉入万丈深渊。

    很显然,警察现在已经盯上你了,或许时间一到我可以施压让他们因为证据不足或程序不合规暂时放了你,但一个案件总有一个罪犯,况且这样的大案......在社会舆论以及上级领导的压力下,很难保证没有人被牺牲以安百姓诚惶诚恐的心。”

    说到后面他压低了声音,晦暗不明。

    穆臣对此还是无动于衷,张楚知道自己碰到了硬钉子。

    “穆先生,若想要我帮助你,就必须要将你所知道和经历的毫无保留的告诉我,我始终是和你一条战线的。”张楚表明态度,企图让他放下戒备,当事人如果都不信任自己的律师,那么后面的一切都将是无稽之谈。

    可穆臣沉默了半晌,只是提了一个与案情无关的要求。

    “张律师,麻烦你出去后帮我给夏烨带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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